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跪在殿外，聽到虞昭儀的聲音，神意外中帶著凝肅，似乎本不知道虞昭儀也在里面一般。

“虞昭儀，本殿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難道你還執迷不悟不？”

虞昭儀在殿癡癡一笑，“之一字，誰又能堪得破呢？你既如此絕，也就罷了！”

虞昭儀的尾音猛地一重，下一刻用盡全力氣爬了起來，沖一旁的殿柱狠狠撞去！

太子的手指微微一，瞬間又斂了下來。

宮中無人知他會武。

這虞昭儀一心尋死為二弟開，然而今日之局的生死已經注定，不值得他暴這張底牌。

砰——

無人阻止之下，虞昭儀狠狠撞在了柱子上，聲音沉悶，人心驚。

皇后及時攬過四皇子，將他的頭按進了自己懷里。

四皇子并不怕的，他也是從鬼門關里走過一遭的人了，而且他早就預見了虞昭儀的結局。

今日無論二哥哥如何，這虞昭儀是萬萬活不的。

殿柱上開出了一簇花，鮮紅鮮紅的。

虞昭儀著柱子緩緩落，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著雍帝的方向。

這便是虞昭儀用自己的命做的最后一次算計。

早就聽說，當年玉妃自戕而亡死不瞑目，雍帝趕到的時候，玉妃的眼睛還睜著呢。

與玉妃長得相像，希雍帝能借此想起他心人的慘死，牢牢護住玉妃的最后一脈！

雍帝眼瞧著虞昭儀柱而亡，對上那雙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他陡然后退一步。

這張臉，這個神，他不知道夢見過多回了。

每一次夢境里，他總也趕不上阻止玉琉自戕，每一次都要重新會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絕。

太子瞧見雍帝猝然變，不由地緩緩閉上眼睛。

他心里，大概有答案了。

殿外，二皇子只聽得一聲悶響，虞昭儀便再也沒有了靜。

他心中有猜測，暗道：關鍵時刻，還算不是個廢。

他微微停頓了一會，而后揚聲道：“父皇？兒臣還請父皇責罰！”

吱呀——

福寧殿的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雍帝站在殿門口，居高臨下著跪在地上的二皇子。

二皇子適時抬起頭來，面上滿是惶恐不安。

雍帝對上了二皇子的眼睛，心頭微微一。

比起虞昭儀，老二這雙秋水一樣的眸子，和玉琉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老二到底連都傳了玉琉的，一樣的不肯聽話，一樣的惹他傷心……

“皇后。”雍帝突然開口。

皇后一步步走上前來，在落后雍帝一步的地方站定。

雍帝偏頭看向皇后，語氣淡淡地說道：“虞昭儀已經供認不諱，死有余辜，不必留全尸了。”

皇后沒有出聲。

雍帝垂眸看向地上的二皇子，繼續說道：

“老二確實有過，雖未釀大錯，但必須要罰，皇后覺得該如何罰他呢？”

皇后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心中卻有惡寒生起。

圣上一邊不想重罰二皇子，一邊又不希太子和四皇子因此和他離心，故而將這個爛攤子扔給了。

他是篤定溫順聽話了這麼多年，今日也會像從前一般，事事順應他的心意，為他排憂解難了？

可笑啊，圣上到底知不知道，二皇子傷害的是的兒子！

是圣上的皇后，但更是小四的母后！

“回圣上，按照舊例，皇子與宮妃私通，穢后宮，當削宗籍，貶為庶民。”

雍帝聞言眉頭高高攏起。

“皇后，老二罪不至此。”

皇后早就料到雍帝會出言制止，面平靜，淡淡說道：

“臣妾不過是按舊例行事罷了，若圣上覺得不妥，不如自行裁決。”

雍帝稍顯猶豫，這時候二皇子伏地叩頭，聲含悲切：“兒臣行事不周，惹下禍，任憑父皇罰！”

太子牽著四皇子剛走到皇后旁，就聽到雍帝沉聲說道：

“老二，你確實該罰，從今日起，你罰俸一年，足一年，沒有朕的旨意，一步都不得離開重華宮！”

二皇子面朝地，聽到此，微微舒展眉宇。

如此兇險的一關，算是過了。

他正要謝恩，皇后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圣上，將二皇子送去宗人府吧。”

此言一出，二皇子眉頭復又蹙起。

足重華宮和足宗人府完全不是一回事，皇親國戚一宗人府，那必定是有大過的。

了宗人府后，他上便算是有了污點，離那個位置也就更遠了！

雍帝聞言面沉沉，看不出心緒。

皇后卻毫不懼，繼續開口：

“圣上，二皇子今日雖未鑄大錯，但畢竟被虞昭儀蠱，竟連想要謀害圣上和太子都肯遮掩。”

“而且今日，小四險些喪命虞昭儀之手啊！臣妾現在想來，依舊膽寒不已！”

“如果二皇子能及時將虞昭儀扭到圣上面前，小四又何須在鬼門關走一遭！”

“臣妾只是想讓二皇子深刻反省一番，畢竟只是讓他在宗人府足一年，又不是永不歸宮！”

見雍帝還不同意，皇后突然幾步走到雍帝前，直接跪了下去！

“母后！”

太子和四皇子同時出了聲。

皇后面剛毅，抬眸直視雍帝，冷聲說道：

“圣上，臣妾自問這麼多年不曾虧待老二分毫，今日小四遇險，是臣妾所不能忍的。”

“上次狄在英刺殺小四，有圣上主持公道，臣妾已經不曾手，難道今日又要重拿輕放，傷臣妾和小四的心嗎！”

雍帝聽皇后突然提起狄在英，瞳孔不由地微微一。

黃公公靜靜立在一旁，聽到皇后這話，心中暗道一句：

這下皇后娘娘可真是歪打正著了，那狄在英與玉琉娘娘的舊已經是圣上的一塊心病了。

這時候，太子也站了出來。

他神平靜，拉著四皇子一同跪在了皇后邊，溫聲說道：

“父皇，兒臣知道今日之事亦非二弟所愿，二弟從來也是疼小四的，若知曉虞昭儀事后會傷害到小四，他也絕不會一時糊涂。”

雍帝聽到這里，以為太子是替二皇子求的。

誰知太子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二弟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所以才會輕易被虞昭儀蠱，故而兒臣附議，還是送二弟去宗人府好好反省一番吧。”

“屆時一年期滿，兒臣定親自去宗人府接二弟回宮，從此我們兄友弟恭，一同為父皇效力！”

二皇子聞言猛地側過頭去，定定看向太子。

這麼多年來，這是太子第一次，正面對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