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氧》第72章 番外-2
張郁青的店換上了新的牌匾,甜氧。
和他以前的鋒發韻流的草書相比,看起來過于秀氣,這是秦晗某天在桌邊輔導丹丹寫作業時,無意間在紙上寫的。
也只是想去年夏天去森林公園的路上,遠方山影重疊,近鳥語花香,張郁青一只手握著方向盤,語氣隨意地說想換個牌匾。
秦晗說‘氧’好聽,他就說,那就加個字,甜氧。
想著這些,秦晗隨便拿著簽字筆,在草稿紙上寫了寫。
那會兒本來張郁青的新牌匾已經在定制了,他看見秦晗寫在草稿紙上的“甜氧”兩個字,臨時決定把新牌匾的字換寫的。
用張郁青的話說,他這家店有了老板娘,當然是要老板娘題字。
秦晗很不好意思,捂著的臉頰通紅:“可是我的字寫得沒有你好看啊。”
張郁青吻著說:“是麼?我怎麼看著特別順眼?”
打電話給廣告公司時,工作人員說牌匾已經做了一半,字肯定是更改不了了,其他的燈箱類型什麼的倒是可以換一換。
張郁青還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只笑著說,麻煩你們重新做一個,我把字傳過去發你們郵箱。
做牌匾不是小數目,秦晗有點心疼。
但張郁青輕描淡寫,說他這是難得任。
這事兒到了羅什錦和李楠里,就了一段狗佳話,說什麼“自古英雄難過人關”,“豪擲千金為博紅一笑”。
玩笑歸玩笑,其實新牌匾掛上的那天,大家都有些慨。
過去的“氧”,帥是帥的,也確實很有格調,卻總是給人一種在生活里茍且前行的絕。
還是現在的好,格調算個屁。
甜氧,看牌匾就甜滋滋的,青哥這些年也該苦盡甘來了!
在秦晗眼里,張郁青這家店也確實是甜的,不僅甜,還溫暖。
逢年過節、一些其他值得慶祝的日子,大家都是聚在他店里,把酒言歡。
年初丹丹過生日,張郁青特地訂了草莓冰淇凌味的蛋糕,丹丹喜歡草莓冰淇凌,這麼多年也沒變。
在眼里,草莓冰淇淋是世界上最味的東西。
丹丹其實不太懂過生日的含義,只知道會有蛋糕和生日歌,也會閉眼睛許愿。
秦晗那天給丹丹買了一塊可以和手機定位在一起的手表,的小豬佩奇,丹丹很喜歡,戴在手腕上看來看去,還會表面。
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永遠天真無邪。
其實在過生日的前幾天,丹丹的班主任老師剛找過張郁青,說丹丹的很難在心智上更加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張郁青并沒有任何對丹丹失的緒。
他只在丹丹生日時,給戴上尖頂的生日帽,然后告訴丹丹:“丹丹,可以閉眼睛許愿了。”
“丹丹想要每天都吃草莓冰淇淋蛋糕。”
張郁青笑著提醒:“每天都吃就變得普通了,就像每天吃米飯一樣,丹丹就會不喜歡。”
羅什錦在一旁說:“每個月吃一個還是可以的,免得醫生又教訓你哥,說他給你吃甜的不健康。”
丹丹想了很久,蠟燭都燃燒了一大半,才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改了一個愿。
這個愿讓人淚崩——
“丹丹希哥哥永遠都在。”
在閉眼睛許愿時,張郁青輕輕吻了一下丹丹的側臉:“生日快樂,你是哥哥的小天使。”
他是世界上最溫的哥哥。
羅什錦說:“也是你什錦哥哥的小天使。”
李楠說:“也是李楠哥哥的小天使。”
秦晗那時在給他們錄像,聽到這些話,突然眼眶一紅。
無論丹丹在別人眼里是什麼樣子,都是張郁青心呵護的妹妹,是他們的小天使。
張郁青抬眸看過來,明明知道是被的,卻要逗說:“怎麼了小姑娘?跟丹丹也要吃醋麼?”
“我不是,我才沒有......”
“那過來,我也吻你一下?”
說完也不容置疑,把秦晗腦袋摟過來就是一吻。
他這幾句不正經的話被錄進手機里,秦晗按了結束錄像,才用蛋糕里面的塑料小叉子他的肩膀:“你討厭不討厭呀!不正經。”
明的小叉子不怎麼吃力,秦晗只是輕輕一,叉子就彎了,肯定是不疼的。
張郁青裝模做樣“嘶”了一聲,湊到耳邊,意有所指地點了點被扣在桌面上的耳機:“小姑娘學聰明了,怎麼不把你謀殺親夫的鏡頭也錄進去?”
