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現在很多事還沒想起來，媽媽怕你做了錯誤的選擇，等你醒來后……你想起來過去，你愿意跟過去和解。”

“你和解了嗎？”

佟言這話問得很小聲，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

肖紅看著，又看了一眼周南川，“這件事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也不是反對，而是覺得太快了，慕長臨那邊的事才剛剛平息下來啊。

周南川想帶佟言回易家，但是這次佟言沒有跟他走，而是拉著他的手，“我回去跟我媽說說話，晚點我來找你。”

“好。”

他只有說好，他沒有立場要求佟言怎麼樣。

但他篤定會回來找他，這次不會騙人。

車里，肖紅還在跟醫生打電話說額頭那道傷疤的事，佟言了自己額頭的傷，一點也不在意。

這疤是敢于反抗的證明。

過去總是活在一個很舒適的環境下，并不覺得未來會發生什麼是無法承的，習慣了聽家人的話，在親戚朋友的眼中，都是個很乖巧的人，但要那麼乖巧做什麼，要那麼聽話做什麼。

“你們想想辦法。”

說完這句話肖紅掛了電話，看著佟言，佟言手正在那道傷疤，肖紅連忙將的手拿下來，“阿言，你別，不能。”

“已經痊愈了，為什麼不能。”

“還沒有痊愈，我會想辦法的。”

“想什麼辦法呢，疤沒了，就能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嗎？”

肖紅呼吸一，“我總得想想辦法……”

“很多時候是你大驚小怪，其實不需要你想什麼辦法，我覺得很好看。”

肖紅沒再說話了，佟言又道，“我想結婚。”

肖紅拍了拍的后背，“我們先到家，吃點東西。”

“東西可以不吃，婚要結。”

這段時間和周南川朝夕相，用自己創傷后應激障礙逃避了許多不愿意面對的事。

所有人都把當作非正常人，會跟說一些，在正常的時候永遠不會對說的話。

周南川從沒對說過，更別談麻的話，那些過去，很遙遠的記憶，他也從不會翻出來扯舊賬。

在生病的時候，他試圖讓恢復，將過去發生的事全都扯出來了。

他甚至說起自己要來跟佟經國拼命時在海城流浪的日子，他能說出的發型，說出當時穿的什麼服。

他也說得到以后和在西北的生活，說到忘的時候會吻。

那些話要是指著周南川面對面跟坐著說，私下抱著在耳邊說，簡直是做夢。

在見到張穎后，佟言想過，自己是不是該還給他一個清靜的未來，就算和慕長臨離婚是必然，也不該來找他了，但周南川那天夜里抱著親吻，他一邊要一邊告訴，他本離不開。

佟言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了。

“明天上午還有一個心理治療，可以幫助你恢復。”

“恢復什麼？”

佟言看著，面平靜，一臉認真的問，“恢復記憶嗎？”

司機在前面，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坐在佟言對面的肖紅更是愣住了，佟言勾了勾角，“媽媽，醫生只是說我創傷后應激障礙，可能會忘記一些事，可從未告訴你們，我全部都忘了。”

這個樣子讓肖紅莫名的害怕，“阿言，你，你……”

“我都記得。”

佟言直視著，“我什麼都記得。”

突然拉著肖紅的手，“你說所有的都是假的，男人總會在人一無所有的時候選擇拋棄，你后悔為了爸爸淹沒你的能力，你替我安排的路在你看來都是為我好的。”

“可是媽，我不想要，我寧愿死我也不想要那種生活。”

肖紅徹底傻了，頓時什麼都反應過來了，佟言解釋道，“剛醒來的前幾天，都是真的。”

大病初愈前幾天確實是很害怕，什麼都不知道，看誰都怕，但是某一天，當睜開眼睛看到了周南川胡子拉扯替手，喂吃東西，后知后覺。

掉了眼淚，男人耐心的替干了淚水，“言言你不要哭，我知道你怕，但我一直在你邊。”

周南川怎麼會對說那麼溫的話，已經記不清周南川上次對這麼說話是什麼時候。

他不是很討厭嗎，很嫌棄嗎，見到就反，恨恨得深骨髓，這輩子不想跟扯上任何關系嗎。

還沒等反應過來，男人又了的額頭，他雙目無神，眼里全是紅，人也瘦了一大圈，拿了個溫計給量溫。

看了溫度，他眉頭舒展了一些，“是不是要喝水？”

沒說話，他就拿了水喂喝。

佟言記得自己撞車的事，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原來人死了以后會這樣。

但是又過了一會兒，掐了一下自己的，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人在夢魘的時候掐自己的會使不上力氣，會與夢魔做斗爭，只有醒來才會用上力氣，才會覺得疼。

疼，不僅僅疼，渾都疼，紗布包裹著的每一個地方都疼，疼得哆嗦，忍不住抖。

男人一點點替的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哄著，的眼睛一直落在他上，想要他，卻只是到了他的眉。

察覺到他的作，男人將臉湊了過來，拉著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言言你想起來了？”

佟言愣了許久沒有說話，男人又道，“好好休息，別著急，會好起來的。”

他聲音很輕，哄孩子都沒有這麼溫過，以前小栩哭，他都是一臉嚴父的說道，“男人不要不就哭。”

“你安靜點，不要吵。”

可那時小栩還是個抱在懷里的嬰兒呢。

“等你滿一歲了就能挨打了，你囂張不了很久，小子……”

佟言呆呆的看著他，他轉頭又去忙別的了，佟言恍然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大名鼎鼎的周總走到哪里都是面的，以為周南川的狼狽不堪永遠定格在前些年的西北了。

然后后來好幾次睡覺醒了，看到男人胡子拉碴趴在邊，眼底全是黑眼圈，醒來看到睜開眼睛，他下意識的以為了，了，又開始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