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星辰吻過你》第八章 “作弊”的
周懷謹去換服,顧惜朝也坐起來,整理著自己的服。正裝明天早上還得穿,可現在都弄皺了,一會兒得拿酒店的熨鬥熨一下。
周懷謹換服的速度很快,畢竟是練過的,一會兒就出來了。
顧惜朝問周懷謹:“你還有別的服嗎?”
周懷謹愣一下,想了想,說:“有。”
他在自己的服裏翻出一件襯衫遞給,走進衛生間換了。
他的服很大,穿在上十分寬鬆,可也就是剛剛遮住了大,讓人覺到無比恥。
果然一走出來,周懷謹愣了愣,目在白皙的上徘徊。
顧惜朝小跑了幾步,用雙手遮住了周懷謹的眼,撒地道:“不許看。”
周懷謹好脾氣地笑:“不看。”
“騙人!”明明都覺到他的睫在的掌心裏像小刷子一樣刷過,就連被捂著眼睛,他都不老實。
“嗯,隻騙你。”周懷謹一手攬過顧惜朝的腰,一手將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拿下,“不是還有事兒,趕快去忙吧。”隨後又有些無奈地歎道,“穿那麽,也不怕著涼。”
他將推到酒店房間中的小書桌前,又將人按到了板凳上,自己轉去拿了一件外套,蓋到了的雙上。
周懷謹在顧惜朝旁邊,一開始怎麽都進不了狀態,不過也就過了一會兒,很快就習慣了。
顧惜朝準備著明天的東西,周懷謹什麽都不做,又搬了把椅子,撐著下看。
看了一會兒資料,忙裏閑也抬起頭來看看周懷謹。
他們許久不曾有這樣安靜而閑適的時,好像又回到了顧惜朝上高中的時候。
寒暑假裏,周懷謹從軍校回來,陪著一起做作業,給講不懂的題,那樣的日子真是短暫而又好。
正在看材料的顧惜朝忽然皺了皺眉頭,聯合封鎖作戰、陸上聯合機打擊。
這幾個詞,別說翻譯法語,就算是中文都不知道確切的意思,一時間有些苦惱。
周懷謹見顧惜朝蹙起了眉頭,連忙問:“怎麽了?”
顧惜朝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這幾個詞的意思,我不太清楚,都不知道該怎麽把它們翻法語了。”
周懷謹笑著湊過去,看了看的資料,給解釋起這兩個詞的意思來:“陸上聯合機打擊就是……”
周懷謹對這些東西是特別悉的,他言簡意賅,沒幾秒鍾就讓顧惜朝明白了。顧惜朝很快也將這兩個詞翻譯了對應的法語。
就這樣整整一個下午,顧惜朝若是有不懂的關於軍事方麵的專業語,就來問周懷謹。
周懷謹也一一給作答,效率高了不。
顧惜朝對明天的那場翻譯也更有了底氣。
晚上的時候,因為顧惜朝還有許多東西要準備,兩人就沒有下去吃飯了,剛點完外賣還沒送到,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顧惜朝和周懷謹對視了一眼。顧惜朝眨眨眼,周懷謹笑著了的頭:“應該是餘政委,我去看看,你在這兒待著就好了。”
周懷謹將門一開,餘建國那醇厚的嗓音就大剌剌地傳了進來:“周懷謹,你這臭小子要仙了,都不去吃……”
“飯”字還沒說出來,他約約地看見房間裏坐了個姑娘。
然而並沒有看清,周懷謹就已經將他推到門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餘建國頓時火冒三丈高:“你這是在幹什麽?你下午不去開會的原因就是這個?”
周懷謹趕解釋道:“您老不是想讓我早日找個朋友嘛,裏麵那個就是我朋友。”
餘建國的眼睛都瞪大了,周懷謹繼續說:“我沒有來,我朋友就是早上那個姑娘,顧政委的千金顧惜朝。是會議的翻譯,明天還有翻譯任務呢,準備了一下午,一會兒還得繼續弄,我們就不下去吃飯了。”
餘建國眼睛都瞪得快有銅鈴大了,這就是跟這小子糾纏了好多年的那個丫頭?怎麽一聲不吭地又出現了?
正想著呢,周懷謹的聲音又傳到他耳邊,差點把他下給驚掉:“您也看見了,回頭我打結婚報告,您可得給我批快些啊。”
餘建國心裏喜憂參半:“今兒下午不去開會,就為了這姑娘?”
