《他和星辰吻過你》第三章 這個姑娘
周懷謹一走,蘇眠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周教怎麽這麽嚴厲?”
顧惜朝可不忍心別人誤會周懷謹:“部隊裏的規矩嘛,他秉公辦事。”
“可是學姐,你沒了熊睡不著怎麽辦?”
顧惜朝笑了笑,不說話。
那熊是來這兒之前邊關月給的,邊關月說這隻熊代表了自己,會陪著度過這艱難困苦的兩個月。
軍訓的時間長,顧惜朝本來也擔心自己會無聊,但是見到周懷謹的那一刻,就覺得這兩個月過得應該不會無趣了。
徐峰走進來,站在屋子的中間:“參謀長讓我留下來教你們疊被子,疊會為止。”
徐峰是他們班的班長,說話的時候臉都紅了。
顧惜朝瞥了眼他的肩章,心裏有了底。
“你們試著自己疊,有不會的步驟可以問我。”
幾個人不敢怠慢,回到各自的床邊彎腰疊了起來。
顧惜朝慢條斯理的,一點也不著急,一邊疊著還一邊和徐峰嘮嗑。
“徐班長,你是周教帶的兵啊?”
徐峰沒想到顧惜朝會主和自己說話,哪怕顧惜朝的一雙眼都盯著被子呢,他還是紅了臉。
“我來部隊的時候,參謀長已經不帶兵了。”徐峰撓撓頭,“不過參謀長說了,我好好表現,就讓我進特種大隊。”
顧惜朝套他的話:“進不進周教還說了算啊?”
“參謀長可是我們特種突擊大隊的隊長。參謀長可厲害了,每次出任務,都……”
徐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再往下說了。
顧惜朝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徐峰哭無淚的表。
參謀長還說了,讓他不要什麽事都和別人說。畢竟部隊這個地方,還是涉及很多機的。
顧惜朝招招手:“班長,你看我疊得可以嗎?”
徐峰小跑過來,認真地看了看,豎起大拇指:“特別好。”和參謀長疊的是沒得比,不過比他剛伍那會兒要好一些呢。
顧惜朝想起從前和周懷謹在一起的時候,纏著他讓他演示怎麽把被子疊豆腐塊。他寵溺,轉就拿出一床軍用的被子開始疊。看著看著手了,又纏著他教。
不是個好學生,他來來回回教了數次都疊得皺皺。他也不是個好老師,疊得那麽差都不兇,還會親親溫無瑕的臉。
顧惜朝真正學會怎麽疊豆腐塊,還是在駐外的那段日子裏。
想周懷謹的日子裏,就一遍一遍地回憶他那時候教的模樣,一遍一遍地疊。
那是第一次知道,想念一個人,居然能到這種穿腸蝕骨的程度。偏偏又是自己選擇的,隔了大半個地球,回不去,見不到。
曾月是第二個疊好的,徐峰過去看,算是合格了。
顧惜朝拉了個小馬紮坐在蘇眠床邊指導,不時又看看賀小玲那邊的況。隻有曾月一個人立在床邊,冷冷地看著其他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眠疊得實在不好,隻好讓徐峰過來教。
兩人疊被子時挨得近,蘇眠臉都紅了,徐峰也好不到哪兒去,臉通紅通紅的,像是火在燒,手也不好使了,覺在哆嗦。
顧惜朝主將小馬紮搬遠一點:“徐班長,你今年多大了?”
這是在幫徐峰緩解尷尬和張呢。
“下個月就二十一歲了。”
“你伍多久了?”
“一年多了。”
顧惜朝若有所思:“那很快就要退伍了。”
“我不想退伍。”徐峰氣嘟嘟的。
和顧惜朝聊著天,徐峰慢慢不張了,手也不抖了,可算能給蘇眠做個不錯的示範了。
“哦,對,你剛才說想去特種大隊呢。特種大隊平時都做些什麽?”
徐峰想了想:“緝毒、反恐……”
顧惜朝眼中掀起微瀾:“都很危險,你為什麽偏要去呢?”
徐峰嘿嘿笑兩聲:“參謀長說了,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責任。”
顧惜朝眉眼彎彎:“他說什麽你都聽。”
徐峰咧笑:“我覺得參謀長說的都對。”
手底下的被子也在同時疊好了,徐峰偏過頭去問蘇眠:“會了嗎?”
蘇眠呆了,剛才顧著聽他們聊天了。
“我出去一下。”顧惜朝突然說。
“你去幹什麽?現在是整理務時間,出去要打報告。”徐峰看著顧惜朝離去的背影急眼了。
顧惜朝留下三個字:“去廁所。”
們住的這一層樓是專門為外部的人員來軍訓騰出來的,長長的走廊上隻有周懷謹一個人。
他在走廊的盡頭,半個子靠在牆上,手裏拿著顧惜朝的那隻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惜朝穿過大半個走廊,快到周懷謹那兒時,周懷謹驟然抬頭。
顧惜朝笑笑:“我來上廁所。”
周懷謹輕哼一聲:“走反了。”
被揭穿了謊言,顧惜朝也不窘迫:“好吧,其實我是來看你的。周教這麽閑,都不去檢查務嗎?”
來時看見另一間屋裏,兩個班長可是沒閑著,仔仔細細地給人講整理務的要求。
周懷謹盯著顧惜朝看了一會兒:“可不是,手下的人太能幹。”
顧惜朝踮著腳往前湊了湊,瑩白的麵孔幾乎就要到他的下頜上。
周懷謹垂下眸子,能看見下顧惜朝麵上許絨絨的,竟然覺得有點可。
“我覺得,你也很能幹。”顧惜朝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他耳旁的一陣風似的。
可說出的話又極人,得他心思都有些紊。
他麵上鎮定,漫不經心地了下角:“說得好像你試過一樣。”
“那就試試?”