他總是這樣,面對生活里的所有波瀾,都是四兩撥千斤似的輕松岔開。
人覺得他永遠輕松。
所有人的生日都是在店里過的,羅什錦的、李楠的、張的,連秦母都在張郁青店里過了一次生日。
甚至去年,秦晗在同一個夏天過了好幾個生日。
說是好幾個生日,其實也就是在張郁青店里吃了一頓飯。
不同的是,那天回到張郁青臥室里,有好幾個大大的禮盒堆在臥室里。
他那間臥室本來也不算寬敞,被禮盒堆得幾乎沒什麼空閑的地方,秦晗進去時都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禮盒?”
張郁青笑了笑:“補給你的生日禮。”禮盒都很大,看上去能裝進一個蜷的人。
要不是剛剛親自送羅什錦和李楠他們出門,秦晗幾乎要以為盒子里會蹦出人來,然后撒著花瓣跟說生日快樂。
也就是因為這份詫異,無意間忽略了他說的“補給你”這三個字,沒去細想。
“不拆開看看?”
“太大了。”
秦晗說的是禮盒,張郁青卻笑著調侃了一句:“小姑娘,這句話夜深人靜再說,我會更喜歡聽。”
秦晗被他說得赧,裝作聽不懂地轉去拆一個禮盒。
禮盒大得像放了個鞋柜,拆開卻是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好幾款鞋子,放在亞克力做的明鞋盒里,每一雙都是適合的號碼。
其實要說張郁青有多浪漫,那也沒有的,禮盒很,里面的東西來來去去也都是穿的用的。
他覺得好的東西,總會買來給。
讓秦晗更刻骨銘心的是試過鞋子和子后,煥然一新,突然轉,看清了張郁青眼里的神。
他坐在床邊,手肘搭在上,弓著背看向。
眼里蘊藏了很多很多,類似于憾和懷念的緒。
秦晗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表,一時愣住,連里那句“好看麼”都忘了問出來。
他那天說,要把秦晗不在他邊的這幾年禮也都補給。
秦晗腔一暖,如有所地想到他要說些什麼。
張郁青笑了笑,說:“你去國的第一年,國是極寒。”
那年國的新聞都有報過,國大雪紛飛,通擁堵得幾乎癱瘓。
張郁青總惦記秦晗。
惦記那個出門騎車會把摔上、放風箏會把風箏掛在樹冠上的小姑娘,會不會在異國他鄉的極端天氣里無從適應,會不會著涼,會不會生病。
后來是杜織來店里,見他有些心不在焉,才狀似無意地給張郁青,說秦晗的留學生宿舍供暖很好,還有壁爐。
而且因為通不便,老師們選擇了網絡授課,學生都在宿舍里,應該不會著涼。
他從來沒有和秦晗說過,自己有多麼掛念或者多麼想念。
秦晗窺見端倪,也只是因為無意間在儲間里看見了一些的素描畫像,據畫像后面的日期推斷,張郁青也許惦記。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張郁青說起,有關于他們分開的那幾年的時。
秦晗手里還攥著一條從禮盒上拆下來的帶,怕自己掉眼淚,惶然轉回去,眼淚砸在禮盒上面。
張郁青把人抱起來,溫地著頭發:“怎麼?了?”
秦晗哽咽著哭腔點頭:“你從來沒說過。”
“說什麼?”
“說你擔心什麼的......”
“說出來的不敵當時心的百分之一。”
這話算是張郁青這種人說得聽的話了,秦晗把臉往張郁青懷里埋,眼淚都蹭在他上。
小姑娘甕聲甕氣:“對了張郁青,我也有個告訴你。”
“還有呢?說說吧。”他眸子里都是寵溺的笑。
“你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初中時候遇見過一個投箭的小哥哥......”
秦晗還沒說完,張郁青先笑起來:“知道,那人是我。”
“你怎麼知道?”