周懷謹點頭:“今天差點跟別人跑了,我這不來抓嘛。”
餘建國擺擺手:“行吧,你自己注意分寸。”他走出去了幾步,又忽然轉過頭來,“你的結婚報告趕快打,不然我不批了。”
今天的這個炸的消息,等回到團裏,他一定要跟任保國好好說道說道。也算個喜事兒吧,讓他們心了這麽多年的周懷謹個人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第二天的翻譯工作仍是由顧惜朝和王毅一起完的,由於兩人準備得都十分充足,任務圓滿完。
隻是礙於周懷謹那個大醋缸,顧惜朝在完工作後,沒有和王毅多流。
第三天的翻譯是在下午,總是和周懷謹住在酒店裏畢竟不太好,顧惜朝便準備回自己的公寓。
周懷謹是開了自己的車過來的,便主提出送。
顧惜朝擔心會耽誤周懷謹開會,他卻說沒事,轉頭就給餘建國發了消息,說要送媳婦回家。
餘建國接到消息的時候哭笑不得,隻是他知道,周懷謹這個人,沒要事的時候看著吊兒郎當的,但有重要的事的時候是說一不二的。
這種會議,就隨他去吧。
周懷謹和顧惜朝到酒店的停車場取了車,將顧惜朝送到了的公寓。
車停到車位上,顧惜朝剛要下車,就被周懷謹住了:“這個你拿著,反正我平時也在單位裏基本不出來,很用得到,有車你上下班方便些。”
周懷謹給顧惜朝的是他的車鑰匙。
“那你怎麽回去?”顧惜朝不放心地問。
周懷謹漫不經心:“打車,快的。”
他把拒絕的理由都堵死了,之餘隻能將車鑰匙接了過來。
“開車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要跟別人鬥氣。”
顧惜朝點了點頭。
周懷謹又拿了一份文稿過來:“這是我明天下午的發言,應該就是你的那一場。你可以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之前他陪顧惜朝在酒店準備今天的翻譯工作時,周懷謹並沒有告訴明天下午發言的人裏有他。
他想著讓顧惜朝先把一場弄好了,再想下一場,不要給自己太多力,所以現在才把東西給。
他們之前的幾場翻譯,都隻能提前拿到發言人發言稿的主要容,並沒有全稿。
現在提前了差不多二十四個小時拿到了發言稿的全文,這對於顧惜朝的準備工作來說有莫大的幫助。
顧惜朝特別地看向周懷謹:“謝謝。”
周懷謹習慣地用舌頭頂了頂上顎,兩腮微,意有所指:“你就這麽謝我?”
這樣謝好像是太敷衍了些,好在顧惜朝也不算笨,傾過去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就落在了周懷謹的角。
次日下午,顧惜朝神采奕奕地坐在同傳箱裏。
調試好設備,會議正式開始。
顧惜朝從耳機中,聽到周懷謹清朗的聲音:“國際安全形勢不容小覷,地區安全已經了國際安全中的一個重大問題。”
隨著周懷謹好聽又有條不紊的聲音,顧惜朝同時將容翻譯流暢的法語。
王毅雖然還沒有開始翻譯,但他也戴上了耳機,同時聽著顧惜朝的翻譯,以便出了問題能夠及時提供幫助。
那聲音才傳到他耳朵裏,他整個人便震了震,有些吃驚地看向顧惜朝,顧惜朝對他微微點頭。
在發言中,周懷謹提到他的多次反恐的經曆以及在外國撤僑的經曆,他的語氣雖然波瀾不驚,但在這波瀾不驚後卻是數不盡的腥風雨、出生死。
昨天在看周懷謹的發言稿的時候,顧惜朝差點就落下淚來。
周懷謹的發言結束了,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為時一周的會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顧惜朝和周懷謹在七天的會議裏更是忙裏閑,一起吃了幾頓飯,見了幾次麵,彼此都覺得十分甜。
周末,顧惜朝照例是要回顧家的,孟晚已經提前告知說顧夕周六回來,那意思是必須在。
顧惜朝沒有辦法,自周五晚上吃完飯之後就一直待在顧家,也沒什麽心思出去跟大院裏那群小夥伴鬧了。
邊關月知道後,在微信裏比顧惜朝還怒氣衝衝地給發消息:要是敢欺負你,我就來你家。
顧惜朝好笑,都是年人了,有再大的仇再大的怨,還能怎樣呢?
回邊關月:不用。
周懷謹這周是有假的,但是顧夕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去機場接。
要是換了別人周懷謹一定會拒絕。
可是,顧夕的那雙……他無法拒絕。
周六一大早,周懷謹就給顧惜朝發短信:七月,上午我去機場接顧夕,把送回家。下午想去哪兒玩?
周懷謹的車留給顧惜朝了,接顧夕的車都是他跟同事借的。
顧惜朝心有些低落,倒不是因為周懷謹去接顧夕的關係。相反周懷謹去接顧夕,能夠非常坦然地向匯報行蹤,很開心。
隻是想到要見到顧夕,顧惜朝就不舒服。
給周懷謹回消息:不去了,我媽讓我在家等顧夕。
沒有別的,很尋常的一句話,周懷謹立刻就領會了顧惜朝的心。
他們倆重歸於好之後,周懷謹沒有刻意問過顧惜朝那件事。
他知道,那是心裏的一道疤。
雖然周懷謹無法知道真相是什麽,但他選擇相信,相信顧惜朝的善良,相信這個兩次在生死邊緣仍然護著懷裏的孩子的姑娘。
絕不會是把顧夕推下樓的那個人。
顧夕現在已經是知名作家,有自己的出版公司、經紀人,甚至還有來接機。
顧夕算是個傳統的人兒,尖尖的瓜子臉,皮白皙,眉如遠山,眼睛也是一雙眼,像是古代的絕代佳人。
唯一中不足的是,不能站起來。
坐在椅上,對十來個給自己接機的笑得十分親和。
們拿出的書要簽名,一一簽了,這才讓助理和經紀人推著自己去停車場找周懷謹。
本來將車停在機場的到達口那邊顧夕會更方便些,可周懷謹偏偏就不做到那一步。
顧夕是個心思敏的人,應該能明白他這舉是什麽意思。
盡管如此,見到周懷謹的時候,顧夕還是非常開心。
這種開心與剛才麵對時不同,是那種真正由而外發自心的笑,:“懷謹哥。”
周懷謹沒什麽太多表,隻“嗯”了一聲。
一群人前前後後忙了半天,顧夕終於上了車,經紀人和助理也各自回去。
其實像顧夕這樣的知名作家,即便沒人來接公司也肯定會安排妥當的,可偏偏不要,讓經紀人和助理十分無奈。
一路上周懷謹專注地開車,顧夕卻不停地跟他說話,在隨的包裏翻著那些從尼泊爾帶回來的小玩意兒。
紅寶石,藍寶石,野生奇異果。
顧夕說了大半天,周懷謹都沒有什麽興趣,也不怎麽搭話。
心裏酸,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知道周懷謹的脾氣,這樣沒有什麽回應的回應已經算是好的了,證明他是可以接的。
顧夕不放棄地又拿出一個東西,對著周懷謹認真地道:“這是尼泊爾的轉經筒,那邊的高僧念了經的,能夠讓人平平安安的。懷謹哥,你每次出任務我都很擔心,這個送給你,希你帶著它,能夠到佛祖的庇佑,一直平平安安的。”
說得真切,都快把自己哭了。
然而周懷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直下:“你自己留著吧,我不信這個。”
他真的不信這個,他們那個行業,也不允許信這個。
顧夕訕訕地收回手,不死心道:“今晚到我家吃飯吧,我爸爸媽媽要是能見到你,會很開心。我們倆要是能在一起……”
顧夕還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一直偏執地認為,隻要的是因為顧惜朝而這樣的,周懷謹這樣有擔當的人,一定會對負責一輩子。
周懷謹毫不留地打斷了顧夕的話:“夕,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
顧夕激起來,聲嘶力竭地喊:“你心裏還有!你還沒有忘記!”