下午的訓練從站軍姿開始。
徐峰先給眾人講了站軍姿的要領,一聲令下,一個班的人都有板有眼地站了起來。
午後的太正是一天中最烈的時候,一群姑娘穿著作訓服戴著帽子就這樣在大太底下站著。
顧惜朝腦子都被曬暈了,眼前一陣陣地泛著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終於聽見徐峰喊了一聲“好”,曾月彎下腰來雙手拄著膝蓋就開始氣。
徐峰隻說讓們下汗,整理整理帽,休息五分鍾。
顧惜朝和賀小玲離曾月最近,趕把人扶著給徐峰打報告。
曾月不要人扶,雙手一揮把顧惜朝和賀小玲攙著的手都給打掉了。
顧惜朝自己也暈,被曾月打得一個趔趄,一屁坐到了地上。
徐峰走到三個人麵前時,顧惜朝一臉懵懵懂懂地看著徐峰,自個兒都沒想明白怎麽就一屁坐到地上了。
徐峰問:“怎麽回事?”
蘇眠趕把顧惜朝給拉起來,賀小玲給徐峰解釋:“我們看曾月快暈了,想扶呢,可不要我們扶。”
徐峰看了看曾月的麵,確實很不好,顧惜朝的臉也被太曬得紅撲撲的。
“賀小玲、蘇眠,你們倆扶曾月和顧惜朝到醫務室看看。”
曾月緩過勁兒來了,直起腰一子倔勁兒地站著:“報告班長,我沒事了,我能堅持訓練。”
“你確定?”訓練場上的徐峰氣勢十足。
“我確定。”
徐峰轉過頭看顧惜朝。
“我可以的。”顧惜朝說。
徐峰點了點頭,轉往隊伍最前方走:“全都有,站軍姿準備,兩手夾,雙用力,脖子後領,下頜微收,抬頭,,提,前傾,後腳跟不要用力。”
周懷謹給政委餘建國匯報完工作,兩人從行政樓一同出來,麵前是寬闊的訓練場,正在訓練的士兵們喊聲震天,氣吞山河。
餘建國看了看訓練場:“今年外部那邊的新兵怎麽樣?”
怎麽樣?
周懷謹也真沒想把他們當兵那麽帶,不然就他們那小板,遲早要練廢。
“也就那樣吧。”
餘建國瞪他一眼:“也就那樣是哪樣?敢這麽和我說話了?”
周懷謹腦海裏閃過那姑娘氣焰囂張的模樣:“您知道的,總有那麽幾個刺頭。”
餘建國歎了一聲:“該鬆的時候還是要適當鬆鬆。聽說顧政委的掌上明珠也來了?”
餘建國看好周懷謹,一直把周懷謹當自己的接班人培養,也關注周懷謹的個人生活。
這小子才來部隊的時候聽說就有個心的姑娘,部隊這地方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過多久餘建國就知道周懷謹心尖尖上的人是誰了。
後來不知道是怎的,兩人的好像出了點問題。
餘建國至今還記得三年前周懷謹有一次出任務,在京城郊區追擊毒販,埋伏了三天三夜,剛把人抓住回了部隊,就匆匆忙忙來找他請假。
他當時還想著是什麽大事,請假都請到他麵前來了,原來是那姑娘要走了,周懷謹要去送那姑娘。
他當即就揮揮手讓周懷謹趕去。
當天晚上這小子就失魂落魄地回來了,什麽也不說,消沉了好一陣子,絕口不提那姑娘。
餘建國這些年裏給周懷謹介紹過不姑娘,從老師到醫生,這小子見是見,可每次見完了就沒了下文,反倒是人家姑娘哭著喊著要他的聯係方式。
餘建國可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是在搞“非暴力不合作”呢。
眼看就要三十歲的人了,連個朋友都沒有,聽說把周老將軍也急得不行,把自個兒老戰友的孫都介紹給自己孫子了。
這小子和人家姑娘吃了幾次飯,大家都以為他開竅了,誰知道又沒了下文。
周懷謹淡淡地點了下頭:“嗯。”
周懷謹的子,餘建國了個,看他這表,兒就是沒忘記那姑娘。
餘建國抬手拍拍周懷謹的肩:“沒忘了人家姑娘,就大膽地追回來。別到時候人家姑娘有主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周懷謹瞇了瞇眼,被這心的老頭兒氣樂了:“您怎麽知道沒主?”
餘建國吹胡子瞪眼睛:“還真有了?那要不你小子換一個?”
周懷謹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還有事,先走了。”
下午的訓練結束,一群人拖著疲憊的子往食堂走,食堂裏全是穿著作訓服的人。
賀小玲揶揄蘇眠:“都是兵哥哥,不看啦?”
蘇眠搖頭:“不看了,都要累死了。”
顧惜朝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忽然一亮:“我去周教那邊坐,你們去嗎?”
蘇眠搖頭:“不去。”
賀小玲也不去。
“好吧,那我自己去。”顧惜朝往周懷謹那桌走,到了桌邊,將飯碗朝他對麵一放。
周懷謹一抬頭,就見顧惜朝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沒有規定不能和教同桌吃飯吧?”
“你隨意。”周懷謹低下頭去吃飯。
顧惜朝毫不客氣地往他對麵一坐,了雙筷子拿在手裏看他。
周懷謹吃飯的作很快,是那種讓人看了會有食的快,一點也不魯。
顧惜朝心想,大概是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麽都好看吧。
顧惜朝吃起飯來細嚼慢咽的,周懷謹吃好了,抱臂看著對麵的人跟隻貓兒似的一點點地吞咽著。
也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走。
碗裏的飯還有大半碗呢,顧惜朝抬起頭來,驚訝地問:“周教不忙啊?飯吃完了還不走?”
周懷謹眉峰一擰,森然看著。
“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顧惜朝將筷子輕飄飄地往碗邊上一擱:“我吃好了。一起走?”
