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生執》第95章 他的過往(二)
“振宇……子太剛正……哎……可惜了。”蔡老先生言又止,“都是我的學生,我卻無能為力。”
“紀振宇真的只是跟寧乾洲政見不一,便落得這種地步麼?”
我讓彭昶查了那麼久,先前也安排人混蔡肖生的學生打聽消息,蔡肖生只字不提,今日卻與我促膝長談,實屬意外。
蔡老先生擺擺手,“振宇反對寧乾洲割江自治,大搞地方保護主義。他確實為難寧乾洲,但我認為,這不是乾洲除掉他的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理由,施小姐。”蔡老先生再度把話題扯回我上,“因為一份花名冊。”
我不聲拂過擺襯里的胭脂盒,將擺扯平整,“什麼花名冊。”
“國組織安在寧/靳/彥/金等全國各個軍系里的報員名單。”蔡老先生低聲,“那些軍系大多都有洋人資本背書,我們的人安進去收集報,拯救岌岌可危的民族,全靠這些前線默默奉獻的戰士,他們絕不可以暴。”
“那份花名冊怎麼會跟紀振宇扯上關系呢?”
“振宇接過。”蔡老先生嘆息,“花名冊上的名字是音音收集的,只有音音一個人知道名單上都有哪些人,那時候振宇正在做音音的國語老師,無意間撞見音音給組織打電話匯報最高機,索被音音及時發現。音音說,他不知道聽了多去……拿不準。”
“索,那份名單是加的,代號暗語只有組織的人能看懂。”蔡老先生說,“我相信振宇不是有心的,畢竟他赤誠國之心,都給了閣,沒有細作嫌疑。”
這樣以來,我便全想通了,為什麼寧乾洲廢了紀振宇四肢,挖了他的眼睛,拔掉了他的舌頭。想必上一世,我爹爹發現了紀家人知道他的,被我爹爹滅口,間接替寧乾洲掃平了障礙。這一世,由于我的干預,爹爹沒能除掉紀家的人。所以寧乾洲出手了……
“間隔了那麼久的時間,為什麼多年后,突然對紀振宇手呢?”我問。
“因為音音出事以后,跟隨音音消失的,還有那份花名冊。其實,音音不是在車上被炸死的……”似是太殘忍,蔡老先生沒往下說,“因此,那份花名冊落在了你父親手中,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一直沒破解里面的奧。你父親被抓前,洋人抓到了一個能破解這份文的叛徒,你父親便親自攜帶花名冊前往,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被寧乾洲盯上了,想跑,晚了。”
“那份花名冊丟了對嗎?”我輕聲。
“是,據報員反饋的消息,那份花名冊跟隨你父親一起失蹤了。”蔡老先生給我添茶,“事后,紀振宇聽元首頻繁提及花名冊,他給元首寫了兩個數字暗號,詢問是什麼意思,估計這個無心之舉給他招來了殺之禍。那兩個代碼正是音音電話中提到的機。”
“乾洲酷刑審問,紀振宇寧死不說,最終釀慘劇。”蔡老先生嘆息。
“您找我,是想讓我幫你們找花名冊?”我問。
“雖然外界都以為你父親死了,但知人都曉得,乾洲只是為了給公眾一個代,平定局面,才對外說你父親被殺。實則,你父親攜同花名冊一起消失了。”
我沒吭聲。
“近日,有報反饋,你父親在多地現過。”蔡老先生看著我,“那份花名冊即將現世,各個派系軍方都在找,聽說洋人下了死命令,施小姐,我們看得出來,你是正直之人,我們不希你助紂為。如果你父親回來探你,請你務必勸降他。”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手卻抖得握不住杯子。
“今日我與你坦誠相待,促膝長談至此,便是相信你的人品。”蔡老先生熱溫聲,“曾經犯過錯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錯下去,我們盛邀請你加我們。”
我說,“寧乾洲沒有錯嗎?他走的路就是正確的嗎?”
老先生搖頭,“乾洲的心思越來越難猜,這些年,他高度集權,對我們組織的鎮力度越來越強,抓起來的國同胞,他從沒放出來過。同胞們都不敢現轉為地下,至于我,他看在音音的面子上,給了幾分薄面罷。”
“到底是立場不同了,他的思想被權力侵蝕,終究是不一樣了。”老先生痛心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曾經,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啊。”
擁有開明先進的思想,積極革新求變的闖勁兒,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遇上了一群同樣意氣風發的年。
靠著一腔國懷,沖在保家衛國的前線,譴責一切賣國行為,碎一切侵略者的謀。
然而人/摯友/同窗的慘死,讓年明白了空有一腔熱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是怎樣的不堪一擊,所以他退出。
選擇了一條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強權之路。
“您的話,我會考慮。”我放下茶杯,“時候不早了,蔡先生,希我們常聯系。”
看來,老先生今日目的,便是不計前嫌,拉我組織。
我自己的事都沒了結,哪有力去新的組織干活呢。離開老先生家時,老先生送了我一本書,說太毒辣,他又贈予我一把油紙傘。
我再三推辭。
他盛難卻。
我撐著油紙傘剛走出他家門,迎面便見寧乾洲沉著臉,從軍車上走下來,他穿著寧派制式軍裝,滿懷勛章閃著冰冷的澤,威猛高大的魄仿佛能遮云蔽日。
看見他這副忍怒的樣子,便知我及了他的底線,音音就是他不可的底線。
兩排軍人列隊站在蔡老先生家門口,我下意識轉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便聽寧乾洲的聲音冷冷從后傳來,“抓起來。”
我扭頭看去,便見鄭褚帶著兩名士兵向我走來,其中一人一把扼住我胳膊擰向后,將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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