顧夕並不知道,自己所說的那個“”,顧惜朝,此刻就在家中,按照母親的命令等回來。
周懷謹沉默不語。
什麽還沒有忘記?什麽心裏還有?
是一直有,一直沒有忘。
隻是這話他不能對顧夕說,說出來,隻會徒增們倆姐妹間的矛盾。
周懷謹打了把方向盤右轉,認真地對顧夕說:“夕,從小到大我都當你是我的妹妹。沒有和你在一起,不能娶你,都和惜朝沒有關係。就算世界上沒有惜朝這個人,也不會是你。”
顧夕眼淚撲簌簌地落,不停地喃喃道:“不會的,你是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周懷謹明明對那樣好,從小到大,對都那樣好。可怎麽到頭來,會是這樣的結果?
車在顧家門口停下。
周懷謹按了門鈴,又去後備廂拿了顧夕的那把折疊的椅打開,將人抱到椅上。
看見保姆出來了,這才對顧夕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夕愣愣地看著周懷謹絕塵而去,忽然非常恨。
恨周懷謹也恨顧惜朝,當初既然都跳下去了,為什麽不再狠一點?
如果死了,是不是這兩個人現在會更難過一些,會帶著愧疚活一輩子。
顧夕開始瘋狂地後悔,後悔像現在這樣,想要的得不到,而自己卻了個廢人,生不如死。
顧夕幹眼淚,換上另一副麵孔,才回到家,不能在父母麵前那樣,孟晚會不喜歡的。
顧夕被保姆推著進去,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到了:“爸媽,我回來了。”
顧長誌和孟晚都十分開心。
顧夕聽見從客廳裏傳來的回應聲,心也好了一些。
進了客廳,卻看到沙發上坐著另外一個人,整張臉都沉下來。
很快,像是被嚇得瑟瑟發抖,轉椅撲到孟晚那邊:“媽媽,妹妹怎麽回來了?”
孟晚拍了拍顧夕的背,以示安:“你妹妹總不可能一直在外麵,這也是的家。”
顧惜朝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覺得十分悲涼——顧夕那個樣子,像是自己真的傷害了一樣,可是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顧夕轉移了話題,很開心地對孟晚說:“媽,今天是懷謹哥送我回來的。”
說完,甚至趁父母不注意偏過頭挑釁地看了一眼顧惜朝。
顧惜朝不屑,周懷謹去接顧夕這件事都是報備過的。
孟晚的神卻變了變:“家裏不是沒有車,也不是沒有司機。我說了,讓人過去接你的,你自己偏說經紀公司會送你,怎麽就了周懷謹了?”
顧夕撒:“懷謹哥關心我還不行嗎?”在孟晚麵前極力給周懷謹說好話。
孟晚不為所,正對兩個兒道:“懷謹這孩子跟你們倆都不適合,以後你們跟他保持些距離,不要再因為他而傷害你們姐妹之間的。”
三年前的事,雖然他們顧家口風,可是多多是有人知道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風的牆,顧家兩個兒,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還有一個斷了,落下殘疾。
孟晚實在不希這樣的事再演一遍,也是心疼自己的兒。
不想任何一個兒再和周懷謹扯上關係了。
顧夕在外麵有房子,其實這些年賺了不版稅,有一筆可觀的積蓄,可就是願意和孟晚住在一塊兒。
的工作本就無須挑什麽時間地點,開心了就寫,不開心就不寫,在哪兒都可以完,因此每次回來基本上都是住在大院裏。
可顧惜朝就挨不住了,幾乎時刻都在看手機上的時間。
想走,可是孟晚沒有發話,算算時間,顧夕回來也不過幾個小時,走了也不太好。
顧夕還是不死心,不會是顧惜朝,不會是自己,難道是司歌嗎?
給周懷謹發消息:是不是那個司主播?
周懷謹沒有回,又繼續發:為什麽是司歌?周懷謹,你對我一點都不公平。惜朝也好,司歌也好,我比們都早認識你,可為什麽從來都不是我!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沒有收到回複。
顧夕特別會在孟晚麵前撒賣萌裝可憐,顧惜朝眼睜睜地看著演了幾個小時的戲。
孟晚對顧夕也很是偏,顧夕說什麽都是對的,要什麽都給,顧惜朝看不下去了。
期間,周懷謹給發了消息:在家?