顧惜朝的食量周懷謹一向是知道的,喜歡吃,但吃得不多,每次不管吃什麽都跟貓似的,就吃那麽幾口。
不是,要通過節食來減,而是真的胃口小。但這姑娘也奇怪,瘦削卻不單薄,上該有的地方一點也不,個頭高,噌噌噌地就長到了快一米七。
周懷謹心煩意。
“下午是誰被撴到地上去了?”
“我。”顧惜朝氣短,心想消息傳得真快,這才幾個小時,周懷謹就知道了。
“不好好吃飯,明天還得被撴。”
周懷謹抄起帽子端著碗離開,顧惜朝也端起碗跟在他後麵追。
到回收碗的地方,周懷謹目不斜視地將碗一放,顧惜朝也把碗往裏邊一放,聽見炊事兵的聲音:“也太浪費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食堂,周懷謹步履不停,顧惜朝也不停。
周懷謹長,步子也邁得大,顧惜朝跟在他後麵,步子得邁得飛快才勉強跟得上。
不知周懷謹是要往哪裏走,周圍的人漸漸了。
顧惜朝小跑幾步,站到周懷謹麵前,攔住他的去路:“周教,你走得太快了,能不能關照關照我嘛?”
“關照?”
顧惜朝點頭。
“稍息,立正,向後轉!”
顧惜朝瞪眼。
周懷謹坦地看著:“怎麽,不服從命令?”
偶爾有人經過,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顧惜朝還記得自己是在部隊裏,是來軍訓的,所以氣鼓鼓地依言向後轉。
他問:“看見訓練場了嗎?”
“看見了。”
“你們班長教你這麽說話的?”
“報告教,看見了。”
周懷謹一隻手托著下頜挲,另一隻手抬起來看看時間:“給你的特殊關照,六點半到訓練場中間集合,跑五圈。”
晚上還有訓練的科目,徐峰通知大家晚上七點在訓練場集合。
顧惜朝比其他人提前半小時到訓練場。
臨走時,蘇眠和賀小玲一臉惋惜地看著,蘇眠更是小聲嘀咕:“學姐你惹誰不好,偏惹周教。”
顧惜朝對著蘇眠笑:“沒辦法,隻想惹他。”
蘇眠目瞪口呆。
寬廣的天空一無垠,夕將天際染了火紅的。
顧惜朝遠遠就看見周懷謹高大的背影立在天地間。
與影,明與暗,他就在那明暗的影之間,背永遠得那麽直。
顧惜朝彎了彎,不急不緩地走過去。
剛走到周懷謹麵前,他抬起左腕上麵戴著的表,沉聲道:“遲到三分鍾,加三圈。”
顧惜朝抿著,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視線匯。
周懷謹明白了,這姑娘是有緒了。
“有問題?”
“沒有。”顧惜朝垂眸,睫撲閃,帶著點委屈。
“那就開始跑。”
顧惜朝深深地看了周懷謹一眼,悶頭跑了出去。
他等著。
周懷謹看著那個瘦削高挑的人影越跑越遠。
從前顧惜朝跑步,大多是為了應付學校裏的育課,跑800米便可以了。周懷謹一上來就讓跑八圈,三公裏多,算是難為了。
一圈,兩圈。
周懷謹看著顧惜朝一次又一次地從自己麵前跑過,臉蛋紅紅,著氣。他都想停下來了,可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他一眼,往前一個勁兒地奔。
周懷謹算是明白了,這是賭上氣了。
他的目隨著顧惜朝在訓練場移,但凡跑得慢了點或者是彎了下腰,他便覺自己心裏都會一。
他抬起手挲著下,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終於,顧惜朝跑完了八圈,站在他麵前,氣息沉重地說:“報告教,我跑完了。”
說話時,的臉紅得如同天邊的晚霞,眼裏神采飛揚,帶了那麽點不服輸的勁兒。
周懷謹了鼻子,又點了下頭:“以後別說那些話了。”
“嗯?”顧惜朝叉著腰,息漸緩。
周懷謹聲音沉沉提醒:“試試。”
顧惜朝眼裏閃過狡黠的,長長地“哦”了一聲,輕佻道:“那就試試唄。”
周懷謹麵微寒:“顧惜朝!”聲音提高了八度。
顧惜朝也敏銳知到他這是準備再度懲罰自己了,立馬丟下一句:“首長,還有十分鍾就集合了,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等周懷謹反應,旋溜走了。
第二天的軍訓依然是最基本的站軍姿和隊列。
走隊列的時候,徐峰讓眾人想了口號,最後采用了蘇眠提議的“直麵艱難困苦,揚我外風采”。
每次經過周元和高有帶的班麵前,徐峰就讓們響亮地把口號喊起來。
可畢竟一個班的都是姑娘,怎麽比得過周元和高有帶的那兩個班的漢子!
好不容易到休息的時候,蘇眠悄悄和幾個姑娘聊徐峰。
“咱們班長這是在跟另外兩個班較勁兒呢,稚得跟小學生似的。”
“可不,別看咱們班長訓練的時候那麽嚴肅,其實可的。”
片刻的休息之後,開始訓練站軍姿。
徐峰的要求比前一天更嚴格,他走在隊伍中,一個個地糾正著們的姿勢。
他走到顧惜朝的麵前:“雙手線,別鬆鬆垮垮的,像什麽樣子!”
