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抒在電話那端恍惚了下，久久未回過神。

“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再手這些事，今天是蔣總，明天說不定就會是胡董，後天說不準可能是張導，睡我的人每天都不一樣，難道你都能一一管過來嗎？”肖堯冷笑一聲，語氣突然變得緩和，“我真的當你是朋友。”

“你現在的樣子真讓我覺得惡心。”許抒白的手指死死攥拳頭。幾乎是說出了這輩子最狠的話。

剛才還伶牙俐齒的肖堯突然不說話了，雙方執著電話都沉寂了好一會兒，隻剩下信號的磁波頻聲過小巧的智能新款手機傳到耳朵裏。

“許抒，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話突然被截斷，“我沒有你這種朋友。”

一年後的今天，許抒想起自己對肖堯說的那些話有些追悔莫及，往日裏那麽要好的朋友，卻突然就說出那麽狠的話，甚至都不願意多問有沒有旁的苦衷。

田園並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一門心思的想要當和事佬，來來回回都快跑斷了，也沒打聽到究竟有什麽矛盾，以至於連朋友都做不。

再後來，許抒在網上報名參加維和醫療隊，便出了國，和肖堯再也沒有了聯係。

周平桉不在的這六年裏，努力暫時忘記他，像個正常人一樣學習、生活，偶爾也會跟著陳院長參加一些際會，籌錯，杯換盞，會到從未有過的失落。

這六年，有無盡的熱鬧繁華，可過後總覺得孤獨悲傷，常常在想，周平桉要是也在，那該多好。

不奢能為他的人，做朋友便好。

常常滿眼悲傷的著那盆z，侍弄花草的爺爺曾經勸過，“賣這花的人一定沒良心，多年過去了，也不見新芽長新枝，阿苑喜歡洋桔梗，爺爺有的是辦法給你搞來品相最好的。”

搖頭，聲稱隻要那盆。

賣花的老板有沒有良心不知道，但這是周平桉第一次送的禮，無比珍重。

這六年，獨自一人戴著麵過活，回到北京後，像是下一場牌局，會有人重新洗牌，一切都不會再存在。

馬科的所有，都會被默認一場短暫的夢，除了，不會有人再記得。

許抒站在原地，覺風迷住了眼睛，止不住的往下流眼淚，回過頭向那間宿舍，燈早就滅了。

——

醫療隊臨行前，所有人在營地裏舉行了簡單的歡送會，士兵們都自覺的想要將最好的送給他們，每個人滄桑有曬斑的麵孔都出奇的有著一雙相同純淨的眼睛。

那晚的月亮格外皎潔，甚至不用點燈，大家默契的借著月，送上自己的禮和祝福。

趙主任年紀大，資曆深，他舉著手中的茶杯致謝，得潸然淚下，“應該是我們敬各位，你們是祖國人民的驕傲，是中國最可的人，維和艱苦危險，你們個頂個的英雄，希你們永遠平安、健康。”

“今日一別，不知何年再見，夥伴們，戰友們，時間雖短暫，但卻足夠深厚，希有朝一日，我們因緣際會，再次重逢。”

“好！”

“說得好！”

在煽人的告別中，所有人都舉起了杯子，借著月，吹著馬科夜晚的風，大家以茶代酒，不停的杯換盞，以此表達彼此深厚可貴的誼。

許抒覺得那杯茶可真苦，興許是水質差，又或許是當地的茶葉喝不慣，總之，咽不下去。

院子裏的人漸漸的了，醫療隊明早還要乘著專機回國，天越晚，人越。

周平桉坐到了最後，靜靜地看著每個離開的背影，這半年裏馬科發過無數場的大小戰役。

他們經曆了說不清的生死大事，在這座小小的院落裏吃過數不清的飯。

以前總覺得是孤獨的戰爭，可如今，有了陪伴，有了期待，所有都變得不一樣了。

許抒緩慢站起，長久地凝著他，可周平桉始終沒有回應的視線，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醫療隊和維和部隊是不同的宿舍樓，許抒半路突然改了道，悄悄溜進了士兵們住的那棟宿舍樓。

鬼使神差地跑進了周平桉的宿舍，空無一人，依舊是那副簡陋的擺設，走到那張床鋪前，盯了半晌。

部隊裏統一的豆腐塊，在他那張布滿薄繭的手底下，疊得一不茍，就連床單都沒有半分褶皺。

許家家教極嚴，沒想著做什麽過分的事，但原因不在於家教，在於周平桉的心意。

坐在了那張床鋪上，輕輕拉開床頭櫃的屜，裏麵有值班表和出勤表，除此之外還有一盒拆開的煙和市麵上最常見的綠塑料打火機。

鬼使神差的拿起那包煙，裏麵隻了一。

綠白的皮包裝，是他最常的那款。

走廊裏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生怕是和他同宿舍的程斌回來了。

悉周平桉，以至於甚至能聽出他的腳步聲。

這聲音，不是他的，卻怕是程斌。

腳步聲從門前經過，許抒突然鬆了口氣，巍巍的拿起那隻打火機，市麵上隨便能買到的普通塑料款。

許抒格外生疏的取出一顆煙，和肖堯沒鬧僵前，常見練的吸煙。

便學著肖堯的樣子咬住煙，低頭用白纖瘦的手掌攏火，指尖費力的按下塑料按鈕，噌的一下火苗瞬間舐了煙草。

狹小仄的宿舍裏瞬間充斥著青白的煙霧，隻會含著煙，不懂如何吸，生而又僵的用指尖夾住，潤的瓣著煙把兒，猛地倒吸一大口。

瞬間被嗆出眼淚，嚨裏有一口猛烈的煙草味，白的煙霧從中，鼻子裏，一齊嗆出。

慌的從中取下那顆煙，猛地著，劇烈咳嗽，口的肺都跟著震，心狂跳不已，嚨鼻腔裏辛辣無比，說不出來的難滋味。

原來吸煙是這種覺，見過許多人吸，但卻唯獨因為是他常常吸，便也想學著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