“猜的。”
也不是當下就猜到的,是秦晗剛上大學那會兒,有一天降溫,張郁青從臥室出來隨意披了那件大學時的白運服。
羅什錦來時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后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有一次我穿這個,秦晗居然問我是不是師范大學的學生。”
張郁青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的。
但后來細想,秦晗真的沒什麼可能知道他們那一屆的班服,而且仔細回憶起大學生活,他也想起了僅有的那次和班級一起出去活,確實有過投箭的項目。
他倒是也想過,會不會秦晗說的小哥哥是他的同學之類的。
不過杜織有一次來,給他看了那次活的錄像,還說秦晗也看過。
那已經是出國時候了,張郁青才確定小姑娘里的小哥哥就是他。
也就沒機會聊起過這個話題。
“我本來是想等你生日才告訴你呢。”
秦晗眼睛轉了轉,裝得很隨意地問,“你生日是什麼時候呀?”
張郁青笑著說,我就不過生日了。
他用的理由是,本來就比年長幾歲呢,越過越老。
秦晗撇。
他才不是那種會覺得自己老的人,一定是不想說。
張郁青對所有人的生日都細心。
但始終沒人知道張郁青的生日。
秦晗也是在領結婚證的那天,看了張郁青的份證號碼才知道的。
領結婚證那天是立夏,秦晗第一次見張郁青穿白襯衫。
羅什錦從后門匆匆忙忙跑進來,往張郁青和秦晗一人手里塞了一個蘋果。
蘋果又大又紅,顯然是羅什錦心挑選過的。
大概是因為今天要領結婚證,秦晗有些張,整個人都有些怔怔的。
出不明所以的迷茫:“早餐還沒吃......”
吃什麼水果?
初夏的天氣很舒服,北北蹲在店門口沖著草叢里的一只小流浪貓“汪汪”了幾聲,甩著尾以示友好。但小流浪貓警惕地盯著北北看了一會兒,轉跑了。
羅什錦被秦晗說得哈哈大笑:“你倆吃啥早餐我可不管,我還想著一會兒讓青哥請我吃早飯呢。我就是來送個蘋果,我爸說的,領證當天必須得吃蘋果,吃一口百年好合,吃兩口早生貴子,吃三口千年因緣永結同心。”
這種祝福不像是過年那種群發的信息那樣大段大段地堆砌吉祥詞兒,看著隆重,真讀起來其實也乏善可陳,沒什麼意思。
他這個關于蘋果的說法,倒是實實在在,喜氣得很。
不過秦晗到底是張,拿著個大蘋果不知所措:“就......直接啃嗎?”
居然是用“啃”不是用“咬”。
張郁青笑了一聲,覺得秦晗這些年的長又倒退回去,此時此刻的呆樣,還不如17歲那年。
也是真的好可。
“啥啊就直接啃,你好歹得洗洗吧!”羅什錦喊了起來。
這種事一般都是張郁青更細心,之所以沒有那麼周到,估計也是有些些張。
因為從早晨起來,秦晗就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拿出手機,去確定日期。
可明明醒他們的是張郁青提前半個月訂好的,定期提醒鬧鐘。
提醒容只寫了四個字,卻顯得鄭重——
領結婚證。
那天是秦晗記憶里,張郁青和“慌”這種詞最近的一次。
他這人平時總是那麼從容,領證那天居然會忘記自己的手機放在哪里。
羅什錦拿著他青哥的錢包買了幾屜小籠包和豆漿回來,秦晗也坐到桌邊吃了一個,又怕湯滴在白襯衫上,小心翼翼地用碟子托到邊,又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小口。
張郁青遲遲沒過來吃早餐,起初秦晗還沒想到他來回在店里走是為了找手機。
看著他樓上樓下走了幾次,秦晗托著半個小籠包,才不解地抬眸看向他,正對上張郁青有些無奈又自嘲的笑容,才新奇地問:“你是......在找東西嗎?”
張郁青穿著樣式最簡單的白襯衫,拍結婚照需要服整齊,他連襯衫袖都沒卷起來,穿得板板整整。
看起來居然有點乖,站在里,像校園里準備去拍學生證照片的年。
他過去,扶著秦晗后腦勺,吻了一下的額頭。
溫的,溫的吻。
張郁青笑著說:“小姑娘,得麻煩你個事兒。”
“怎麼啦?”
“給我打個電話,我忘記手機放哪兒了。”張郁青無奈地說。
張郁青記極好,很多年前看過的書都能背出段落。
手機放在哪兒這種事,真的是從來沒有忘記過。
秦晗愣了愣,拿出手機給張郁青撥出去。
震聲傳來,原來手機就在他子口袋里。
屋子里的三個人都怔了一瞬。
羅什錦笑得連小籠包都拿不住,拍著桌子大笑,沾了油花的嘚吧嘚吧,滿臉新奇:
“臥槽!青哥,你是不是張了?”