顧惜朝的姿勢對了,他又開始看旁邊的蘇眠:“把頭抬起來,別含駝背的。”
蘇眠看著徐峰,用力地抬了抬頭,做了個神抖擻的作。
興許是意識到自己的作太過誇張,蘇眠自己把自己逗樂了。還站在麵前的徐峰,角似乎也了一下,繼而嚴肅起來:“蘇眠,我讓你了嗎?我讓你笑了嗎?出列,三十個深蹲,現在開始。”
蘇眠收斂了笑,走出隊列抱著頭老老實實地一個接一個往下蹲。
好不容易做完深蹲,蘇眠著大氣報告徐峰,得到許可才走回隊伍裏繼續和大家站軍姿。
趁徐峰走遠了,蘇眠趕湊過來和顧惜朝咬耳:“大家都看錯了,徐班長一點都不可。”
顧惜朝抬頭,目視前方,不和蘇眠言語,隻有邊若有似無的一抹笑出賣了。
練到一半的時候周懷謹來了,他穿了作訓服,抱臂站在幾個班的隊列外看著。
顧惜朝的眼睛忍不住往他臉上瞟,他看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群兵,更像是在看一群還在嬉笑打鬧的小朋友。
顧惜朝知道,周懷謹要是帶兵,一定比這嚴苛許多。
熱忠誠,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周元和高有帶的兩個班喊口號的聲音更大了,徐峰班裏的姑娘也明顯表現得更熱烈了。
昨天周懷謹隻是在眾人麵前了個臉,姑娘們晚上到宿舍裏談論的話題七七八八都和他有關。這人跟有魔力似的,從小到大都這樣,顧惜朝早就見怪不怪了。
周懷謹是剛從特種大隊訓練場上下來的,前幾分鍾還看著一群從兵裏挑出來的尖子訓練傘降,現在便看著外部的新人們把隊列走得歪歪扭扭。
周懷謹的眉微微擰著,餘建國當真是給他一個艱巨的任務。
他看著隊裏的顧惜朝。
顧惜朝在隊列裏的表現平平無奇,別人走,也跟著走。徐峰讓直腰板,也照做把腰板得直直的,還聽話的,一點都不像在他麵前作妖的樣子。
他這邊正想著顧惜朝不搞幺蛾子了,那邊不知道怎的,顧惜朝就往前撲了撲,正好撲在前麵的姑娘上。
周懷謹下意識地一閃,幾乎和徐峰同時到了顧惜朝麵前。
徐峰本就在隊伍的前麵,周懷謹隔了老遠,速度不可謂不快。
顧惜朝半彎了腰,一手護住腳踝,神痛苦。
不等徐峰開口,周懷謹先發問:“扭到腳了?”
他聲音清朗,又因為對方是顧惜朝,清朗的聲音中又不自覺地多了份和。隊列裏離顧惜朝近的姑娘聽到了,都不由得多了幾分豔羨。
顧惜朝抬頭看周懷謹,眼睛裏泛著水,輕輕抿著,抑著痛。
周懷謹沉聲:“坐下。”
顧惜朝看了看水泥地,猶豫了一會兒,才在蘇眠的攙扶下席地而坐。
周懷謹也跟著蹲下,寬大的手掌落在顧惜朝的腳踝上。
他將的迷彩往上拉了許,又將的子往下褪了褪,掌心在的踝骨上,是了骨的火熱。
“疼嗎?”
有點疼,卻也不是那麽疼了。
顧惜朝想了想,點頭。
周懷謹換了個地方再摁,再問。
似乎也不是那麽疼,顧惜朝心念一,還是點了點頭。
周懷謹的手往上一點點,又摁了摁。
顧惜朝目楚楚:“還是疼。”
周懷謹寒著一張臉:“還疼?”
“特別疼。”
周懷謹將顧惜朝的腳踝四周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沉聲嚴肅道:“顧惜朝,還疼?”
他的樣子似是在生氣,顧惜朝有點被嚇住了,蒙蒙地點頭:“是有點疼的。”
“顧惜朝!”他倏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
他出過多次任務,和戰友在野外過多次傷,對這樣的扭傷幾乎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顧惜朝抿了抿,小聲說道:“剛才確實很疼……現在不怎麽疼了。”
周懷謹知道是真扭到腳了,不過也不是那麽嚴重,他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莫名的怒意:“站起來走走,看看還能堅持訓練嗎?”
他雖然生氣,卻再自然不過地將手了過去,托住的小臂。
顧惜朝借著周懷謹的力量站了起來,試著邁開一步,沒有異樣的覺,這才又往前走了幾步。
痛消失了,走路也不影響。
顧惜朝垂下雙眸,看著平整的水泥地麵,心裏有點虛。戴著作訓帽,帽簷遮了大半張臉,微垂著腦袋,刻意躲避著周懷謹的目。
“顧惜朝。”周懷謹的聲音裏沒有緒。
“嗯?”
“顧惜朝!”周懷謹聲音大了些。
顧惜朝一個激靈:“到!”
“出列,軍姿準備。”
顧惜朝猛然轉過頭來,看了看周懷謹,什麽都沒有說,抬頭地走了出去。
周懷謹給指了一個地兒:“就這兒,一小時。”
一個班的人看顧惜朝的目裏都帶了同。
周懷謹找的地兒,沒有任何遮擋,要多曬有多曬。
外部三個班無論是走隊列、站軍姿,都能看到顧惜朝,簡直就是把當作殺儆猴的“”了。
說周懷謹不是故意的,顧惜朝都不信。
好在顧惜朝臉皮夠厚,也不管別人的目,頂著大太心無旁騖地站軍姿。
站著,周懷謹也站著,就在的斜對麵。
顧惜朝不言不語,不茍言笑,眼神往上挪,落到周懷謹的臉上,就那樣看著他。
反正同事們都在喊著口號走隊列,哪有時間盯著他們這邊看。他也漫不經心地由著看。
那樣子有些,擺明了就是知道不了,隨看。
顧惜朝就這樣看看周懷謹,又看看遠的山和雲,再看看稍近一點的軍訓隊列。偶爾跑三公裏的士兵經過,肱二頭鼓鼓囊囊的。
周懷謹的眼神不對了,看著的眼神凜冽無比。
顧惜朝翹了翹角,將目收回來,一不地站軍姿。
周懷謹抬手看了看表,剛好一個小時。他放下手來:“歸隊。”
下午訓練完畢,徐峰讓眾人解散。
顧惜朝看準時機,趁著眾人一哄而散的時候激流勇進,挪到徐峰邊:“徐班長,去食堂啊!”