顧惜朝回:嗯。
想了想,又回:吃完飯就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和顧夕同桌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晚飯,顧惜朝總算可以和父母告辭,回自己的公寓。
離開時,再次收到了顧夕挑釁的眼神。
顧惜朝忽然覺得,自己不像是這個家裏的人。像是一個多餘的包袱,不知道怎的,就闖到了這個家庭中。
顧惜朝沒有開周懷謹的車過來,將將走出大院,立在那排梧桐樹下。
在夜間,習習的清風吹一樹的葉子,讓的心舒緩了一些。
可心裏總還是難過的,那個家裏,有的父親、母親、姐姐。
父親溫和,對兩個兒都是一碗水端平了。可母親卻偏執得可怕,偏心顧夕,就像這個兒是撿的一樣。的姐姐,則跟幾乎了仇人。
顧惜朝兀自出神了一會兒,才拿出手機打開APP準備打車。
前方有車鳴笛,顧惜朝沒反應。
那車又鳴了兩聲笛,顧惜朝心想,又沒擋道兒,他瞎按什麽喇叭。就算是要載人吧,這麽個黑車也不敢坐呀。
正想著,那車駕駛座的車門已經開了,走出個人來。
來人形頎長,眉目俊朗,不是周懷謹又是誰?
顧惜朝懷疑自己眼睛花了,怎麽會是周懷謹呢?
可再看一看,分明就是呀。
知道周懷謹今天送顧夕回來,可是他並沒有進他們家,甚至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見,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剛才和他發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多想,沒想到他一直等在這兒。
“小謹哥哥。”顧惜朝的聲音裏不由自主地帶了些哽咽,眼睛裏淚閃。
在這樣的夜裏,竟然有他。
顧惜朝覺周懷謹像是漫無邊際的黑夜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火,指引著往前走。
那燈火是,更是暖。
周懷謹沒有說話,隻是手拉住顧惜朝的手,手是冰涼一片。
他連忙又出另外一隻手,用自己寬厚的掌心將的雙手握在手間,溫暖著,同時帶著往車裏走。
這個姑娘才在家裏待了那麽點時間,還不到一天,就這樣了,一定是了天大的委屈。
周懷謹太過清楚顧夕那個子了。
顧夕從小便是飛揚跋扈的,從前,大院的孩子們在一起玩時,就數顧夕總是在生間搞些小作。
那時候還小,雖然看得懂,周懷謹也不過覺得顧夕隻是耍耍小聰明。
可隨著年齡增長,顧夕將這些小聰明盡數帶到了生活中,甚至用來針對自己的妹妹。
顧惜朝倚靠著周懷謹,眼淚如同珍珠一般,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怎麽都止不住。
周懷謹用拇指去,卻又怕自己的手太糙弄疼了,隻得將手上的力道放得輕了又輕。
“小謹哥哥,三年前我真的沒有推顧夕。”
顧惜朝的人生在三年前,便陷了一個怎樣也走不出來的噩夢中。
三年前,那個的生日宴。
那時二十二歲,剛大學畢業,剛部工作,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周懷謹也在的邊。
以為的人生就是這樣幸福了。
大院裏那些從小和顧惜朝一起長大的孩子給唱了生日歌,祝生日快樂。
和周懷謹溜了出來,在顧家的角落裏接吻。
他們的吻纏綿而激烈。
忽然有響傳來,顧惜朝抬起頭去看,是的姐姐顧夕。
顧夕的眼眶紅了,卻沒有流淚。
顧惜朝和周懷謹都不知道,顧夕在這裏站了多久。
顧惜朝知道,顧夕喜歡周懷謹,周懷謹也是知道的。可的事哪能因為知道或者不知道而改變,一個人便是了,不一個人也就是不了。
顧夕平複了心,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對顧惜朝平靜地道:“惜朝,我有事想和你說,你過來一下。”
顧惜朝一直知道這個姐姐對自己很不友善,又因為周懷謹的關係,更是疏遠了幾分。現在姐姐忽然要和說悄悄話,實在是奇怪。但那時候年紀小,沒有那麽多戒備,跟著顧夕就上了二樓的臺。
時至今日,顧惜朝都還清楚地記得顧夕那天對說的話。
顧夕對說:“顧惜朝,我恨你,都是因為你的到來,奪走了原本該屬於我的所有。
“都是因為你,懷謹哥、東子哥、沈宴、邊關月、蕭瑀,他們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了你的上。
“都是因為你,我才沒有和懷謹哥在一起,可明明青梅竹馬的是我們倆。
“顧惜朝,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顧夕的話是那樣狠毒,聽得顧惜朝心裏一驚。地看著顧夕,問:“你想幹什麽?”
顧夕放肆地笑了一聲:“你說我想幹什麽?”
顧惜朝搖搖頭。
顧夕幾乎是瞬間就被顧惜朝那蠢萌的姿態激得心中大火,最恨顧惜朝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神。顧惜朝就是靠這樣無害的樣子欺騙了所有人!欺騙了的懷謹哥!
顧夕拔高了音調:“七月,你說,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然後說是你做的,他們會不會原諒你?懷謹哥會不會原諒你?他會讓你這樣一個如此狠毒的人和他共度一生嗎?你說,我要是死了……”
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惜朝急迫地打斷:“顧夕,你不會,你不敢。”
顧夕冷笑一聲:“誰說我不敢?”