“哈哈哈我這就給李楠發信息!!!”
“我要告訴李楠,青哥居然會因為領結婚證張。”
“哎媽呀,青哥,你這種遇啥都淡定的人,不會結婚時張到發抖吧?”
面對羅什錦的叨叨,張郁青不置可否。
吃過早餐,秦晗謹慎地拿起蘋果咬了一口,邊嚼邊念念有詞:“吃一口是百年好合。”
咽下去又問羅什錦,“要是三口都吃了,是不是這三種吉利都能有呢?”
羅什錦為了給他青哥當伴郎,減瘦了20多斤。
他拍著已經不存在的小肚腩,非常肯定:“那是當然的了!”
張郁青顯得有些沉默,吃了幾口蘋果才突然笑出來:“咬四口有什麼說法?”
他自己了眉心,“還真是張的。”
秦晗想了想,也多咬了一口,然后把兩個被咬過的蘋果放在一起:“那我也多咬一口吧,這樣就是蘋果了。”
張郁青笑著把秦晗進懷里:“傻姑娘。”
結婚證上的照片秦晗特別喜歡,是從小到大的所有證件照里最好看的一張了。
紅的背景,笑得眼睛彎彎,張郁青也是淡笑著的,羅什錦他們說,這張結婚證照片有幸福的味道。
秦晗也就是在那天看了張郁青的份證,才知道他的生日。
一直覺得他像是3、4月份春風拂面時出生的人,不然怎麼會這麼溫。
張郁青的生日居然這麼浪漫,在七夕。
也就是秦晗和張郁青婚禮的前幾天。
秦晗攢下時間,去媽媽的甜品店里跟著糕點師姐姐學怎麼做蛋糕,但有些不準,張郁青喜歡什麼口味。
他不像秦晗,有什麼喜好都放在臉上,好像對什麼都還行,也沒有對什麼表達出特別的喜。
秦晗趁著張郁青給顧客紋,溜去了張的小院子。
張見到秦晗很開心:“孫媳婦來啦?快來讓看看,一看見你就高興。”
秦晗紅著臉過去:“,您知不知道張郁青他喜歡什麼水果?”
“他啊,小時候最喜歡吃蘋果。”
張戴上老花鏡,坐在椅上,有些下耷的眼皮下,是一雙深陷回憶的眼睛,“有那麼幾年,我們生活還算寬裕,也青青買水果吃,每次他都點名想吃蘋果。”那時候張郁青小,也就3、4歲。
那種年紀,再懂事也就是個孩子,被問到想吃什麼水果,他也會揚起小臉,認認真真地回答:“想吃蘋果。”
秦晗聽得有些意外。
羅什錦常常會拿應季的新鮮水果去,張郁青吃到什麼都沒有特別的反應,就算是吃蘋果,也從來不會流出半分“憶苦思甜”的緒。
對于生活和命運,他是最坦然的,也是最坦的。
張笑得很慈祥:“那會兒過年期間,帝都市流行那種了字樣的大紅富士,有的上面是‘吉祥’,有的上面是‘新年好’,還有的是什麼‘財源滾滾’,青青還覺得了不同字樣的蘋果,會有不同的味道,小傻瓜似的。”
秦晗幫張掖了掖上的薄毯子,也跟著笑。
秦晗不是笑張郁青傻,是發自心地覺得高興。
好喜歡聽張郁青小時候的舊事,尤其是聽聞他還有過那樣天真無邪的模樣。
也許他之所以會長為這樣溫又有擔當的男人,是因為有張的呵護。
是因為張曾經不惜辛苦地做了他長過程中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從張小院子里出來,秦晗就決定了要在蛋糕里做蘋果果醬的夾心。
秦母說蘋果果醬很難做得好吃,店里的糕點師倒是很擅長,可以讓糕點師幫秦晗做。
不過秦晗拒絕了,說要自己學。
一學就是小半個月,終于學會時,也離七夕很近了。
七夕那天秦父給秦晗來電話:“寶貝,今天確定不回家吃麼?我和你媽媽訂了一家不錯的餐廳,要不然你上郁青,咱們四個一起過七夕?”
