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月和佟言師徒關系再親近，卻也不得不避嫌，這種話不該去過問。

“決定權在阿言手里，才是最痛苦的人。”

易明德沉默了片刻，“要是向肖家妥協，那小栩怎麼辦？”

周栩是他孫子，他習慣了經常看孫子天倫之樂，要是佟言回到肖家，那周栩豈不是要別人爸爸，認別的祖宗。

易明德擰眉，“要是選擇向肖家點頭，那我會竭盡全力爭取小栩的養權。”

“你還是讓南川做決定吧，別違背他的意愿。”

林風月心疼兒子，一想到這些就不由得擰眉，卻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幫到他。

肖紅在病房里休養，周晨在醒來后第一時間遞了辭職報告，跟這樣的人，他是再也干不下去了，肖紅不再是以前的肖紅，不是那個積極向上教他如何工作的師傅。

在肖家，在佟言的事上，已經到了旁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周晨想方設法幫著兩人，撮合兩人，被肖紅一個計謀直接攻破。

肖紅淡淡的掃了一眼周晨的辭職單，“我知道很多事是你教小栩的，你人在我這里，一心還是向著周南川的。”

“既然知道為什麼繼續留我？”

“與其你們背著我商量對策，倒不如在我眼皮子底下。”

肖紅將辭職單拿過來，“周晨，來到我手里之前你只是一個西北的小伙子，一個很普通的人，有了今天的地位，你愿意就這麼放棄嗎？”

肖紅若有所思，心里也有些失落，雖然看上去是贏家，但什麼都輸了。

輸了肖勛與的姐弟之，輸了佟言與的母之，也輸了佟家豪和的夫妻分，到現在連周晨與的師傅分也輸得徹徹底底。

“我還年輕，可以重新開始。”

“是啊，我不年輕了，我只能好好的把握現在。”

肖紅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手段很卑鄙？”

“川哥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你為什麼不肯全他們？”

“以后阿言后悔了，我幫不了的時候，誰又能全？”

“不是所有人男人有錢就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你想象中一樣利熏心。”

“你歲數小，你不懂。”

肖紅和肖家所做的一切讓周晨無比憤怒，他質問肖紅，“后不后悔我不知道，那你后悔了怎麼辦你想過嗎，慕長臨不是等閑之輩，他答應聯姻還如此積極，萬一他有吞并肖家的心思，的下場就會跟慕長臨的前妻一樣，你怎麼幫？”

“阿言和魏一不一樣。”

肖紅緩緩道，“長臨喜歡。”

“男人的喜歡靠譜嗎？”

肖紅看著周晨，反問他，“你也知道男人的喜歡不靠譜，那周南川喜歡又能值幾個錢？”

“指著周南川的喜歡，以后周南川不喜歡了，又該怎麼辦？”

“是肖家的繼承人，這是一輩子的護符，就算哪天我人不在了，也沒人再能威脅做不愿意做的事，暫時的妥協和長久的自由，這就是我給最好的禮。”

“我說不過你，我不會再跟你為伍。”

肖紅簽下了那張辭職單，“周晨，你救過阿言一命，我相信你也是為了好，可我也希你能知道，全世界沒有誰有我為打算得全面，是我的兒，我知道什麼才能保一輩子。”

周晨正要走遇到了佟言進來，有氣無力，看上去丟了魂似的。

周晨突然拉著，“跟我過來。”

佟言抬頭看了周晨一眼，曾經干瘦的小伙子，突然間長了大男人了，時間一晃而過，真是太快了。

佟言抬手，將他的手拿開，“謝謝你。”

周晨當初念著西北那點分一直默默地幫，對好，知道有要和周南川和好的打算，也在竭盡全力，從肖紅，從小栩，從多方面給予他們助力。

雖然結果沒有功，但他這份心意佟言會永遠記在心里。

“謝什麼？”

這聲謝謝還有佟言此刻的狀態，讓周晨猜的八九不離十，“真要妥協，這是一輩子的事，你決定好了就改不了了。”

“是我媽。”

就算心里明白肖紅給的一切都是不想要的，但依舊改變不了肖紅為好的這份初心。

佟言沒辦法再辜負家人了，佟家豪臨死之前也說過，讓好好聽媽媽的話，他怕孤立無援，臨死之前還在替做打算。

所有人都在替打算，為了周南川辜負后所有家人，做不到。

一旦選擇周南川，就永遠只能跟自己的家人站在對立面。

肖紅躺在病床上，卸了妝之后雙目無神，人也很是清瘦，吃不下東西，面部廓分明。

可當朝出手的那一刻，依舊是的母親，“阿言，你來了。”

“我答應你。”

佟言這話說得格外無力，“你以后不要做這種事了。”

語氣平靜，半點哽咽都沒有，靜靜的站在一邊，看不出喜怒。

肖紅手想要去拉的手，佟言并未把自己的手過去，肖紅試圖挪過去一點，佟言這才站得離近一點的位置。

“阿言，你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

肖紅拉著的手，一臉篤定，“你會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要你。”

……

易明德親自去找周南川說明況，還沒等他開口，男人便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不用解釋。”

他并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易明德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呆在原地，“要是實在肖家那邊不點頭，我會盡量爭取到小栩的養權，過去是你太仁慈了。”

“是肖紅的錯，肖懷遠的錯。”不是的錯，是被他們到這一步的。

要是連孩子也從邊搶走，怎麼活。

“沒能想辦法扭轉局面，是我作為男人的無能。”

易明德聽了他這話，莫名有些心酸，他走到今天已經竭盡全力，可總有人不肯放過他。

“你舅舅去見過肖懷遠，本想讓肖懷遠賣他一個面。”

“他不能拂了舅舅的面，也不肯答應……”

“是他們父做的局。”

“不重要了。”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拿出證據證明是他們父做的局，佟言現在已經決定要向肖紅低頭，誰都改變不了。

“南川，小栩的養權我會……”

“爸。”

易明德愣了一下，這還是周南川第一次這樣稱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