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沒休息好，早上醒來眼睛酸酸的。

聞笙便沒戴形，而是戴了一副銀邊框眼鏡。還能順便遮一下遮黑眼圈。

剛在辦公桌前坐下，聞笙就接到一個電話。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聞笙本以為是快遞員打來的，誰知“喂”了一聲之後，聽筒裏卻傳來一個年輕孩的聲音：

“請問，是孟聞笙嗎？”

聞笙怔了片刻，反應過來：“薑百合？”

那頭，薑百合略顯生地說：“是我。”

“我從薑家搬出來了。請問，廖氏可以簽下我嗎？”

“我願意簽十年，二十年也行！我想做廖氏的藝人，從頭做起，自己賺錢，打拚事業。做像你一樣，獨立自主的職業！”

聞笙站了起來：“你在哪？”

“我就在廖氏總部的公司樓下。孟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今天就簽約？”

回想起剛剛那句“我從薑家搬出來了”，聞笙猜到急於簽約的原因。

思考片刻，回道：“你在門口等一下，我讓人接你上來。簽約的事，我們麵談。”

“如果沒問題，今天就可以正式簽約，公司會為你提供住所。”

手機那端的薑百合，嗓音抖：“謝謝。”

聞笙拿起座機，摁下一個數字，對那端道：“小珍，你幫我去樓下接一個人。對，姓薑，薑百合小姐。”

待過這些，起，腳步略顯遲緩地走到茶水間，泡了一壺新茶。

既然薑百合自己斬斷去路，來投奔；

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擺架子談條件趁火打劫，辜負人家的一片誠心。

從前在家族和職場上，都吃過被人拿的苦；

但當長了，強大了，不願意變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如果那樣的話，一切的蛻變和強大，都沒有意義。

曾經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為別人撐把傘。

這是孟聞笙的人生態度。

*

不多時，宋小珍領著薑百合，走進了書附近的小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四麵都是明玻璃，一般是用於工作人員與外來的客戶洽談使用。

聞笙坐在桌邊，對宋小珍說：“我桌上有兩份協議，你去拿給宋書，讓他送去給廖總。”

又朝薑百合淺淺一笑：“抱歉，前兩天腳扭傷了，所以沒去樓下接你。”

聞笙的態度很溫和，一點也不擺架子，連沒有下去接這種小事都要解釋清楚。

一時間，薑百合在心底大大鬆了口氣。

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自己上來也一樣的。”

在桌邊坐下來，悄悄垂眼，打量了下孟聞笙的腳。

穿著低跟方口鞋，左腳的腳踝，略帶紅腫，確實是弄傷了。

趁著微微發怔的空當，聞笙已將麵前的合同遞了過去：

“你看一下這個。有任何問題，可以跟我提。”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的一陣，引起了聞笙的注意。

四個黑保鏢開路，一道穿白真長的影，蓮步輕移，出現在眾人眼前。

人生了張又白又清的掌臉，長發披肩，形纖弱。

整個人站在那兒，就如一株剛出水的白蘭花——純，清澈，不染纖塵。

人的手上握著一副茶墨鏡，四下看了看，目落點，剛好和玻璃會議室裏的孟聞笙，視線相。

旋即，又移開目。

聞笙還沒出聲，坐在一旁的薑百合先開口了：“薛綰綰？怎麽會在這！”

聞笙覺得這名字耳，好像在哪聽過。

問：“你認識？”

薑百合“嗯”了一聲：“我家住在蘭陵鄉下。我高中是在蘭陵一中念的。在蘭陵，無人不識薛綰綰。”

聞笙忽然想起來了：“是不是之前那個……”

三年前，有路人拍到一個孩手捧牛，在大學校園的林蔭道上甜甜笑著的小視頻——

視頻裏的孩子又又純。

據說，還是蘭陵大學本科保研的高材生。

當即被許多網友捧為“國民妹妹”，在網絡上狠狠收割了一撥關注。

事後網上好像有人出，手捧牛盒的孩子，名薛綰綰，出自蘭陵薛家。

人長得，績優異，還是一位名門千金。

之後，薛綰綰憑借這波熱度，一連參與拍攝了三部小本網劇。

因為扮相，形象清純，演技青卻不讓人出戲，這兩年陸陸續續在網上積攢了不。

更被許多網友追捧列“娛樂圈待小花”。

薑百合默默地說：“是，就是手捧牛盒那個。但那段小視頻本就是薛家自己營銷的啊……”