秦晗剛把廚師帽戴上,手機放了揚聲在廚房的料理臺上,彎下去一些腰背,邊系上圍帶子,邊對著手機說:“不去啦爸爸,我今天要給張郁青補過生日的,準備給他烤蛋糕呢。”
“好吧,祝你功。”
秦父的笑聲里帶著不調侃,秦晗臉瞬間就紅了。
這陣子做了不失敗的蛋糕,為了驚喜,不能帶到遙南斜街給大家吃,又不想浪費,都送回了自己家里。
估計爸爸吃到的失敗蛋糕,沒有10個也有8個了,也難怪會笑。
秦晗了一聲:“爸爸!”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們小晗一定會功的。”
掛斷電話,秦晗把做蛋糕需要的料都拿出來。
掃地機人在地上工作,轉悠到廚房里,圍著秦晗繞了一圈,上柜子,退后著往別走了。
這是張郁青買的房子,早就裝修好了,明亮的大廚房里駐滿了,落地窗外是一公園,郁郁蔥蔥的綠植環著一條人工河,景十分不錯。
裝修時秦晗毫不知,張郁青第一次帶來,用鑰匙打開房門,卻發現里面連家和電都已經擺放齊全,客廳甚至放了一臺嶄新的白鋼琴。
房子大概是張郁青揣著的喜好裝修的,有書房也有帽間,書房里已經放了不書籍,帽間也有他買回來的裝。
秦晗那天是第一次來,但轉過一圈后喜歡得不得了。
尤其是餐桌的位置,在餐廳的一扇窗邊,很像是張郁青店里那張窗邊的桌子,讓人覺得稔。
羅什錦和李楠他們也來過,說這個家是“懶人家”。
洗碗機、掃地地機人、洗機烘干機都備得齊全,他們喜歡開著新風系統和空調,在張郁青的新房子里煮火鍋,走時候還要噴上張郁青給秦晗買的火鍋除味噴霧。
等著蛋糕坯烤好的時間里,秦晗就坐在餐桌旁給張郁青發信息。
估計張郁青在忙,隔了幾分鐘直接把電話打過來:“小姑娘,忙完了?”
“還沒有。”
秦晗沒說自己今天有什麼事,為了給張郁青一個驚喜,只說自己要忙,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笑著說,“還有幾分鐘我就要掛啦,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呀。”
“晚上也不來遙南和我吃飯?”
張郁青那邊傳來紋機被關掉的聲音,然后是他帶笑的調侃,“婚前焦慮?連七夕都不想和我一起過了?”
“不是呀,等我忙完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聊了幾句,秦晗一直盯著掛鐘的分針,掐著時間把電話掛斷了。
剛掛了電話,烤箱提示音響起來。
秦晗重新戴上白的廚師帽,興地跑去廚房。
蛋糕胚烤得很完,蘋果果醬是之前做好的,只剩下油抹面和裱花。
忙到鄰近傍晚,秦晗給張郁青發了信息:
【張郁青,我忙完了。】
沒過幾秒,秦晗接到張郁青的電話,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熱鬧夜,笑著說:“不如你直接回家來呀,我在家里等你。”
七夕節這天張郁青也有些忙。
紋師圈子里的一些朋友商量過,要在這一天開個視頻流會,紋師說不上誰的技是第一誰的技是第二,每個人都有各自擅長的方式。
且同行是知己,紋師之間有他們的惺惺相惜和默契,所以這個云集了各國家紋室的視頻流會整整持續了一個上午。
下午還有兩個來紋的顧客。
這兩個顧客本來是張郁青想要推掉的,畢竟是七夕,該陪陪小姑娘的,但前些天顧客來訂時間時,他家小姑娘正好在。小姑娘說了,也有事要忙。
說這話時,還揚著小臉,一臉的嚴肅,也不知道是什麼重要大事。
當時張郁青逗:“不會是忙著私會什麼人吧?”
小姑娘咬了他一口:“才不是!”
即便是否認了他的玩笑,秦晗也還是沒告訴他究竟什麼事。
張郁青也沒多問,鄰近婚期了,也許是秦晗有什麼需要和閨聊的呢。
這天兩個人都忙,張郁青也還是惦記著早點結束工作,想著萬一秦晗結束早,還能帶去吃個飯。
前些天有個紋的顧客推薦過,說是中心商區北邊開了一個小資餐館,都是創意菜,小孩都喜歡。
早早忙完,張郁青換了一服,窗外天已經暗下來,整條遙南斜街陷安靜中,他站在窗邊,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認識秦晗以前,他每天忙忙碌碌,也沒什麼“孤單”的概念。
反倒是現在,每天都和小姑娘在一起,突然有一天不在邊,總覺得好像了些什麼。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秦晗發來的信息。
【張郁青,我忙完了。】
小姑娘今年也24歲了,馬上要為他的新娘了。
卻還有著17、18歲初識時的習慣,說什麼都很含蓄,從的信息就能看出來,是個薄臉皮的姑娘。
張郁青記得大學開學軍訓那會兒,室友中暑,陪著熬到夜里,卻給他發信息說,“張郁青,我睡不著”。
從來都是說半句留半句,卻十分可。
張郁青把電話打過去,聽見秦晗歡快的聲音問他:“你忙完了沒呀?”