顧夕輕飄飄的,竟然就那樣翻過了臺上的欄桿,縱跳了下去,快到顧惜朝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砰的一聲巨響在顧家的花園裏傳開,顧惜朝驚一聲,轉向樓下奔去。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顧夕被送進醫院搶救,家裏的氣無比低沉。
顧夕還沒有醒來,事真相也都無法被揭開,甚至就連周懷謹都問過顧惜朝,是不是把顧夕推下去的。
心底充斥了絕,從沒有想過,周懷謹可能會不相信。
後來顧夕醒了,卻廢了,抱著孟晚哭個不停,說是被顧惜朝推下去的。
們兩姐妹本來就生分,後來因為都喜歡周懷謹,更加疏離。
孟晚又偏大兒,大兒怎麽說,都是信的,顧惜朝百口莫辯。
那天顧惜朝回到家中,聽到父親的書房中傳來周懷謹的聲音。
周懷謹說:“孟阿姨,如果真是七月做的,我會對夕負責到底。”
他竟然真的覺得這樣卑鄙的事,會是做的嗎?他竟然要對顧夕負責,他要怎樣對顧夕負責?拋下,去娶顧夕嗎?
顧惜朝心如死灰,的至親不信,的摯也不信。
覺得自己像隻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時候正好部裏員人去最危險戰的Y國,一紙申請遞了上去,將自己送到了那個地方。
顧惜朝怕了,怕了那不擇手段的姐姐,怕了那偏心的母親,怕了那不信任的周懷謹。
除了遠走,別無他法。
顧惜朝想,一切都會過去的,在地球的另一邊,總能忘掉周懷謹,開始新的生活。
三年,五年,七年,十年,二十年,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顧惜朝將這段塵封的、不能揭開的傷疤重新剖開時,周懷謹隻覺得心疼。
他的心裏愧疚得如同刀割,像是要將他活活折磨致死。
三年前那件事剛剛發生時,因為況急,他沒來得及多想,問了顧惜朝是不是把顧夕推了下去。
可是事後理智恢複,他靜下來分析,本不可能是顧惜朝。
他的七月雖然脾氣倔強,卻是那種溫和的倔強,還很善良。在這場中,已經擁有了他,何必再去和顧夕為難。
倒是顧夕,機比顧惜朝多太多。
可是當時眾人都覺得,顧夕一個弱的孩子不會故意把自己折騰殘廢了,而現場除了顧夕就隻有顧惜朝。
周懷謹想去找顧惜朝,想和道歉,想告訴,不要怕,他會一直堅定地站在這邊。
可他接到了臨時任務,不得不一去就是好多天。
等他完任務回來的時候,第一個收到的便是好兄弟沈宴告訴他的消息,顧惜朝的航班要起飛了。申請了遠赴Y國任職,一去便不知道是多年。
他急忙向首長打了報告,不知疲倦地開著車就往飛機場駛去。
京城的通太差了,差得他一個大男人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等周懷謹趕到機場時,離起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他看到一架飛機在跑道上出,劃過天際,也不知道那裏麵有沒有顧惜朝。
就是這五分鍾,讓他和分隔了三年。
那時候,他肝腸寸斷。
他實在是恨顧惜朝,再大的事,隻要他們一起麵對,都不是事。
即便是顧惜朝做的,他仍然不會放棄。哪怕變了,變得狠毒了,仍然是那個他著的人。
他願意和顧惜朝在一起,在生活上照顧顧夕。
可周懷謹相信不是顧惜朝做的,他會帶離惡毒的顧夕遠遠的,再也不要理顧夕。
可是顧惜朝卻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離開了。
後來再遇到顧惜朝時,周懷謹氣歸氣,可也好好反省了自己。
如果當年的他足夠信任,足夠冷靜,從事一發生就堅定地站在這一邊,或許就不會離開了。
三年前顧惜朝的離開,他也有錯。
隻是他仍然恨這姑娘鴕鳥的格,多要給些苦頭嚐嚐,所以才對這姑娘三番五次的撥不理不睬。
麵前的姑娘哭個不停,周懷謹吻上了帶淚的眼。
顧惜朝的眼皮垂下來,睫在他的瓣挲。
他的吻裏不帶任何,隻有心疼,無邊無際的心疼。
“七月,不想了,我們回家。”
顧惜朝綿綿地點了點頭,他要送回家,他們會有一個家,不用再去那個上演母深的顧家,也不用再那些委屈。
寂寞而深沉的夜裏,周懷謹開著車,顧惜朝在副駕上哭累了便睡了過去。
不知開了多久,終於到了周懷謹公寓的停車場裏。
顧惜朝仍然在睡夢中,隻是睡得不太安穩,在夢裏都帶著哭腔,還皺著眉頭。
周懷謹下車,輕輕地關了車門,繞到顧惜朝的那一邊,打開車門,為解了安全帶將打橫抱下車來。
等電梯的時候,醒了,睡眼蒙矓地看著他,嚶嚀了一聲:“這是哪兒?”
