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幾位可有子可有什麼不適？”妙手堂的薛大夫總算是得了空閑，來到了宋意歡面前。

這名薛大夫年紀不輕，大致四十多歲的年紀，留著山羊胡，形很瘦，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風骨。

宋意歡神一凜，站起來，將宋意軒拉到跟前。

“薛大夫，我弟弟他自出生起便患有心疾，聽聞天祥城就數你醫最高明，我心中想著或許能將他治愈，便帶他過來給你瞧一瞧，你看是否可以行個方便？”

“心疾？”薛大夫了臉上的胡子，目看向宋意軒。

宋意軒這些時日在寧親王府好吃好喝，長高了兩寸，形也胖了許多，眼睛都變得有神了，只是他的仍舊著紫，這是患有心疾的表象。

薛大夫擺手道：“這邊請。”

將宋意歡等人迎診室，宋意軒坐在椅子上，門路的出手來讓薛大夫把脈，想必是常常給人把過脈看過病。

看他如此懂事，姬陵川便又不由想起他出生的那一日，正是小滿。

聽浮舟去打探得來的消息，宋意軒不僅僅是早產，還令姨娘難產了，生出來時是個死胎，之后又被救回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定安侯府將這小子視為不祥。

那一日，可想而知年僅十三歲的宋意歡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樣的苦難，不僅失去了敬重的小娘，還險些失去親弟弟，又怎麼會有心思趕去國子監的破廟與他相見呢？

薛大夫不知屋其他人都在想些什麼，只一心打探著宋意軒的脈象，眉頭越皺越。

“這……”

宋意歡整顆心提了起來，當即追問道：“薛大夫，如何？我弟弟這心疾可還有痊愈的可能？”

宋意軒不說話，但從他那大而圓潤的眼睛里也能看到治愈的。

薛大夫想了想，對宋意歡道：“姑娘，借一步說話。”

宋意歡便猜到了薛大夫定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且這話不適宜讓宋意軒聽到。叮囑弟弟在姬陵川和顧云箏邊好好待著，便要起跟隨薛大夫離去。

后，姬陵川站了起來，意跟上，顧云箏見狀將他攔下：“陵大人，你越界了吧？”

姬陵川冷冷看著他，道：“越界？論份，我是半個親人，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看了一眼神黯然的宋意軒，他道：“看好他，若出了什麼差錯，唯你是問。”

姬陵川趕到另一間診室時，便聽到薛大夫朝宋意歡問了一句：“勞煩問一下，令弟是不是早產出生的？”

姬陵川走到了宋意歡后，聽到聲響回過頭來，有些意外他怎麼跟了上來，但此時沒有心思追問，而是對薛大夫道：“薛大夫說的沒錯，我弟弟正是早產出生的！”

“早了多久？”薛大夫仔細問道。

宋意歡想了想：“我阿娘胎時尚有一個來月才會臨盆。”

“你阿娘懷孕時子什麼模樣？”

宋意歡心臟沉沉一跳，道：“阿娘懷著弟弟時，肚子很大，終日懶憊不說話，神抑郁，夜里常常做噩夢。”

“你阿娘如今可還在？”薛大夫又問。

宋意歡搖了搖頭：“我阿娘生下弟弟時難產而逝了。”

“那就是了。”薛大夫嘆道：“他這病啊追究底是從娘胎里帶來的，與你阿娘懷孕時的癥狀有關。通常孕期孩子是不能養得太大的，如此會讓胎兒提早發，且極難生出，時間一長孩子便會在娘胎里憋氣，生出來的也只會是個死胎。”

“追究底，你弟弟這病正是因為難產時憋氣太久落下的病，請恕老夫直言，這病啊，老夫還真治不了。不過，我觀他脈象，他脈象不似尋常心疾患者那般虛弱，是弱中有強，只要保護得當，長命百歲并不是問題，姑娘也無需擔憂。”

可宋意歡卻從中察覺出了些許不對來。

們在侯府盡苛待，小娘尋常吃的東西都十分清淡，補子都是個奢，肚子里的孩子為何會被養得這麼大呢？

宋意歡忽地想到什麼，小娘的肚子似乎是在臨盆前一個月之慢慢變大的，在那之前看上去與尋常孕婦也沒什麼區別。

當時不過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并沒有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小娘子日漸沉重神不濟也十分懶憊，沒什麼心思管孩子的事。

想起顧云箏方才同說查到了些線索，取出銀兩給薛大夫，便打算要回去尋顧云箏。

誰知剛剛轉，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姬陵川垂眸看，說道：“來都來了，你也讓薛大夫給你把把脈。”

“我為何要把脈？我又沒病。”宋意歡急著去找顧云箏，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只覺得手臂上的那只手掌心燙得嚇人，且力道很大，讓完全掙不開。

“我娘到了這里便水土不服，如今神不濟，軒兒他子特殊，若你再倒下，誰來照看他？過幾日還有的你忙的，讓大夫替你把個脈，不過是求個安心。”

宋意歡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沉下心來，坐在薛大夫面前讓他給自己把脈。

薛大夫探了探的脈象，便道：“姑娘氣充盈，子康健，并無大礙。”

宋意歡松了一口氣，便不再停留，提起擺出了那間診室，回去尋宋意軒和顧云箏。

姬陵川不遠不近跟隨在后，看著的背影，目幽暗深邃。

宋意軒乖巧的趴在桌子上等著宋意歡，見到和姬陵川一起回來，他便直起來，朝宋意歡投去希冀的目。

宋意歡心中酸楚，抬手了他的腦袋：“大夫說了你最近子比之前好了許多，只要保護得當，將來會越來越好的。”

宋意軒聞言展一笑，握住了的手，聲道：“嗯，軒兒一定會好好陪在四姐姐邊。”

想起自己的目的，宋意歡抬起頭看向姬陵川，征求道：

“陵大哥，可否請你先帶著軒兒到外頭轉轉，我與顧公子有幾句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