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氧》 第71章 番外-1

這是很平常的一個雨天,雨水拍打在關著的玻璃窗上,留下斑駁的痕,模糊了窗外老舊的街道。

遙南斜街有些泥濘的街道,隔著窗子都能聞到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清香。

窗邊的桌子上擺了一盤切開的西瓜,清甜的果香也混合在空氣里。

西瓜甜得很,又沒有籽,是羅什錦今年新上來的品種。

羅什錦家這兩天在刷房子,用他的話說,就是他爸總覺得他這兩年就能找到對象,怕結婚時候房子不夠整潔大氣人家姑娘嫌棄,非要在這個炎熱的夏天把房子重新刮個大白。

秦晗記得那天羅什錦說完,搖頭晃腦地干掉了大半杯梅子酒,仰天長嘆:“也不知道我的對象在哪兒,良涕南尋啊!”

一群人沒反應過來羅什錦說的是什麼,只有張郁青,淡著笑說羅什錦:“你說的那個字,應該是‘良娣’。”

羅什錦瞪大眼睛:“啊?不是鼻涕的涕嗎?”

后來張郁青端著酒杯,給羅什錦科普,說他如果遇見個姑娘管人家“良娣”,姑娘肯定不跟他。

因為“良娣”是古代時候太子的妾,上面還有妃的。

羅什錦拍著脯:“我靠,幸好青哥說了,不然我他媽不得孤獨終老啊?好險好險,我可不是那種有了媳婦還惦記找小三的狗男人。”

想到這兒,秦晗笑了一聲。

張郁青和李楠都去羅什錦家里幫忙了,連同北北都被帶走,店里只剩下秦晗和丹丹,在這個雨天里百無聊賴。

本來秦晗也是想要跟著的,但張郁青說了,羅什錦家里工丟得到都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還容易傷。

秦晗有那麼一點不服:“我哪有那麼脆弱?”

張郁青就湊過來吻:“小姑娘,乖點,正在家看店,我一會兒就回來。”

丹丹看上去也很無聊,手拿了一塊西瓜,咬了一口西瓜的尖尖,甜得鼓著腮發出一聲嘆息。

秦晗托著腮問:“丹丹,秦晗姐姐給你彈琴聽好不好?”

丹丹15歲了,面相還是小孩的樣子,圓圓的臉,圓圓的鼻尖。

據說全世界的唐詩綜合征寶寶都長得很像胞胎,秦晗在國也見過唐寶寶,確實很像,都是那麼憨厚可

聽到秦晗的話,丹丹放下西瓜,向著秦晗投來懵懂的目

掰著指尖,手指像細的迷你胡蘿卜,邊掰手指邊喃喃自語:“在學校,是小七老師,在家,是嫂子......丹丹現在在家里,是嫂子。”

丹丹還是發不準“秦”和“七”的讀音。

不過,推敲過后,丹丹很不贊同地搖搖頭,指著秦晗用肯定的語氣說:“丹丹在家,你是嫂子,不是七晗姐姐。”

嫂子這事兒,是張郁青教的。

秦晗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教的,只是上周進門,丹丹也是這樣掰了半天手指頭然后突然抬頭,對著糯糯地了一聲,嫂子。

那天秦晗的臉皮瞬間燒紅,今天也是一樣。

都已經24歲了,隨隨便便就臉紅,豈不是很稚?

秦晗著耳垂,強撐著赧,目像是蜻蜓點水一樣掠過店里的幾樣陳設,問:“丹丹知道嫂子是什麼意思嗎?”

丹丹目放空地沉靜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什麼。

片刻之后,又肯定地點頭:“哥哥說,嫂子是哥哥很的人。”

的人。

秦晗撐不住了,覺自己連脖子都發燙,干脆舊事重提,有意略過一些讓的事:“丹丹要不要聽琴?”