周懷謹吐出兩個字:“我家。”
周懷謹的公寓,顧惜朝是來過的,隻是哭蒙了又睡蒙了,一時沒緩過來。
此此景,沒有多想。
顧惜朝隻覺得,抱著的這個男人手臂健壯有力、溫暖,已然是最大的支柱。
周懷謹抱著顧惜朝進了門,將人放到沙發上,轉去拿條帕子來給臉。
哭得臉都被眼淚刺紅了,眼皮腫腫的,眼白也變紅了,活像隻了委屈的小兔子。
他給著不由得就笑了,那笑裏帶著幾分憐惜:“七月,以後那些委屈,我們都不去了。我們結婚吧。”
他們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有自己的生活,不必為那些不重要的事而煩惱。
周懷謹鄭重地向顧惜朝求婚,因為太過匆忙,沒有鮮花,沒有鑽戒,卻有一顆赤誠的心。
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過於倉促,可他實在見不得顧惜朝委屈。
顧惜朝確實哭久了,嗓子都是啞的,的聲音輕輕的,輕得周懷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好。”
好。
從此之後你我之間的山海皆平,你我之間的坎途皆化為明大道,你我之間所有的千裏冰封都變春暖花開。
周懷謹欣喜若狂地站起來,就要打電話給餘建國。
顧惜朝卻一把撲到他的上,狠狠地吻住他的。
這一生何其幸運,所願皆是所求。
一切似乎都陷了迷,後來的事,似乎隻有用難以啟齒來形容。
顧惜朝醒來時已天大亮,床上隻有一個人。
顧惜朝正要起,臥室的門被人推開,周懷謹提著一袋東西進來了。
周懷謹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問:“有沒有不舒服?”
顧惜朝趕把子往被子裏了,臉紅得都要滴出來,咬著搖了搖頭。
周懷謹笑著在顧惜朝瓣上親了一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東西:“新買的服,試試合不合。”
周懷謹輕佻地笑,意味深長。
顧惜朝趕人出去:“我要換服了。”
周懷謹不想把惹火了,抬起腳來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換好了出來吃東西,給你買了你最吃的灌湯包。”
顧惜朝得不行,換好服出來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周懷謹買的這湯包是真好吃,皮夠薄,餡兒夠大,湯夠多,味道鮮。
一口氣連吃了七八個,撐得小肚子都圓了一圈。
顧惜朝雙手捧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無限滿足。
坐了一會兒,的手突然一頓,驚得滿冷汗,他們昨晚沒有做措施,會不會已經有個小寶寶了?
顧惜朝嚇得臉都變了,周懷謹怕哪兒不舒服,趕問:“怎麽了?”
顧惜朝哭喪著臉道:“會不會懷孕呀?”
昨晚的時候,沒有想那麽多,周懷謹沉了一下,也覺得對不住。
顧惜朝見周懷謹不說話,以為他是不想要孩子。
還說要和結婚呢,哼,男人的,騙人的鬼。
有了小緒,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在他的小上。
周懷謹都沒有防備,跌坐在了沙發上。
他輕笑一聲:“你怎麽想?如果有寶寶了,要還是不要?想生嗎?”
顧惜朝聞言,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如果能有個小孩,長得像周懷謹,脾氣也像周懷謹。
一大一小兩個周懷謹,還不錯的。
想了半天,終於肯定地回答道:“想。”
周懷謹角微勾:“我也想。我這就去打結婚報告。我們什麽時候去見你爸媽?我和孟阿姨說。”
周懷謹知道顧惜朝心中的顧慮,他也不想再讓顧惜朝在母親那裏委屈,所以隻有為男人的他來承擔。
顧惜朝想了想,想到母親在談起周懷謹時激烈的言辭,一時之間有些兩難。
“小謹……”的稱呼了一半,忽然覺得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再用這個稱呼似乎有些別扭,於是改口,“懷謹,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和我媽說。”
周懷謹也不,聲說:“好。”
周懷謹是個行派,剛說完就給政委餘建國打了電話說要打結婚報告,讓餘建國先把電子版的發給他填了。
餘建國心裏著實無奈,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過不了幾天,他們軍區和別的軍區有個特別大的聯合演習。在演習前的這段時間,他們會稍微輕鬆一點,所以這個周末餘建國也是在休假的。他本想在家澆澆花種種草,再陪陪老婆孩子的,結果被周懷謹這小子給打擾了——哼,你結婚要,我家庭關係和諧就不要了嗎?
餘建國沒給周懷謹麵子:“現在是周末,你周二上班了再說!”啪的一聲,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顧惜朝在電話這邊都聽到餘建國的不滿了,不由得發笑。
其實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再說現在覺得最難的,還是孟晚那邊。
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母親開口,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要和周懷謹在一起。
周懷謹找來一張卡遞給顧惜朝,顧惜朝看著那薄薄的一張卡片不明所以,問:“這是什麽?”
周懷謹言簡意賅:“工資卡。給你保管。沒多錢,隻要不買奢侈品,夠用。”
他這個行業,出生死,保家衛國,待遇不錯,卻著實談不上有什麽錢,比起從商的沈宴,不知道要差到哪裏去了。
顧惜朝沒和周懷謹客氣,笑著接過來。
知道以周懷謹的子,既然都拿出來給了,是絕對不會再收回去的。
“我不嫌棄你,我也沒多錢。”
這個專業要是去了企業裏,好好深造幾年,也是十分有“錢途”的。
可是選擇踏著的外婆和母親的足跡,了一名外。
雖然薪水還算厚,可和有錢實在沾不上邊了。
和他一樣,為了腳下的這片熱土而放棄了個人利益。
他在祖國的大漠邊疆留下了自己的影,而為了祖國的利益,在各種外場合、世界的角落奔波。
周懷謹將顧惜朝攬進懷裏:“嗯,知道你不嫌棄我。”
顧惜朝出食指,了他:“周懷謹,你什麽時候把房產證也寫上我的名字呀?”