別人解散之後就散了,就顧惜朝總找徐峰說話。幾天下來,徐峰私下裏和顧惜朝說話一口一個“惜朝姐”。
徐峰是直腸子,別人主和他說話了,不涉及機的東西他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今天下午站軍姿覺怎麽樣?”徐峰主開口問。
雖然都是站軍姿,可在他眼皮子底下站軍姿和在參謀長眼皮子底下站軍姿覺能一樣嗎?
顧惜朝愁眉苦臉:“不好。你們參謀長怎麽這麽兇,我是真腳疼。”湊近了點,“你們參謀長這樣,有朋友嗎?”
談到這個問題,徐峰比顧惜朝還愁眉苦臉:“沒有,咱們團長、政委都為這事犯愁呢。”
說話間,食堂到了。
徐峰和顧惜朝排隊打飯,顧惜朝一雙大眼就在食堂瞟,果然看見周懷謹在一張圓桌上吃飯,邊坐了幾個人。
顧惜朝端著飯就往那邊走。
徐峰製止:“惜朝姐,換個地兒。”
“就那邊。”
顧惜朝往周懷謹跟前的椅子上一坐:“周教好呀。”
周懷謹和幾個班長是分散地坐在圓桌周圍的,周懷謹右手邊恰好有個空位,顧惜朝不偏不倚地就坐在那兒。
徐峰的表五彩斑斕,其他幾個班長也和徐峰差不多。
這姑娘又要搞事了。
今天下午那事兒,周懷謹顧著顧惜朝的麵子,沒當著眾人的麵訓斥,隻是讓出列站軍姿。但周懷謹心裏那個氣呀,這是翅膀了敢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了,以為他看不出來那點小伎倆。
周懷謹抬起眼皮看看顧惜朝,笑得格外殷勤。
他出筷子敲碗邊:“好好吃飯。”
顧惜朝心好:“好。”
低下頭小口小口地著飯,卻豎著一雙耳朵。
他們吃飯的時候不說話,有些沉悶。
顧惜朝幹脆放下筷子不吃了,托著腮看著周懷謹:“周教,聽說你還沒有朋友啊!”
周懷謹是單,在他們部隊裏是盡人皆知的事實,可耐不住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幾個班長低頭使勁兒飯,耳朵卻豎得特別直。
周懷謹目含著警告地看了顧惜朝一眼。
顧惜朝無辜地看看他,裝作不解地小聲嘀咕:“難道消息錯了?周教你有朋友了?”
幾個班長默默地換眼,他們參謀長可是實打實的單漢啊,哪來的朋友!可不要以訛傳訛,徹底讓他們參謀長斷了桃花啊。
高有憋不住了:“咱們參謀長是單。”
“這樣啊。”顧惜朝裝作很惋惜、很詫異的樣子,“周教這麽好看,怎麽還單呢?班長你可得勸勸他,不要要求太高了。”
誰敢勸他們首長啊?
幾個人憋著笑,互相看了看。
徐峰最耿直:“首長,我覺得說得對。”
周懷謹將手中的筷子一放,嚴肅地道:“誰教你們吃飯的時候科打諢的?今晚六點集合,負重八公裏。”
幾個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高有說:“首長,晚上七點還要帶軍訓。”
“一個小時跑不完?”周懷謹反問。
聽從指揮,服從命令是部隊裏的要求,沒人再討價還價。
“跑得完。”
顧惜朝翻白眼,一言不合就罰人。
周懷謹看一眼:“你也想跑?”
顧惜朝趕把頭埋下去,默默吃飯。
周懷謹吃完飯先走了,顧惜朝和徐峰一起從食堂出來。
徐峰問:“惜朝姐,你是看上咱們參謀長了?”
“怎麽說?”
“要是沒看上,怎麽總是問咱們參謀長的問題?”
徐峰這小子不錯,看著愣愣的,但也沒那麽愣,還聰明的。
顧惜朝瞇了瞇眼睛,笑:“我有沒有問過你的問題?”
徐峰答:“問過。”
“這不就對了。”顧惜朝拍拍他的肩,“小同誌,問問題不一定是看上了,更有可能是好奇。”
徐峰恍然大悟:“瞧我這腦子,笨的。哎呀,我得去負重跑了。”
顧惜朝揮揮手:“去吧,去吧。”
晚上訓練的科目結束後,顧惜朝和蘇眠、賀小玲一起去買冰。
部隊小超市的老冰一塊錢一,涼爽又解。
蘇眠看到下午顧惜朝和周懷謹又坐一桌了,關心顧惜朝:“周教沒再讓你跑圈吧?”
顧惜朝搖頭。
蘇眠說:“以後見他得繞路走。”
賀小玲笑:“哪有那麽誇張,不過周教嚴厲些是真的。”
顧惜朝也笑:“可不是嘛,嚴厲得很。”
從小超市出來往回走的時候,顧惜朝說想自己走走,賀小玲和蘇眠不疑有他。
顧惜朝先前拐彎抹角地和徐峰打聽好了軍住的那棟樓,下坡上坡左拐,不一會兒就到了,也不是很遠。
顧惜朝在樓前看了看。徐峰說周懷謹住在三樓,三樓就兩戶,兩戶都沒開燈。
這麽早,總不能是睡了。
這樣大剌剌地站在樓下有些紮眼,索找了棵大樹,蹲在旁邊,作訓帽戴得低一點,就沒誰能注意到了。
守株待兔。
等了片刻,目標出現了。
周懷謹還穿著作訓服,雙手在兜裏往前走。
顧惜朝走出去:“周教,好巧啊。”
周懷謹隻是看一眼,就知道這姑娘又在作妖了。
“不巧。”
“有緣千裏來相會,我散個步都能遇到你。”
周懷謹輕嗤一聲:“散步正好散到我樓下?”