“嗯,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小姑娘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如溪水叮咚,讓人覺得這個夜忽然和其他同時刻的夜晚有所不同。
“不如你直接回家來呀,我在家里等你。”
張郁青有些意外:“你在家?”
電話里的人估計是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支吾了一下,才放輕聲音:“我說的家不是爸爸媽媽那邊,是、是我們家。”
“嗯,我這就回去。”
七夕是熱鬧的,路上的車都比平時多。
張郁青堵在車流里,第一次有了些迫切的覺。
家里是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剛開,張郁青就看見了秦晗。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條連,整個人干凈得像是樓下池塘里頂著水珠的荷。
這枝可的荷花站在電梯間門口,笑瞇瞇地說:“張郁青生日快樂。”
“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小姑娘垂了垂眸子,才說:“我看你份證啦。”
還揚著臉和他商量,“過生日是好事呀,以后我都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張郁青走出電梯,把人往懷里一塞,居然有點氣:“先抱一個。”
秦晗被他抱著,眼前是他溫熱的膛,只能倒退著跟著他的步法,慢慢往家門口移。
“閉眼。”
“閉眼。”
兩人是同時開口的。
秦晗說的閉眼,是因為家里的餐桌上擺了蛋糕和燭臺,還有炸好的丸子和意面,想給他個驚喜。
張郁青說的閉眼,是因為想要吻。
他笑了笑:“還有驚喜給我?”
看見蛋糕時,張郁青整人都頓了一瞬。
秦晗在旁邊快樂地邀功:“我自己做的,喜歡嗎?”
關了最亮的燈,只留下一圈昏暗的燈帶,給張郁青戴生日帽,給他唱生日歌,還給他切了蛋糕。
張郁青嘗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瞼,認真地說:“很喜歡,謝謝我的小姑娘。”
秦晗做的蘋果果醬餡料不算特別甜,還保留著果子自帶的一點微酸,張郁青吃了一大塊蛋糕。
收拾好餐桌,洗完的活兒給洗碗機,他靠在餐桌旁,把指尖順著秦晗秀頎的脖頸一路向下:“做嗎?”
他表達的方式,就是讓秦晗在晚上8點已經沒什麼力氣下床。
秦晗接到謝盈電話的時候,剛被張郁青從浴室吹干頭發抱出來,他把震的手機遞給,然后幫扣好背后的扣子。
大學時的閨打電話來不需要客氣的寒暄,上來就是一聲壞笑:“是不是和張郁青起膩呢?我可是掐著時間打過來的,我過不七夕,就想搞破壞!哈哈哈!”
被說中的秦晗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才略過剛才的運,只說了試著做了晚飯,張郁青今天是回來吃的,沒在遙南斜街。
“哎呦,這還沒辦婚禮呢,就已經像是新婚夫婦了。”
謝盈在電話里的笑聲脆脆的,但下一秒就像是多變的天氣,晴轉陣雨,“小秦晗啊,還是你好,這麼多年的都是同一個人,要嫁的,也是相的人,真好呢。”
“盈盈,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謝盈沉默了半天,秦晗也沒開口,極有耐心地等著主說。
秦晗忽然想起大一那年鄰近期末考試,天氣冷得要命,和謝盈裹得像兩團粽子從自習室跑回寢室,了厚重的羽絨服喝下一大杯熱水手腳還是涼的。
記得在某個那樣的晚上,給謝盈劃復習重點,謝盈卻問,小秦晗,你好些了嗎?