不過是一句玩笑,周懷謹卻鄭重地說:“好,有時間我就去更名。”
聽他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顧惜朝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顧惜朝不圖周懷謹的那些東西,隻圖他的人。
顧惜朝是跟周懷謹的人在一塊,又不是為了他的車子房子。
怕他誤會,急忙解釋,周懷謹也不再多言。
因為過幾天就要有大的演習,所以周一周懷謹還有假。
周懷謹開著車,一直把顧惜朝送到的工作單位門口。
他們去得早,部裏還沒幾個人,隻是下車的時候見了曾月。
曾月似乎是看到了駕駛座上的人,看顧惜朝眼裏的不屑又多了幾分。
顧惜朝不理會,徑直往辦公室走。
下班的時候,周懷謹又來接顧惜朝。
顧惜朝仍舊是住在周懷謹那邊,第二天周懷謹回了單位,顧惜朝自己開車去上班。
一到單位,就被去了李主任辦公室。
顧惜朝從西省支教回來之後,李主任越發看好這個小姑娘了。
此時,他笑瞇瞇地看著顧惜朝:“惜朝還沒有男朋友吧?”
孟晚前些日子還在替顧惜朝張羅這件事呢,外部裏不的領導也都知道了。
可也不知道是怎的,王毅和顧惜朝這對俊男靚看起來是蠻般配的,會議上的合作也很是功,但是好像就是沒。
顧惜朝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李主任擋了回去:“明天下午咱們部裏和部隊有個聯誼,你也去看看,裏麵的小夥都還神的。”
顧惜朝剛要出口的話,又回到了肚子裏,說有男朋友吧,這話立馬得傳到孟晚耳朵裏去;說沒有吧,確實是有的,而且李主任又那麽熱,想要不就去吧,去了不跟別人流就是了。
晚上和周懷謹在視頻裏說被李主任捉去參加什麽聯誼大會的事兒,周懷謹立馬蹙了眉。
顧惜朝怕周懷謹又打翻了醋壇子,連忙向他保證一定不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周懷謹才平複了心,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
周懷謹放下電話後想了想,不對呀,他好像前幾天還聽餘建國提起,他們單位要和哪個單位舉辦聯誼來著?
第二天下午,顧惜朝單位的同事們凡是要去參加聯誼的都十分積極,說要帶個兵哥哥、兵姐姐回來。
隻有顧惜朝,愣是磨到最後一刻才進了所謂的相親聯誼大會的會場。
找了個角落坐下,低垂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正在這時,的手機振了幾下。
顧惜朝拿出來看,是周懷謹給發的消息:“到了?”
顧惜朝隻當他是在查崗,連忙回了一個字:“嗯。”
周懷謹坐在會場裏,眼睛跟裝了雷達似的,在全場掃視了一圈又一圈都沒有見到顧惜朝。
他明明問了餘建國,就是他們單位和外部的聯誼啊,怎麽會沒有顧惜朝?
他昨天去找餘建國,得到確切的消息時,跟餘建國說他也要去,還把餘建國驚得出了一汗。
他隻得跟餘建國解釋,他是去找媳婦的,他媳婦被那邊的領導押去了這個相親大會,餘建國才半信半疑地讓他來了。
可是周懷謹來了卻找不到顧惜朝人,可別給搞錯了。
周懷謹又看了幾圈,想著要是真來錯了的話,他就撤吧。
剛撤到門口,他就看見最裏麵的角落坐著一個姑娘,別人都打扮得跟朵花似的,隻有那姑娘長長,穿得毫不打眼兒,還低垂著頭,生怕別人看見似的,整個人就像一隻小鴕鳥。
還真是遵守他和之間的約定,周懷謹不由得笑了。
周懷謹想走到顧惜朝邊,可是人越來越多,他已經不過去了。
他就那樣遠遠地看著,抓起手機,給發消息:“抬頭,看你前方十五度。”
顧惜朝哪裏知道什麽前方十五度,隻是抬頭向前方掃視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周懷謹。
周懷謹今日穿的是常服,沒有穿外套,綠的短袖軍襯肩上,兩杠一星的徽章閃閃發。
顧惜朝笑了,周懷謹竟然也跑來了。
可是兩人隔著好多人,除了眼神對視之外,也不能有其他的流。
聯誼正式開始,說是聯誼其實就是相親。
這樣的聯誼是比較輕鬆的,主持人嘻嘻哈哈地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開始做遊戲。
第一個遊戲是跳舞,男生那邊和生這邊分別發號碼牌,拿著同樣號碼牌的男生生在一起跳一支舞。
顧惜朝拿到的號碼牌是16,應該和拿著16號碼牌的男生跳舞。
唉,逃不過的命運,也不知道16號會是誰,周懷謹那個醋缸又不知道要吃多噸醋了。
生將自己手上的號碼牌舉起來,男生過來一個一個地找。
顧惜朝都想好了,如果男生是他們部裏的,就在跳舞的時候給人家解釋一下,相信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是周懷謹他們單位的,那也好辦,直接報周懷謹的大名就可以了,反正遲早是要公開的。
顧惜朝沒敢跟李主任說,也隻是因為孟晚的原因,周懷謹那邊的人反倒是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
找過來的是周懷謹他們單位的小夥子,長得還神帥氣的,反正一看就是那種在部隊裏曆練過的。
顧惜朝剛要和他解釋,周懷謹就了過來,瞬間到了兩人的側。
周懷謹將小夥子手中的標著16的號碼牌奪過,將自己的號碼牌塞給他。
小夥子大吃一驚:“參謀長!”