要風景沒風景,要人氣沒人氣,大晚上的誰散步往這個地方跑。
顧惜朝眨眨眼:“對呀,就是這麽巧。”
周懷謹煩了,手進兜裏搜羅,拿出一盒煙和打火機。
他一手將煙盒打開,出一支來,點燃,青白的煙霧在兩人間彌散開來。
顧惜朝的注意力全在周懷謹手上,什麽話也沒說。
周懷謹卻突然掐滅煙。
顧惜朝不討厭他煙,但從前他很在麵前煙,他總覺得煙會熏了,對不好。
現在也是一樣,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坦然地對著顧惜朝吞雲吐霧。
“說吧,什麽事?”周懷謹突然開口。
顧惜朝蒙了蒙。
“小謹哥哥……”這麽一開口,準是有事了。
這姑娘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天大的事好像都能扛過去,但是周懷謹知道,脆弱著呢。
三年前,顧惜朝忽然跑了,和這格多有關係。不說明原因,他就和慪著氣,偏要把這原因給找出來。
“今天下午,我是真的扭到腳了。”糯糯地說。
周懷謹揚了揚下:“我知道。”
“腳踝是真的疼。”顧惜朝眼中有淚閃。
先前還嬉皮笑臉和他打招呼的人,轉瞬間麵上就掛上了淚珠,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姑娘戲特別多,他們一起長大的,周懷謹對了解得的,也知道他見不得哭。
周懷謹和顧惜朝隔著半米的距離,眼神複雜地看著:“我知道你疼。”
“那你還罰我?”顧惜朝控訴。
周懷謹不知為何突然笑了一聲:“我後來摁著你的時候還疼?”
“很疼的。”
“真疼?”
“疼。”一口咬定。
這姑娘可真是功力深厚。
周懷謹離顧惜朝近了點,幾乎是整個人過去:“七月,你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見長啊。”
他的話語裏帶著那麽點咬牙切齒,又有那麽點無奈,似乎還有那麽點縱容。
自再次相逢之後,除了在外婆麵前配合表演之外,周懷謹再也沒有過小名。
顧惜朝耳朵裏炸開了,人也恍恍惚惚。的心底有個回聲,是他清潤的嗓音出“七月”兩個字。
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這還好聽的聲音了。
不遠有腳步聲傳來,這是軍住的公寓,人不多,但來來往往都是周懷謹的人。
顧惜朝嚅,剛想說什麽,卻被周懷謹一推拉,整個背部抵到樹上,周懷謹也隨即閃過去,狠狠地著。
顧惜朝後背在糙的樹幹上,硌得生疼。
睜大眼睛和周懷謹對視著,周懷謹沉靜地看著,他是看的表就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是真的痛了。
啊,流淚的時候不見得是真委屈,像隻小刺蝟的時候才是真的被傷到了。
腳步聲漸漸消失,人走遠了。
周懷謹憋著笑,低聲問顧惜朝:“這次是真的疼了?”
顧惜朝也笑,笑靨如花:“是啊,一直都很疼。我心裏有道白月,可這道白月一直對我不理不睬,周教你說疼不疼?”
周懷謹放開的手,往後退了兩步,靜靜地凝視著。看了幾秒,他的角意味不明地上揚:“顧惜朝,好好軍訓,別懶。”
說完這句話,他邁著大步走向公寓。
顧惜朝想追過去,但又有人來了,無法,隻好繼續躲在樹後。
聽見上樓的腳步聲,那聲音一聽就是周懷謹的,利落、沉穩、敏捷。
顧惜朝拿起手機給邊關月回消息,邊關月問這幾天的軍訓怎麽樣。
“我在周懷謹他們部隊,巧,上了。”
邊關月:“我回國就和沈宴來看你!”
邊關月這會兒正在斐濟的沙灘上曬太呢。
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說白了就是不想上班,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天和一幫狐朋狗友到玩,沒被父母說教。
但就是不改,依舊我行我素。
這次軍訓不比從前在高中、大學的軍訓,外部的工作質特殊,軍訓要求嚴格,加上遇到了周懷謹全權負責,更是嚴上加嚴。
軍姿、隊列、匍匐前進都是最基本的,除了這些,每天早上跑三公裏也是必備的。聽說後期還會有擊、搏擊、高空跳傘等項目。
幾天下來,部裏的男男苦不堪言。
這天下午,徐峰把人帶到靶場上練習擊。
徐峰先是講了擊的要領,又讓一個班的人看正在訓練的士兵是如何擊的。看了快半個小時,才開始讓他們練習。
徐峰讓一個兵帶著一個人,每個人一個靶位,配發一支95式步槍。
擊還沒開始,徐峰看見周懷謹過來了,立馬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周懷謹還有別的事,隻偶爾出時間來看一看軍訓的進度。他的目在各個靶位前巡視一圈,正好看見顧惜朝把槍托放在自己肩上。
“還沒開始?”
“報告首長,即將開始。”
周懷謹點了點頭,徐峰一聲令下。
每個人十發子彈,一次打完。
靶場上硝煙四起。
待所有人都打完,在他們旁邊指導他們的兵來周懷謹和徐峰麵前報告每個人的績。
徐峰班裏是一群姑娘,大多是學外語出,也是第一次槍,沒人指們能打出個花來。
績報到曾月的時候,士兵停了一下。
徐峰說:“多,你說。”
“0環。”
曾月聽到自己的績,滿眼不可置信:“不可能。”
徐峰瞥了一眼。
曾月抿著:“報告教,我覺得我的績有問題。”
績繼續往下報,顧惜朝一百多環。
一群人可算是明白了,曾月這是把自己的子彈打到隔壁顧惜朝的靶子上了。
按理說,顧惜朝也委屈的,別人往靶子上打,連自己的真實績都不知道。好在不在乎這些,隻盈盈笑著和周懷謹對上目。
周懷謹目裏帶著警告,意思是你別給我搞幺蛾子。
顧惜朝攤了攤手,意思是和我無關。
經過幾日的訓練,顧惜朝已經了這次軍訓裏出名的刺頭,其他兩個班的班長都知道了——顧惜朝老惹事,每次都被參謀長逮個正著,上次這倒黴姑娘還被參謀長罰跑八圈了。說來也奇怪,這姑娘平時乖的,在隊伍裏安分守己,但每次周懷謹一來,就犯傻。
這邊,曾月一下子崩潰了,無論別人怎麽說都不相信。
一個宿舍裏的人算是清了曾月的脾氣。曾月心高氣傲,和誰相都跟人較勁兒似的,特別是對顧惜朝,的敵意尤其明顯。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
顧惜朝提議:“要不,讓曾月再打一回?”