那時候秦晗和張郁青已經沒了聯系,每天裝作若無其事,忙著學習。 謝盈也和前男友分手,卻在夜里坦地對說,還會夢見前男友,夢見他們其實并沒有分手。
過了兩分鐘,謝盈才在電話里輕聲說:“小秦晗,我見到他了。”
只有這麼一句沒名沒姓的代指,但秦晗當然知道是誰。
這麼多年,謝盈也有過那麼2、3個男朋友,相幾個月,也都沒能進行下去,只不過分手時,也沒見多難過。
能讓滿口憾懷念說出來,又不提及姓名的,估計只有那個人了。
謝盈在七夕熱鬧的街頭,坐在公等候椅上,語氣輕得和那年寒假前夕說總是夢見前男友時一樣。
“小秦晗,我見到他了,在同學聚會上。”
謝盈的聲音在車水馬龍里,說,“小秦晗,老實說,去之前我也是盼著看見他的,我希他發福,希他大腹便便,希他油頭面穿著不倫不類的西裝裝腔作勢,也希他變得油膩變得頹廢......”
可是謝盈走進飯店里時,那個人就坐在那兒,像高中坐在教室里一樣,敞開著長,叼著一支煙。
現在他可以明目張膽地叼著煙了,不用怕老師突然出現沒收他的打火機。
那個人越過人群,看見謝盈,煙灰掉了一小撮在子上。
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好久不見,謝盈。”
秦晗靜靜地聽著謝盈說:“心也不是沒有過,畢竟這麼多年他還是我最喜歡的那一款,每一個點都長在了我的審上,可是我知道他結婚又離婚,離婚的原因仍然是出軌,這樣的男人,再心有什麼用呢?”
也不知道謝盈是走到哪里,街上傳來老歌的聲音——
“有多可以重來,有多人愿意等待。”
這個節奏一出現在電話里,秦晗就有些慌了。
隔了幾秒,果然聽見謝盈抑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小秦晗,你介意不介意,你的伴娘提前去你家蹭吃蹭喝幾天?”
秦晗馬上答應下來:“我還怕你不愿意早來。”
謝盈決定了要來,張郁青和秦晗開著車去機場接,當天夜里,最晚班抵達帝都市的航班,謝盈戴了墨鏡出來。
見到閨,像是又重新獲得力氣:“看我戴墨鏡的樣子,像不像明星?”
面對這種強歡笑,秦晗永遠有些語遲,求助地揪了一下張郁青的角。
張郁青不聲地把秦晗的手握在手里,笑著拉開車子后面,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說:“謝士,請。”
謝盈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
車子往秦晗家里開,謝盈嘆了一聲:“不如我還是來帝都工作吧,早知道去年就不回家了。”
本來畢業時是在帝都的,在一家私立學校,后來覺得老在外面飄著沒意思,自請調回了老家的分校區。
知道謝盈是想躲開前男友的所有消息,秦晗像大學時那樣摟著謝盈的肩:“那就回帝都來。”
“帝都房租太貴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可以先住我家!”
謝盈笑起來,摘掉墨鏡出有點浮腫的眼瞼:“我可不去,你們新婚小夫妻的,我住進去是不是耽誤你們的造人運啊?”
秦晗耳廓又紅了,推了謝盈一下:“說什麼呢呀。”
“我怎麼總覺得你上有甜味?像油似的,什麼牌子的香水?”謝盈湊過去,在秦晗袖子上嗅嗅。
秦晗沒有噴香水的習慣,高中畢業那年準備送胡可媛那瓶櫻花香水,后來留在這兒,到現在早就過期了,也才噴掉半瓶。
想了想:“我今天烤了個蛋糕,可能是油的味道。”
“臥槽,你倆也太浪漫了,七夕還烤了個蛋糕?”
“還剩了些,一會兒你也吃點。”
秦晗很心地說,“還可以給你煮面,飛機餐肯定吃不飽吧?”
謝盈幽幽嘆氣:“得了吧,我哪敢吃啊,過兩天還得給你當伴娘呢,吃胖了怎麼辦?”
張郁青邊開車邊笑:“新郎新娘都吃了,伴娘也一樣,該吃吃。”
回到秦晗和張郁青的家,謝盈才發現蛋糕上的生日快樂字樣,知道秦晗的生日不是七夕,那過生日的肯定就是張郁青。
麻煩閨還好說,麻煩閨的未婚夫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何況人家今天還過生日。
謝盈有些訕訕的:“青哥,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勞煩壽星大半夜的去接我,太不好意思了。”
張郁青笑了笑:“客氣了,記得堵門時候給放點水。”
帝都市有習俗,結婚時新郎接親,伴娘是要堵著門不讓進的。
謝盈是個版羅什錦,麻煩人的不好意思只在一瞬間,下一刻就變了剛正不阿的好閨:“那不行!我可不能讓你輕而易舉就把新娘子接走!”