“要。”

得到這聲回答,秦晗才得以逃,起往樓上走。

店里有一臺電子琴,是張郁青去年冬天買的。

那段時間丹丹有些暴躁,總是在發脾氣,學校的老師說丹丹喜歡音樂,聽見樂聲會平靜很多。

以前丹丹小的時候,張郁青還能撥琴弦彈著吉他糊弄

現在畢竟是長大了的,心智雖然仍然稚,也在學校上了不音樂課,他再撥也沒什麼用。

那時候張郁青想買個音響,后來秦晗說,買電子琴吧,我給丹丹彈琴聽。

人工彈出來的琴聲,畢竟比音響要多一些在,這才有了這架電子琴。

這是丹丹最后一個稍微自由些的暑假了,秦晗邊往樓上走邊想。

這兩年,秦父和師范大學合作的助殘項目已經順利啟

秦晗所在的特殊教育學校因為和師大也有合作,得到了試運行的資格,丹丹的老師找過張郁青,問他愿不愿意丹丹參加。

秦父的項目是一種殘障兒的職業培訓,能夠針對不同類型的孩子做簡單的職業輔導,然后把孩子們招納進特別設置的工作場所,讓他們能在畢業后有工作。

很多智力落后的殘障兒是不能高考的,也不能讀大學不能就業,國外有一個工廠,培訓他們做簡單的摺紙盒工作,給他們開工資,秦父的項目就是參照了這種模式。

張郁青問過丹丹:“丹丹想去麼?”

丹丹被張郁青教育得很好,懂得錢的概念,也懂得賺錢的概念。

丹丹點頭:“丹丹想!”

張郁青告訴,會很辛苦很累,但丹丹仍然想要去,他也就隨了。

他說什麼時候如果丹丹不想去了,再退出來也沒關系。

他是那樣的人,無論他自己在生活中有多大的力,也絕對不會給他想保護的人任何

秦晗想,張郁青不止是的避風港,也是和丹丹的。

電子琴放在二樓的儲間,那張普拉提床還在,電子琴就套著保護袋放在床上。

秦晗還記得第一次見這張床,還以為張郁青是個變態。

想到這兒,逕自笑了一聲。

把電子琴的保護袋摘掉時,秦晗無意間到旁邊的一摞素描紙,素描紙散落下來幾張。蹲下去撿,本來以為是張郁青的手稿,他有很多很多手稿,都很漂亮,秦晗見過他很多好看的手稿。

但這個居然不是手稿,是素描畫像,還是的畫像。

秦晗蹲在地上,撿起來,一時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穿過那樣的娃娃領服。

一連幾張都是的畫像,捂著臉害的,安靜微笑的,居然還有哭著的。

有一張背面,張郁青用鉛筆隨意劃出一行落款時間,飄逸的字,顯示這幾幅畫是4年前畫的。

算算時間,那時候大概已經出發去國外做換生了。

秦晗突然想起之前在咖啡廳遇見的花臂,花臂說,看到過張郁青畫的畫像。

那時候在國外也常常想起他。

好在那些不愉快的時都過去了。

秦晗抱著電子琴下樓,給丹丹彈喜歡的曲子,窗外的雨還下著,屋里線稍顯幽幽。

彈了幾首之后,丹丹打著呵欠還不忘拍馬屁:“嫂子好棒,丹丹喜歡嫂子。”

秦晗懷疑丹丹這個技能是和張郁青學的。

這人最近有些奇怪,總要拿炫耀,有一次被顧客問道,店面怎麼不擴擴,覺有點小。

當時秦晗還以為張郁青會說什麼,沒想到他笑著回答,別看店小,也是有老板娘的。

他那笑容里,怎麼看怎麼有些不算明顯的小傲

惹得秦晗把臉埋在他背后,不好意思見人。

彈到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店里來了一位顧客。

是個看上去很優雅的人,年紀應該比秦晗略大一點,戴著菱形的大耳環。

人在門口收了雨傘,問:“可以先借坐一會兒,躲躲雨嗎?”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得更大了,過窗子,約能看見遙南不平整的街面,被雨水砸著濺起小泥點。

秦晗笑著說,進來吧。

人把雨傘立在門口的墻邊,然后走過來,丹丹懂事地坐到秦晗邊,人就坐在們對面。

的目看了一圈店里,驚訝地說:“居然是紋店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

這個人眼里有一種難以藏的憂傷,就像山雨來,很快,就在秦晗的琴聲里,涓涓落淚。

秦晗不知道怎麼安,畢竟是陌生人,也不好問人家經歷了什麼傷心事。

紙盒推過去,起給那個人倒了一杯水,然后隨意敲琴弦,彈出了《yShoulder》的旋律。

秦晗知道知道,對這個世界的很多溫都來自張郁青。可能一個人,就會變得和他越來越像,連溫都相似。

人大概覺得不好意思,掉眼淚,挑起一個話題:“這里紋是你負責嗎?我想要紋一個孔明燈,在鎖骨下方。”

“紋師一會兒才回來,你方便等等他麼?”