周懷謹擺手:“找別的姑娘去,這個姑娘我要了。”
那小夥子從沒見過周懷謹這樣無賴的,雙目圓睜,簡直不可置信。
在這樣的況下,顧惜朝和周懷謹一起跳一支舞。
跳舞,對於顧惜朝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們搞外的十分注重禮儀,有時候要接待外賓會有晚宴,華爾茲什麽的都會一點,雖然不標準,但也不至於丟人。
至於周懷謹嘛,從軍多年,拿槍、扔手雷那是絕對沒問題,但大抵是不會跳什麽舞的。
這也不要,隨便踏踏步子就行。
當音樂聲響起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蒙了。
說好的跳舞呢?那音樂怎麽是第三套中小學生廣播的伴奏?
眾人無法,隻得跟著音樂一陣群魔舞。
周懷謹臉不虞,拉著顧惜朝就想走,可被顧惜朝生生地給拽住了。顧惜朝輕笑道:“還有意思的啊,再玩一會兒。”
周懷謹無奈,可這姑娘起了玩,他隻能陪。
做完了中小學生廣播,主持人又說話了,剛才跳完舞,還想進行下一個項目的男搭檔,便可以進到下一個項目。
其實這話的潛臺詞就是說,如果跳完舞了,對對方有意思,那麽就可以接著繼續做遊戲,接接。
如果沒有,就可以下場了,下場的人可以找同樣在場下看得對眼的人流。
顧惜朝和周懷謹對視了一眼,眼裏都是笑意。
他們倆當然是對對方有意思的,並且有很大的意思。
顧惜朝想玩,周懷謹也走不了,於是兩人順利地進下一個遊戲。
這個遊戲,是讓男生生的一隻綁到一塊,男生運著籃球,到達指定的地點投籃。
這樣的作要來回完三次,考驗的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度,當然還有男生的技。
運球和投籃對於周懷謹來說,都不是難事兒。隻是他確實沒有跟顧惜朝綁在一起走過路,不知道行不行。
一聲哨響,比賽立馬開始。
他們兩個人的了,步伐並不整齊,確實有些磕磕絆絆。
可走了一會兒,兩人就像心意相通一般步伐一致了。顧惜朝走得快了些,步子邁得大一些;周懷謹也調整了自己的步子,盡量小一些,放慢了一點速度。
他們的速度不算快,卻十分平穩,比起一些男生急著要往前走,生卻跟不上導致兩人都摔倒的隊伍,反而走在了前頭。
這一比賽,完任務時間在前二十並且有意願進下一遊戲的隊伍晉級。如果排名在前二十但不想繼續了,也可以退出,後麵的隊伍依次替補。
經曆了這麽一遊戲,剛才搭檔在一起的男生生,有的已經相看兩相厭了,互相埋怨著,本就不想再看對方了;有的倒是對對方很有意思,但可惜技實在不行,沒能晉級,隻能到一邊兒去聊天了。
顧惜朝和周懷謹再一次順利晉級。
第三遊戲就玩得大了些,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這個遊戲是要生用將桌上的糖果傳給男生,男生同樣用接過,再將糖果放到另一張桌上的小桶裏,要在規定的一分鍾時間傳遞至二十顆糖果。
在宣布了遊戲規則之後,剛才願意進下一遊戲的隊伍,紛紛打了退堂鼓。
可是此時已經晚了,主持人說軍令如山,既然已經選擇了進,就不可以再反悔了。
於是生們隻有含帶怯地上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純大男生更是一副如同就義的表。
顧惜朝和周懷謹就不一樣了,對傳東西對他們來說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隻是這現場人太多,顧惜朝還是有點張。
彎下在桌子上叼起一顆糖,牙齒有些抖,眼睜睜地就看到那一顆糖落到地上。
馬上回過去,又叼起一顆糖,這次周懷謹不給掉地上的機會了。
他直接傾過去,從裏快、狠、準地叼過那顆糖,穩穩地咬住,然後平穩地送到桶裏。
有了第一顆糖送達,便有第二顆。第二顆的時候,顧惜朝已經平靜了許多,不就是做個遊戲嘛。
此時絕大部分的人都圍在邊上,了吃瓜群眾,不時嘿嘿哈哈地起哄。
比如說現在,就有人圍在他們倆邊,要麽是喊加油,要麽帶著戲謔的語氣說:“參謀長你怎麽這麽厲害!”
林兆威更是連自己的終大事都不顧了,站在前頭帶著眾人直接喊起了嫂子來。
別人不知道,林兆威和賀義幾個還能不知道嗎?
這分明就是真嫂子呀,他們可不是在起哄。
很快,兩人就完了二十顆糖的傳送任務,豈止是在一分鍾之,那速度簡直快得驚人。
比賽結果出來了,顧惜朝和周懷謹當仁不讓拔得頭籌。
主持人念著他們倆的名字,讓他們上臺來領取今天第一個環節的終極大獎。
周懷謹對這個倒是十分不在意,他本來就是想著陪顧惜朝玩的。
顧惜朝想想,覺得他們倆這況來聯誼大會也算是作弊了吧,也不想去領獎了。趕扯扯周懷謹的軍襯,小聲道:“咱們走吧。”
周懷謹看了看顧惜朝,又看了看四周正在逐漸把目移過來看他們的人群。
他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牽起手來,毫不猶豫地拔就跑,隻給在場的人留下了一個風一樣的背影。
主持人喊了半天沒見人,臉上寫滿了問號,這年頭連發獎都沒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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