這種手段很老套了。

也就網上那些傻兮兮的男兒會信，所謂的國民妹妹，心和值一樣“純真無暇”。

會議室外，薛綰綰不知輕聲說了句什麽，前方的一個保鏢，突然手推搡了一下。

若不是旁邊還有男同事幫著扶了一把，宋小珍險些直接被那個男保鏢推得飛出去。

聞笙猛地站了起來。

休息過一晚，又噴了藥，腳踝的不適其實已經很大程度減輕了，隻是還不能走得太快。

推開小會議室的門，外間的說話聲一時格外清晰。

就聽薛綰綰說：“我說過了，我要見廖宗樓。”

麵前的宋小珍，紅著眼眶，明顯是嚇壞了，還要爭辯，卻被孟聞笙直接出聲打斷：

“有預約嗎？”

薛綰綰側過臉，一雙妙目，盈盈定在聞笙的臉上。

聞笙緩步走上前，容冷淡，嗓音微涼：

“沒有預約，就不能見廖總。我的同事不過是履行職責，你們憑什麽手！”

薛綰綰的邊，忽而綻出一抹淺淺溫的笑。

“孟聞笙！”

一道氣急敗壞的男聲，忽然由遠及近。

章總拖著胖的軀，行走著跳躍著，朝幾人衝了過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剛一走近，不等任何人開口，章總已先朝薛綰綰鞠了一躬：

“薛小姐，實在抱歉，手下人不懂規矩，冒犯了您。”

“跟薛小姐道歉！”

章總氣焰囂張，一頓幹嚎。整整一層的同事們，聽到靜，全都圍攏過來。

孟聞笙冷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不遠，宋小珍和扶著的男同事，也都齊刷刷的冷著臉。

幾十個號人在場看著，突如其來的靜默，令章總很是下不來臺。

自從廖宗樓接掌廖氏以來，任人唯賢，事公平，提拔了許多年輕有為的中層。

像章總這樣，躺在從前的功勞簿上吃老本的，已經沒剩幾個了。

章總平時就很看不慣孟聞笙眼高於頂的模樣，尤其冷著臉的樣子，頗得小廖總三分真傳——

看著就讓人覺得礙眼。

轉了轉眼珠兒，章總忽然咧一笑：“小孟啊，你知不知道，得罪薛小姐，就等於得罪了兩位廖總？”

在場這些同事，平日裏無人不知廖宗樓對聞笙的維護，一聽這話，紛紛一愣。

就見章總泛紅的胖臉，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薛小姐可是小廖總未過門的妻子——”

“未婚妻登門，還用預約？小孟，你這消息，也太不及時了吧？”

孟聞笙臉微怔的空當，麵前薛綰綰已然臉孔微紅：“章伯伯……”

章總笑嗬嗬的：“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提早說開，也好辦事。”

他指了指聞笙：“這個小孟啊，就是咱們《寒山故城》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

“薛小姐為《寒山故城》的一號，接下來有什麽事，一天二十四小時，你隨時給小孟打電話！工作認真，隨隨到！”

“章總，慎言。”

聞笙冷著臉打斷了他。

這個老不要臉的東西，願意薛家，是他自己的事！

還想打著廖家的名號，隔著廖宗樓命令？

而且，《寒山故城》除了男主直接定了那位連斬三金的香港影帝，其他主要角都還是待定呢！

孟聞笙臉冷冰冰的：

“就算薛小姐真是廖總未婚妻，那又怎樣？廖總日程上沒有安排，廖氏更沒有這樣帶人直闖的先例！”

看向薛綰綰：“薛小姐，剛剛你哪個手下，推了我的員工，現在立刻，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