“也好。”

對話結束,秦晗有些走神。

想起以前在遙南斜街放孔明燈,握著馬克筆,在孔明燈紅的紙面上鄭重寫下,希遙南斜街可以拆遷。

那時候迫切地希張郁青能夠輕松些。

只不過現在想想,那時候到底是17歲,還是稚了些。

不像張郁青,寫了“祝秦晗,無憂無慮”,就很

如果再放孔明燈,也要寫祝張郁青無憂無慮。

畢竟現在知道了,張郁青是個好厲害好厲害的人,不需要遙南斜街拆遷,他自己也有能力抗下所有力,并過得很好。

以前爸爸書房里有一本蘇洵的《權書》,秦晗翻看過,只記住里面的一句“泰山崩于前而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張郁青就是這樣的人吧。

想著想著,對面坐著的人突然出聲提示,聲音很嚴肅:“彈錯了。”

秦晗詫異地抬眼,剛才確實在走神,有沒有彈錯自己也不知道。

人撥弄著耳環笑了笑:“不好意思,職業病,我是鋼琴老師。”

雨一直沒停,丹丹去樓上睡覺去了,秦晗和那個避雨的人隨便聊起來。

人告訴秦晗,蘇素,剛從國外回來。

秦晗認認真真地介紹自己:“我秦晗,秦始皇的那個秦,晗就是日子旁加今口含的晗,天將明的意思。”

雨連綿,好適合說起舊時□□。

蘇素說自己因為出國進修鋼琴,和男朋友分手。

當時的男朋友是醫學研究生,人很好,就是學醫太忙總是接不到的電話,因為是導師眼前的紅人,連休息時也總是忙學業上的事

大學時期的蘇素很聽家里的話。

蘇素的爸媽都覺得,要是能找到同樣學音樂的男朋友就好了,他們覺得同行業的人在一起才會有更多共同語言,就像他們一樣。

蘇素那會兒也才大四,不知道爸媽說什麼“走的路比你吃的鹽都多”這種話,只不過是中年人們的自我覺良好。

他們走過多路呢?也不過就是年紀大了些,看過的家庭有那麼幾對,又加上自己的婚姻悟,再沒什麼特別的了。

他們總要嘆息著說,你還小,以后你就懂了。

可是他們懂的那麼多,不是也有為生活煩惱的時候?

誰能真正避開生活所有波瀾呢?

蘇素的爸爸媽媽都是做音樂的,婚姻平順,自然也覺得找個做音樂的,也能婚姻平順。

后來蘇素才知道的,同樣是做音樂的人,也不是個個都婚姻平順的。

但那時不懂,把爸媽的話奉為圭臬。

爸媽說和學醫的在一起不會開心,突然產生了一種對他們的發展的不安,腦子里盤旋了不“會不會分手呢”“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只會彈琴不懂醫學”“會不會他心里也想著找一個學醫的”......

在這些不安和忐忑中,蘇素給男朋友打了幾個電話,他大概是在實驗室里,沒接到。

其實也知道,他是在忙正事,那天吵架也不過是說了一句氣話,說,我們分手吧!

“他大概也在生氣,只說‘隨你’。”蘇素眼淚,出一雙飽含懷念的眼睛。

隨后就出國了。

出國這件事是賭氣,仗著年輕,還以為有很多很多以后和相遇的機會。

“不過后來,聽說他在我出國后去相親了,也許早就結婚了吧。”

蘇素在大雨滂沱里嘆了一聲,又出一些淡笑,“我想著,用他的名字設計個紋吧,就要孔明燈圖案的吧,后來我在國外,總能夢見元宵節時和他放孔明燈的場景。”

桌邊有很多素描紙,蘇素隨手扯了一張,寫下前男友的名字——

顧潯。

秦晗盯著“顧潯”兩個字看了好一會兒。

越看越眼

顧潯......