后面幾天,秦晗和張郁青忙著籌備婚禮,謝盈也跟著幫忙。
在裝喜糖盒子時,接到前男友的語音消息,故作溫地問:“盈盈,暑假有沒有空見一面?”
謝盈咬咬牙,沒回。
其實秦晗要忙的并不多,張郁青太周到了,真的有需要出力的活兒,也都是羅什錦和李楠在幫忙。
秦父也帶著秦晗的小叔來了,說是都是一家人,甭管誰娶誰嫁,有活當然要一起干。
結婚前一天,迎來送往都有張郁青,秦晗得以忙里閑,坐在化妝室里和謝盈聊天。 謝盈著秦晗的婚紗,問秦晗:“小秦晗,張郁青最讓你心的事兒是什麼?說來我聽聽唄?”
秦晗想了想,居然一時無從開口。
張郁青做過太多太多太多讓心的事了。
瞥見秦晗一臉幸福的表,謝盈馬上喊起來:“算了算了,你別說了,是不是多到你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謝盈這麼喊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羅什錦。
秦晗笑了笑:“明天你就要和男版的你見面了,他是伴郎。”
“羅什錦嗎?你不止一次提起過他。”
謝盈看上去沒什麼期待,有些蔫蔫的,“小秦晗,他給我發信息了。”
謝盈把手機遞到秦晗面前,惆悵地說:“我回憶起這個人,讓我心的其實只有一件事。”
高二時謝盈中暑差點暈倒,是前男友扶住,把背去醫務室。
對他說謝謝,他卻笑著說輕得像片羽。
謝盈想了想:“我還是喜歡力量型的男人。”
婚禮當天,秦晗穿著白婚紗,秦父把戴著白紗手套的手到張郁青手里,鄭重囑托:“郁青,小晗,爸爸希你們能幸福,不是一時幸福,也不是一刻幸福,爸爸希你們永永遠遠都幸福。”
婚禮很隨意,中西合并,沒有什麼繁瑣的禮節。
草坪上搭建著歐式禮臺,鮮花錦簇,餐臺上擺著冷餐和糕點,疊金字塔的香檳杯被斟滿,冒著歡愉的泡沫,小提琴拉著的音樂,是那首被秦晗聽了上千遍的《yShoulder》。
賓客不算多,婚禮和那些一擲千金的富人比起來,也不算盛大。
但很溫馨。
張郁青穿了一黑西服,利落的黑短發。
他的神清嚴肅又認真,對秦父和秦母說:“我會照顧好秦晗的。”
說完又把手覆在秦晗發頂,笑著安:“小姑娘,再哭妝要花了。”
秦母拭掉眼角的淚水,握著秦晗和張郁青的手:“媽媽相信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忍著哭腔,看向張郁青,“郁青,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爸爸的兒子,不要那麼辛苦了,有什麼大家一起扛,好麼?”
沒有司儀主持說什麼新郎是否愿意娶新娘,新娘是否嫁給新郎。
只有張郁青掀開頭紗,幫秦晗吻掉眼淚。
他拉著秦晗的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湊到耳側:“聽見了麼,它在說你。”
秦晗淚眼婆娑,不住地點頭。
每個人都舉起香檳:
滿臉欣相依偎在一起的秦父秦母。
戴著墨鏡用攝像機錄像的杜織。
帶著友來,和友化同款妝容的李楠。
已經掉了兩顆牙的張。
邊打呵欠邊聽的丹丹。
為了做伴郎減功瘦了20多斤的羅什錦。
被的模樣得落淚的謝盈。
......
他們在張郁青和秦晗相擁而吻時,舉杯大聲喊著恭喜。
到飄散的,都是甜甜的氧氣。
晚上酒席散場時,喝多了的謝盈步法踉蹌,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羅什錦扶住:“哎哎哎,你小心點,滿地都是草坪,別摔了。”
謝盈甩了甩頭,醉眼朦朧,納悶地看著羅什錦。
眨著花了眼妝的眼睛,像怎麼看都看不清:“是誰在跟我說話,語氣和我一樣,難道我還有胞胎哥哥?”
不遠的泳池邊,張郁青幫秦晗起一撮發,在耳邊輕聲說:“小姑娘,我你。”
秦晗的臉像是初秋的楓,聲音細小:“我也是你的。”
他們在相識的第七個夏天結為夫妻。
很多好,今夜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都是些日常,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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