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鶯累得不想睜眼，哪哪兒都酸疼。顧長鈞沒事人似的，裳甚至都一不，聽周鶯悶悶地道：“這回回來了，不走了吧？”

“嗯。”顧長鈞躺在枕上，將抱過來，伏在自己口，“不走了，今后就在這老老實實做，守著江寧，守著你。”

“那家里怎麼辦？”顧老夫人是他親娘，他即使在外做，也不可能不顧家里頭。他們婚，雖有賜的旨意，可到底不是老夫人應承的，老夫人能不能接不知道，其實也不是很想見到老夫人。

顧長鈞默了會兒：“你不必心了，我會理。”他抬起的下，傾過來吻了片刻，“嫁給我，安心做你的侯夫人，你夫君顧長鈞，能護你周全。”

周鶯已經說不出話，艱難地呼吸著，顧長鈞的手朝下，咬著耳尖道：“還疼嗎……”

后面他說了什麼，漸漸聽不清了。

次日一早顧長鈞就去了衙門，周鶯瞧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收了春衫換上夏裳，才收拾停當，顧長鈞就到了，落云掀簾子，他低頭走進來，“今兒不在家里用午飯了，帶你出去，逛逛，散散心。”

周鶯從隨他乘車出來，一路朝最熱鬧的街上去。

在館子里點了最好的廂房，要了三四樣小菜，過一會兒就來了幾個賣唱彈琴的，顧長鈞問了周鶯，點了個彈琵琶的，唱了段彈評。

吃過東西，適才聽得意猶未盡，就決定去聽戲，走在橋上，手邊就是迤邐的秦淮河。這里最熱鬧的是夜晚，畫舫樓船來來往往，吹著江風，聽著人，竹不絕，歡愉不歇。此刻只是午后，連岸邊系船的船娘臉上都倦倦的，這會子最好的畫舫都還沒什麼人，仿佛連吹過來的江風也是懨懨的。

前頭有座昶安戲樓，在江寧最是有名，戲臺上已唱起來了，顧長鈞領著周鶯進來，就直接被請到了二層包間。有兩扇窗，敞開著，能瞧見舞臺。若是關上了，就是極閉的空間。兩人落了座，后頭就有人遞了茶水瓜子上來。

周鶯垂眼看見顧長鈞的手臂，掩在寬大的袍子里，也不知他傷得到底如何，見他左手提著茶壺斟茶，便臂過去，低聲道：“我來吧。”

周鶯傾過來，結果茶壺斟茶。顧長鈞垂眼就見側著頭，白生生的頸和臉。

他左手一撈，就把箍在了自己上。

周鶯茶壺沒拿穩，叮地一聲撞了杯子，茶水灑得到都是。

顧長鈞著耳朵，用極低極低的聲音道：“……昨兒就想拿把鏡子，你也瞧瞧你昨晚的模樣……”

周鶯慌得去瞧窗外，外頭都在瞧戲臺子，對面窗前無人，倒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兒。

周鶯惱得不行，抬手捶打他的肩：“你放開，你把我當什麼啦？”

適才見了，下頭不人摟著姑娘坐著，瞧穿戴就知是楚館的子。

顧長鈞笑了笑：“當然是，當妻子啊。”

又上來，掌心在背上了，見實在赧，才松手把人放了。指端還留有適才那膩的，長久以來的相思一晚哪里足夠償還？

周鶯在旁理了理裳，還拿眼橫他。顧長鈞想到過去戰戰兢兢在自己跟前的樣子，和如今真是大不一樣。

他湊過去，遞了只糖山楂給：“生氣啦？我給你賠罪，行不行？”

周鶯哼了聲，拿過他手里的東西，卻仍不肯瞧他。

顧長鈞過來：“你要還生氣，再打我幾下？”

周鶯瞥了瞥他，見他吊著的那只手臂從袍子里出一半，心頭一，哪里舍得真生氣，著嗓子道：“那你不許再……”

“砰”地一聲，顧長鈞揚手關了前頭的窗，探過半個子將定在椅子上，強行吻了上去。

下頭戲停了，樓下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也有不走要等下一場的。等人退的差不多了，他們才從包間出來，周鶯垂著頭，不大自然地跟在顧長鈞后面，顧長鈞昂首闊步步下旋梯，還回扶了一下。

“顧大人？”

未及下樓，就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

周鶯還未把顧長鈞和這個“顧大人”聯系在一起，就見那說話的年笑著奔上來：“顧大人，真是您？您傷勢怎麼樣了？我們全家，都掛念著您呢。”

顧長鈞頓住步子，那人又攔在階下，周鶯抬起紅了的臉，朝來人看去。

是在戲樓里賣瓜子果干的伙計。穿得灰撲撲的，個子不高，約莫十三四歲，很瘦。

臉上有些臟兮兮的，背著好大一個筐。

但不管再如何像像一個年，周鶯也能認出來，這是個孩子。

那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向顧長鈞的目里全是熱和崇拜。

還知道顧長鈞的傷？

顧長鈞蹙眉瞧了瞧那年，約記了起來，他點點頭，“嗯”了一聲，牽著周鶯的手的就下了樓。

那在后揚聲道：“顧大人，您再忙也要顧著傷勢，來日有機會，瑤兒再報顧大人大恩！”

上了馬車，周鶯沉默下來。

著熱鬧的街，一點兒逛下去的興趣都沒有。

顧長鈞在和一起之前，一直是獨，從前覺得他許是天生的冷漠子，可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他也會有熱烈的一面。

這麼多年他在外頭過著什麼日子接過什麼人，一點兒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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