顧潯??!

秦晗瞪大眼睛,顧潯不就是畢業時候時,媽媽給介紹的那個醫學研究生嗎?!

他們還一起吃過飯,一起逛過畫展!

......而且現在,秦晗也是他的微信好友,偶爾還會互相在朋友圈里點個贊。

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巧合吧?

秦晗愣了一會兒,試探著問:“蘇素,你喜歡中世紀油畫嗎?”

蘇素一笑,耳環在臉側晃著:“嗯,我很喜歡,你怎麼知道的?”

“......隨便猜的。”

秦晗找了個藉口溜到樓上,給顧潯打了電話。

有一年多沒和顧潯通話了,都不知道他換沒換電話號碼。

電話被接通,顧潯的聲音響起來:“你好秦晗,我現在在忙,不方便,晚點給你回可以嗎?”

秦晗趕說:“蘇素回國了!和我在一起!想紋,紋你的名字和孔明燈!”

電話那邊靜了一會兒,秦晗聽見顧潯說:“地址給我。”

“你不是在忙嗎?”

“又不忙了,地址給我。”“......”

秦晗報了地址給顧潯,才下樓。

下樓時蘇素問秦晗:“可以用一下你的琴嗎?”

“可以的。”

蘇素這種專業的鋼琴老師,哪怕是電子琴,彈得也比秦晗好一些。

一首《藍多瑙河》剛彈完,店門被推開,顧潯穿著一白大褂進來,腳步匆匆里只是看了秦晗一眼算是打過招呼了。

顧潯直接拉了蘇素的手腕:“跟我來一下。”

蘇素愣著被顧潯帶了出去,然后兩人進了顧潯的車子后座。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秦晗笑瞇瞇地托著腮看向顧潯的車,兩人進去車里已經十多分鐘了,車窗了黑,倒是什麼都看不見,但偶爾,車子會晃一下。

這種晃總不會是在打架吧?

那應該,就是和好了吧?

大概20分鐘后,顧潯從車里下來。

他看上去和兩年前“相親”時不太一樣,居然有種喜上眉梢的覺。

秦晗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也跟著開心。

站在門邊和顧潯聊天:“恭喜你呀。”

“還要多謝你,改天請你吃飯。”顧潯說。

蘇素從車窗里探出頭了,口紅早就花掉了:“可是我還想紋的......”

顧潯扭頭問秦晗:“紋師是你男朋友?”

秦晗點點頭。

顧潯玩笑著對蘇素說:“那別紋了,秦晗的男朋友很帥,像中世紀油畫里的那種劍,怕你看完帥哥又想要跟我分手。”

張郁青回來時,正好看見這幅畫面。

雨過天晴的,天邊掛了一道彎彎的彩虹,他的小姑娘穿了條藍吊帶連致的鎖骨和小巧的肩,頭發順地散落在肩頭。

笑著,正在和面前的男人說話。

張郁青挑起眉梢,不不慢走過去,男人已經上了車把車開走了。

他笑著逗人:“小姑娘,私會啊?”

秦晗聞聲扭頭,看見張郁青,地說:“張郁青,我剛才做了一件好事,你要不要聽聽看?”

的快樂像是一只展翅的白鴿,從他心間飛過。

他不得不承認,小姑娘揚起那張笑時,他總有洶涌而來的迷.

于是張郁青不怎麼正經地逗:“不如說說剛才的男人什麼?”

“你應該不認識吧,他顧潯,是......”