一個班的人都看著周懷謹,徐峰也等著周懷謹下命令。
周懷謹沉思了一會兒:“曾月,顧惜朝,都再打一回。”
徐峰了兩個兵,將兩人帶了回去。
一聲令下,槍響震天。
顧惜朝利落地打完十發子彈,把槍給帶自己的兵,走到隊伍裏。
曾月還匍匐在地上,瞄著靶子,遲遲扣不下扳機,額上全是汗水。打得極慢,每打一發子彈都需要花費幾分鍾時間。
大家的目都聚集在的上。
最後一聲槍響後,曾月緩緩起,將槍給旁的士兵。
兩個士兵立刻跑到靶子那邊去看兩人的績。
看到了績,士兵一路小跑到周懷謹麵前,敬了個軍禮:“報告首長,曾月49環,顧惜朝50環。”
這下好了,兩個人加起來都沒上百。
顧惜朝沒什麽表,不好不壞的績。
從小就被顧長誌帶到靶場上打靶,一直是這麽個績。也沒什麽勝負,打靶也就是圖個開心,解。
曾月麵難看,一雙眼睛裏蓄滿淚水,直勾勾地看著周懷謹。
蘇眠鄙夷道:“還不是自己打出來的,那樣看著周教幹什麽?”
周懷謹象征地安了句“再接再厲”,轉頭和徐峰說要加強訓練。
曾月當場就繃不住了,兩行清淚流下。
顧惜朝給遞紙巾:“喏,。”
曾月不接,手一揮將顧惜朝的手打了下去。顧惜朝也不在意,將紙巾對折,丟到邊的垃圾桶裏。
周懷謹沒走,繼續看著訓練。
顧惜朝剛趴到地上,還沒把搶托到自己肩上,就看到一雙軍靴在自己的右邊出現。
軍靴鋥亮,鞋帶係得嚴謹,主人一定也是個一不茍的人。
在顧惜朝邊的兵立刻站起來敬軍禮:“首長好。”
頭頂輕飄飄地傳來一聲“嗯”。
顧惜朝的手了一下。
能猜到周懷謹低頭看著的作。
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躺在熱鍋上,連手上的槍都是滾燙的了。
“手腕自然合,右肘著地外撐,臂垂直於地麵。”
顧惜朝愣了兩秒,後知後覺地發現周懷謹是在教。
按照他說的,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突然,周懷謹蹲下來:“不對。”
顧惜朝將頭往右側了側,抬起頭來疑地看著周懷謹。
周懷謹挑了挑眉,角難得地有了些淡淡的笑意:“打了那麽多次靶都白打了。”他出手來,擺弄著顧惜朝的手和肩部,“這樣才能減槍對手腕的影響。”
他長得真好看,他的聲音真好聽。
顧惜朝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槍上了。
周懷謹幫調整好姿勢,慢慢地放鬆下來,瞄準,扣扳機。
隻是顧惜朝有了私心,想要周懷謹留在邊更久一點,作慢得比曾月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懷謹尚算是有些耐心,就這樣由著顧惜朝打了四五發子彈,一個班的人都打完了,又隻剩下和曾月。
曾月是因為頭兩次績十分難看,又特別看重績,本不敢隨便扣扳機而導致作慢。
顧惜朝則是因為周懷謹。
周懷謹蹲著看了一會兒,明白了,這姑娘哪裏是怕績不好,分明是不想打,在和他磨蹭呢。
周懷謹看了看表,彎腰提醒顧惜朝:“還有五發子彈。”
顧惜朝也抬眼看看他,他漆黑的眸子像是深潭一般。
說:“我要好好打。”
靶場那麽大,旁邊的靶位都空了。負責顧惜朝的兵一直站在兩個人後,被大太曬得一腦門都是汗。
周懷謹用手叩了叩地麵:“顧惜朝,別耍花招,給你三分鍾打完。”
“好吧。”
話音一落,“砰砰砰砰砰”五發子彈打了出去,聲音響徹靶場。
後的小兵都驚呆了。
周懷謹挑了挑眉,站起來,讓人去看顧惜朝的績。
“顧惜朝,79環。”
周懷謹深深地看了顧惜朝一眼。
顧惜朝眨眼:“都是周教指導得好。”
晚間訓練休息的時候,顧惜朝和徐峰坐在訓練場的臺階上納涼。
兩人說到周懷謹,徐峰問:“惜朝姐,你和參謀長認識啊?”他可都看見了,打槍的時候,參謀長一直給顧惜朝糾正姿勢呢。哪個姑娘有過這種待遇啊!
顧惜朝點點頭,眼裏流溢彩:“認識。”
徐峰一臉疑,腦子裏翻江倒海,冒出無數個想法。
“我認識他前友,和他不。”顧惜朝說。
徐峰目瞪口呆:“參謀長還真有前友?”頓了頓,他低了聲,“從我認識參謀長到現在,參謀長一直單呢。”
顧惜朝彎了彎角,憋住笑:“怎麽回事啊?”
“我們都以為參謀長是獨主義呢。”徐峰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麽人,又刻意低了一點聲音,“後來啊,聽說參謀長心裏有人,一直沒忘掉。和那姑娘分手之後,參謀長每次出任務都跟不要命似的趕頭一個。”他的語氣有些惋惜,“我見過那姑娘的照片,別說,還真是漂亮。”
“你在哪兒見的?”