小姑娘卡殼了,一時半會兒像是沒找到可形容他們關系的詞兒。

顧潯這個名字,張郁青總覺得在哪兒聽過。

稍微想想,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

巧得很,也是這種大雨滂沱的天氣,秦晗坐在他車子的副駕駛位置,那是回國之后兩人第一次面。

小姑娘接了個電話,秦母在電話里說到顧潯,還說了,明天你和他一起吃個飯。

之所以對這種在漫長人生里只出現過一次的名字記憶深刻,大概是因為當時他覺得,那個顧潯是小姑娘已經見過家長的男朋友。

這麼想想,居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秦晗覺得說和顧潯是因為“相親”認識的好像不太好,想了想剛要開口,張郁青忽然攬著的腰吻過來。

他是很溫的人,在這些事上也很有那種侵略很強的舉,但這個吻和平視是不同的。

秦晗的節節退敗不只是在氣勢和齒間,向后彎著腰,幾乎只靠著張郁青攬在腰上的有力手臂,才沒有摔倒。

他越深時,的步子越是慢慢向后退,最后靠在樓梯扶手上,被張郁青抱起來,往樓上走。

秦晗俯在張郁青肩上,但才剛剛得以息,他又偏頭過來嘗噬

張郁青單手抱著,另一只手去關臥室門時,還笑著提醒:“記得小聲些。”

丹丹在隔壁臥室睡覺,他們卻要做兒不宜的事

秦晗還被他說得耳廓發燙,試探著問:“張郁青,你是吃醋了麼?”

“倒也沒有。”

“那你......”

張郁青把放在床上,去解的扣子:“只是想做。小姑娘,想要麼?”

秦晗看著他那雙飽含溫的眸子,下意識點頭。

等他們從臥室出來,已經兩個小時之后。

秦晗換了一,被張郁青抱著下樓,沒什麼力氣,坐到窗邊桌子旁時,也是坐在張郁青上的。

張郁青推開一扇窗子,窗外天藍得像緞子,彩虹的變得很淺,

雨后的空氣潤潤,有好聞的泥草香。

秦晗給張郁青講剛才蘇素講給的事,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運還記得替破鏡重圓的人開心。

只不過小姑娘說了幾句,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大驚失:“不好了張郁青,我好像做錯事了。”

“怎麼?”

秦晗雖然被張郁青做“老板娘”,卻幾乎沒管過店里的事,到現在,柜子上面放著那些小支小支的像料似的東西,秦晗還是分不清哪個是恢復藥膏哪個是紋料。

只看這一次店,顧著辦好事,忘了人家蘇素是來紋的,居然放走了送上門紋的顧客。

“就是,本來蘇素想要紋的......”

秦晗有些懊惱地說,“要是我收了的定金就好了,有種跑了一單生意的覺。”臉上的可惜都是實實在在的,皺了些眉,也撅起來。

張郁青忽然笑了:“跑就跑了,擔心什麼。”

頓了頓,他又著秦晗的頭發說,“怕我沒錢娶你?還是怕我養不起你?”

“才不是!”

秦晗想起蘇素說的孔明燈樣紋,帶這些好奇地問:“你有沒有設計過孔明燈樣子的紋?”

“好像有。”

“什麼樣子的?”

張郁青半瞇著眼睛,略略想著,然后隨手過一張素描紙:“畫給你看。”

秦晗是坐在張郁青上的,素描紙鋪在桌上,他弓著些背部畫畫時幾乎是把牢牢籠在懷里,的背。

其實剛結束過那種運還是有些敏的,尤其是張郁青的呼吸還淺淺地浮耳畔。

起初,把注意力放在張郁青的畫上面。

但張郁青對于他設計過的圖案爛于心,沒幾分鐘就勾勒出了大概線條。

也難怪他會功,他設計的圖案確實很,秦晗的注意力被紙上的畫吸引過去:“真,我都想要把它紋在上了。”

“可能不行。”

“為什麼?”

“給顧客設計的圖案,一經銷售,就不能再給其他人了。”

“可是我有在網上看見過,有人拿著別人設計的圖案去紋。”

其實這種況是不被真正的紋師們認可的,有一些紋師自設計水平不夠或者是為了賺錢,這樣拿著別人紋設計圖來紋的他們也不會拒絕。

但這種一定不算是的紋師,這樣拿了別人設計好的圖紋給自己的顧客,一來是不夠尊敬原紋圖案設計者,二來,也不夠尊敬顧客。

張郁青對于這種做法倒是沒評價什麼,只說:“這樣的做法并不算好。”

秦晗喜歡他這樣說話時語氣里除了溫和和淡笑以外的驕傲,他的原則都藏在總是笑笑的神之下。

偏頭看了張郁青一眼,輕輕去吻他的側臉。

“再,我就不忍了。”張郁青

這是個很適合聊天或者溫存的天氣,天空澄澈,空氣潤清新。

偶爾有遙南斜街點做生意的老人,推著攤位車走過,在略有泥濘的道路上留下一條條車的痕跡,像烤餅干時用的那種花搟面杖在面餅上的花紋,很可

秦晗有些不好意思地摟著張郁青的脖子,談起自己多年前的小稚,說:“張郁青,我那時候在孔明燈上寫希遙南斜街拆遷,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啊,是不是還我快點長大的?”

“沒有,只是希你無憂無慮。”

他頓了頓,又說,“現在也是這麼希的。”

“那等下次放孔明燈,我也要寫,希張郁青無憂無慮。”

張郁青突然笑了:“小姑娘,你也無憂無慮,我也無憂無慮,咱們家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一點心不?”

連羅什錦都要擔心一下水果上價會不會漲呢,卻想要和張郁青都無憂無慮,聽起來確實是貪心了些。

可是面對的人,總是忍不住想要貪心的。

更讓臉紅的是張郁青用了“咱們家”這三個字來形容他們。

哪怕快要到結婚的日子了,秦晗還是不好意思。

一揚頭,語氣傲:“我就要我們都無憂無慮,你也不許心那麼多。”

“嗯,都聽你的。”

雨后初晴的天氣很適合這樣相擁著聊天,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其實今天張郁青興致很好,在他們接吻的熱里,也在酣暢淋漓的運里,秦晗都能覺到。

“你今天很開心呀?”

張郁青的頭發:“嗯,是有些好事,關于李楠的。”

剛才在羅什錦家幫忙刷房子時,李楠也去了,滿臉喜氣洋洋。

張郁青沒問,羅什錦卻是個憋不住的,在一頓威里把李楠最近的史給出來了。

李楠從畢業起就在服裝設計公司工作,起初只有老板看好他,他的裝癖并不是所有同事都能接,很多冷嘲熱諷和背地里的小絆子小心機他都忍過去了。

這些他不常說,只不過每次在遙南斜街喝多時,紅著眼眶訴說里,總能吐端倪。

張郁青他們確實也常常擔心,怕李楠有一天會撐不下去。

但朋友就是這樣,擔心都藏在心里,總不能替他去過他的人生。

很多風雪,還是要自己去蹚。

朋友能做的,也許只有在他蹚風冒雪之后,在紅泥小火爐旁給他溫一壺熱酒。

李楠公司里有一個孩,和李楠差不多大。

從來沒歧視過李楠的裝癖好,還在和別人約會時,很害地去請教李楠,怎麼化妝能讓眼睛顯得大一些。

后來孩失了,李楠也照顧,給買早餐什麼的。

這些秦晗是知道的。

記得李楠某次喝多了,坐在張郁青店外一邊逗北北一邊醒酒,接了個電話。

羅什錦當時逗他:“怎麼的?你有況啊?我怎麼聽著電話里是個孩啊。”

李楠笑了笑:“算是有吧。”

羅什錦當時掌,摟著李楠的脖子:“說說!快點!夠不夠兄弟,有況都不說說說?!” 秦晗那天和張郁青坐在窗邊桌旁,正在看一滿月,聽見羅什錦他們的對話,才看過去。

那天月,但李楠臉上的惆悵更讓人心疼。

李楠起假發,抬頭看著月亮:“沒什麼好說的,是我喜歡人家而已,又不會有結果。”

他笑得有些冷冷清清,一雙描畫細的眉眼里都是沉重的緒。

連羅什錦那麼話多,都難得地沉默了,地攬著李楠的肩,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

“都會好的,都會好的,李楠,你信我,都會好的。”

李楠用鉆的羅什錦,故作輕松:“一汗味,別往我上蹭啊。”

可能他自己都不再奢求,自己能找到一個,不會因為他的好而看低他的伴

也不再奢求,有人能夠在懂他的同時,上他。

那天的事誰都沒提,但也算是大家藏在心里的一塊心病。

現在張郁青提到好事是關于李楠的,秦晗如有所,還沒聽一聽到底是什麼事已經先開始激

整個人晃了晃,語調上揚:“是李楠的爸媽想通了?還是李楠喜歡的那個孩子有好的回應了?你快說呀!”