“參謀長的錢包裏放著那姑娘的照片,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顧惜朝高中畢業的時候往周懷謹的錢包裏放過一張照片,是高中畢業證書上的照片。穿著白襯衫,長發全都攏到耳後,笑得出潔白的牙,很是安靜甜。特別喜歡那張證件照,是往周懷謹錢包裏塞了一張。
周懷謹上說不樂意,可實際上很寶貝那張照片。顧惜朝記得有一次沈宴想看,周懷謹立馬把錢包合上了,不讓別人看。
後來,不管周懷謹換了多次錢包,那張照片一直在他的錢包裏。
可是三年前一走了之,以為他會把那張照片給丟了。
徐峰應該隻是看了一眼,照片裏的本尊就在他麵前他都沒看出來。抑或是時流逝,褪去了青,變得了。
顧惜朝逗徐峰:“那姑娘很漂亮嗎?和我比怎麽樣?”
徐峰認真地看了看顧惜朝:“沒你漂亮。”
顧惜朝狠狠地敲了他一下:“怎麽就沒我漂亮了,我朋友很漂亮的。”
小班長蒙了,這年頭還不能誇人漂亮了?
“惜朝姐,我說的是真話。”
顧惜朝托了腮,現在比以前漂亮?
“那你說我這樣的,能為你們參謀長朋友嗎?”
徐峰瞠目結舌:“參謀長不是你朋友的前男友?”
“他們都分手了。”
“可……可以吧……”
顧惜朝平時和徐峰說話就這樣,三分真誠四分玩笑,徐峰震驚之餘,也沒往心裏去。
軍訓如常,隻是從那天打靶之後,顧惜朝再也沒見到周懷謹。
顧惜朝拐彎抹角地和徐峰打聽,徐峰這次嚴了,怎麽問都不說。
被顧惜朝得沒辦法了,徐峰才鬆了口:“參謀長是執行任務去了。”
“什麽任務?”
徐峰咬牙關。
顧惜朝抿了抿,不問了。
肯定不是什麽容易完的任務。
顧惜朝是在訓練場上見到高東的。
徐峰給了們十分鍾休息時間,顧惜朝正和班裏的幾個姑娘聊天呢,蘇眠扯著的袖口,讓看。
“那個軍好帥。”
高東穿著一作訓服,帶著一群人不知道在練什麽,揮汗如雨。
顧惜朝放下水,站起來就匆匆走過去。
“東子哥。”
顧惜朝聲音好聽,這麽一喊,高東帶的兵都停了下來,抬著一雙雙眼睛打量。
人更是好看,雖然被曬黑了許多,穿著一迷彩,但那種弱的中又添了一堅毅。
高東心裏有點躁,打發了一群兵去跑圈,回頭問:“幹嗎?”
他剛出差回來,對於能在單位上見到顧惜朝這種事,正稀奇著呢,但轉念一想,心裏大概明白了——周懷謹還是這次外部軍訓的主教。
不過,見到顧惜朝,高東依舊沒什麽好臉。
“周懷謹去哪兒了?”顧惜朝仰著頭問他,一副不問出個一二三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無可奉告。”
顧惜朝撇撇:“東子哥,就告訴我一下嘛。”嬉皮笑臉。
“對懷謹那招,對我沒用。”高東不為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顧惜朝急眼了:“東子哥,我擔心小謹哥哥。我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他了。”
“我都一個月沒見他了。”高東懟了回去。
顧惜朝雙手微微合攏:“他是不是去出任務了?我真的擔心他。”
高東看著顧惜朝,麵上認真的神不似有假。
他知道周懷謹,看似不聞不問,其實並沒放下過顧惜朝。
腳尖在地上來回,他突然出聲:“顧惜朝,既然回來了,就別跑了。懷謹傷了,在軍總醫院。”
顧惜朝頓時就慌了。
“小傷,回去訓練吧。”高東看了看徐峰那邊,已經集合了。
顧惜朝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人是回去了,的心卻在高東說周懷謹傷的時候就飛了。
熬了一下午,心跟放在火上烤似的。
難。
終於忍不住了,跟徐峰打報告請假。
徐峰問什麽事,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我家裏出了點事,得回去一趟。”
徐峰先前看顧惜朝跑過去和高東說話,還以為又要在首長麵前搞什麽幺蛾子,還好,沒出子,集合的時候人又回來了,不過回來之後就跟丟了魂似的。
請假這事,徐峰做不了主,得往上麵報,上麵批得倒是快。
這裏是京城郊區,通不便。顧惜朝管不了那麽多,服都沒換,出了營區沒多久,打了一輛黑車。
這個點,正是京城堵車堵得最厲害的時候,一水兒的車停在路上,車燈亮得晃眼。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顧惜朝才發現自己連周懷謹住在哪個病房都不知道。
拿出手機來一通翻,可算是找到高東的號碼,撥通。
“東子哥,周懷謹住哪個病房?”
高東直接給說了在哪棟樓哪個病房。
周懷謹的病房在五樓,電梯很快就到了。顧惜朝找到高東說的房間號,門沒關,開了一條,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顧惜朝湊近門。
裏麵隻有一張病床,周懷謹半臥在上麵。隔太遠,顧惜朝看不清他的臉,但他作舒展,看著確實不像有太大的問題。
他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人,還是個人,背對著門,顧惜朝看不出來是誰。
那人說話了:“剛削的蘋果,給你。”出細細的手腕,把削得圓潤的蘋果放到周懷謹邊。
對方聲音溫婉、磁,顧惜朝聽出來是誰了。
周懷謹懶洋洋地抬了抬眼:“我不吃蘋果。”
顧惜朝角彎了彎,這人好著呢,還有知名主播相伴。
舒了口氣,放在門把上的手也落了下來,然後轉下樓,打車回營區。
棄妃傾城:娘娘,你又被翻牌了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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