張郁青把手放在腰上,笑著:“小姑娘,別蹭了,好好聊天我才能快說。”

“討厭呀!”秦晗不輕不重地拍了張郁青一掌。

“不止是有好的回應,兩人已經正式往了。”

張郁青說,李楠公司的那個孩主和李楠告白的。

陳靈北,是南方姑娘,一口糯的江南調,圓臉。

說到這兒,秦晗眼睛一亮:“你有照片?”

“李楠微信頭像換了,你去看看。”

秦晗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李楠頭像上的孩果然像張郁青說的那樣,有很可的長相。

據說陳靈北告白時霸氣,說,“李楠你是南,我是北,咱們本來就很相配,如果你愿意給我化一輩子妝,我就永遠跟你在一起”。

羅什錦還笑話李楠,說他告白都讓孩子搶了先機,太不爺們兒。

李楠洋溢著幸福說,你不懂,單狗。

然后差點被羅什錦掐死。

講這些時,窗外起了一陣和的雨后風,秦晗只穿了一條薄紗連,下意識往張郁青懷里

剛做過那些事,秦晗總有些敏

張郁青手里還拿著鉛筆,筆尖在紙上隨意地畫著。

他的手長得好看,骨胳隆起在冷白的皮之下,腕骨凸起,指尖干凈又骨節分明。

秦晗看著他在紙上唰唰畫了幾筆,拇指和食指著鉛筆,松散又隨意。

想到這只手,在臥室時做了什麼忽然整個人都發燙。

張郁青大概是留意到溫變化,垂了些視線,笑著問:“小姑娘,想什麼呢?”

秦晗搖頭,一口否認,沒有!

“沒有啊?”

聽他語氣還可惜的,秦晗不由地抬眼,偏頭去看他。

坐在張郁青的懷抱里,背脊隔著薄薄的他的膛,和他對視。

秦晗被他看得耳廓發紅,臥室昏暗線里的那些場景一點一點浮現在眼前。

“你可能什麼都沒想,我倒是想了很多,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其實也不用他說,他的某個地方變化很明顯。

“我想抱你回臥室,掉你的子,然后把你在床上......”

秦晗紅著臉用手捂住張郁青的,后面的話被擋了回去。

但他眸子里萃著笑意,有意逗人,在擋在前的掌心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種事很難說誰先有狀態,先繃不住的居然是秦晗,試探著去吻他,然后紅著臉把頭埋在張郁青肩上。

張郁青的聲音簡直是春.藥:“想做什麼?”

秦晗只是悶著聲音:“你知道呀。”

“說說看?”

他這就明顯是在逗人了,明明知道,還非要覺得難以啟齒的人說說看。

所以秦晗不回答,只對著他的肩,咬了一口。

張郁青笑著把人抱起來,往樓上的臥室走。

秦晗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壞心眼,突然說:“要是丹丹這時候醒了怎麼辦?”

“嘖,小姑娘,你現在很皮啊?”

這一天里,秦晗洗了三次澡,躺在床上不想,回頭看張郁青時,總覺得他神采飛揚,有種什麼沒說出口的愉快。

他這個人,總是在笑的,但其實緒并不太外,能這麼明顯,秦晗想不到會是因為什麼。

“真的只有李楠這件事令你開心?”

秦晗懶洋洋地在薄被里,只出眼睛。

的嗓子有點發啞,聲音被罩在被子里變得不算清晰。

不過張郁青聽到了,側過來吻:“明天新的牌匾送來。”

“還是‘氧’嗎?”

“甜氧。”

秦晗記得“甜氧”這個新牌匾的來由,是他去年夏天去森林公園的路上他說的。

也是那天,張郁青讓選個季節嫁給他。

還是有些疑:“換牌匾這麼開心嗎?”

張郁青笑著:“我也有好事。”

“什麼好事?”

張郁青著秦晗的發頂,散在枕頭上的頭發。

他說:“下星期就要娶你回家了,還不算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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