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皮輕掀，幽深的眸，澤流轉。

頭頂暖黃的燈映著他俊的眉眼，一如八年前初見的清冷如畫。

隻不過，他看向的眼神裏，有、有、有憐惜，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愫。

一切到底又跟八年前，徹底不同了。

曾經的乍見之歡，八年的暗湧與掙紮，再到昨夜的相親，

年時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早已釀了不會輕易宣之於口的深濃意。

廖宗樓定定看著：“寶貝不想我走？”

聞笙紅著眼，纖長的脖頸揚起——

明明是下一秒就掉淚的小模樣，說話的態度，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你如果非要走，那我們從今往後，徹底兩清。”

剛剛睡了一覺，休息得不錯，有些事也想明白了。

喜歡廖宗樓，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這是的心意，也是的決心。

但他有些病，必須得改。

兩個人談，允許他有自己的空間、有他自己的。

可真的遇到大事，他不能再這麽一意孤行。

還有那方麵的事……如果兩個人往後真的不和諧——

大不了兩個人各退一步，一個月一次，應該能撐得住。（薑薑語：樓哥要撐不住）

廖宗樓都被給氣笑了。

這一笑，之前心底越發沉湎的難和煎熬倒是衝淡了不。

他俯，食指輕輕一刮，揩掉眼角一滴盈盈墜的淚：

“想跟我兩清？”

聞笙不準他這個節骨眼上還能笑出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廖宗樓幫掉眼淚，手著的臉。

他掌心和指間都有薄繭，臉頰的作輕，

凝著的那雙眸，閃的緒，卻著瘋狂：

“你和我，這輩子都沒法兩清，知道嗎？”

不想看到他，他可以暫且離開，給想要的清靜。

不願跟他說話，他也能勉強自己，不去強迫。

但要說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除非我死，否則……”

聞笙一掌拍掉他的手，杏眸泛紅，質問他：“廖宗樓，你就那麽想死？！”

“你不想跟我兩清，那為什麽你做事，永遠你是你、我是我，分得那麽清楚？”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跟蕭雲野去船上賭博；

你帶別的人充當舞伴，去夜宴莊園那種地方；

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就連中槍了，我也是從別人裏知道。”

“這樣的，談著還有什麽意思？”

聞笙一把掀掉上的薄被，從床上站起來，赤著腳踩在地板上。

數不清的眼淚，沿著臉頰簌簌滾落，砸在男人出手想要扶他的指尖——

涼冰冰的，讓人心尖震。

哽著嗓子問他：“廖宗樓，你真的我嗎？

這就是你我的方式？”

*

聞笙極發這麽大的脾氣，更別說質問他時，上未著寸縷，

字字句句，都在全方位挑戰他的理智。

平生第一次，廖宗樓被人問的啞口無言。

尤其，他隻要一垂眼，就能瞧見上那些痕跡——

全都是自己造的孽。

勉強的有點道理，也了毫無道理。

聞笙氣得小臉煞白。

剛哭過一茬兒，這會兒仰臉瞧著他，

一雙杏眼清淩淩的，又含著兩包淚。

是這副模樣，就讓人舍不得跟爭執半句——

更何況，說的確實都是對的。

含在眼眶裏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時候，聞笙直接撂了句狠話：

“你那麽喜歡凡事都自己扛著。那你去扛，別來招惹我。”

轉就走，廖宗樓從後麵輕輕扶住的肩。

上哪哪都是淤痕，他現在哪，都顯得很混蛋。

廖宗樓聲音又低、又啞、又無措：“笙笙，是我做錯了。”

“我很多事做的不好。”

“但我也是第一次談，別直接趕我出局。”

男人上前一步，從後麵輕輕擁住——

實的膛，輕著孩子赤的脊背。

他上很燙，剛一湊近，源源不斷的熱意，就讓聞笙忍不住輕輕打了個。

兩人離得太近，聞笙甚至能聞到他上約的腥氣。

男人微涼的，在肩頭那粒小紅痣，虔誠地親吻：

“寶貝，求你了。”

兩人相識八年，這還是第一次，麵對麵地起了爭執。

可說是爭執——

廖宗樓全程沒怎麽說話，純是聞笙單方麵的輸出。

念在某人認錯態度還算良好。

聞笙打算接著冷他幾天，以觀後效。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從自家酒店訂好的晚餐，讓林九跑了趟，一路熱騰騰地送來花間堂。

念著自家爺有傷在，林九想要進門幫忙——

廖宗樓沒個好脾氣，直接當著林九和林十三的麵，把門撞上。

十三人都傻了：“爺這是啥意思？”

林九翻個白眼：“小心眼。”

連的醋都吃！還有沒有天理了！

要不是當時直接給開了門，他是不是連人家酒店的門，都得撬？

到時事鬧開了，還不定被人家謝三笑啥樣。

十三一聲歎息：“還是林二哥哥說得對。”

林九：“他說啥？”

十三：“林二哥哥說，男人隻要談了，怪氣，渾然天。”

林九冷笑了聲：“你離那傻缺遠點！”

十三眨眨眼：“為啥？”

林九：“跟爺一個樣，一天到晚，騙孩子喊哥哥，能是什麽好東西？”

十三“哦”了一聲，悄悄攪了攪手指。

看來待會去看林二，還得掩人耳目。

不然被林九知道，還不定得怎麽念。

*

房間裏，廖宗樓將自家酒店大廚做的菜肴，逐一端上桌。

之前林九說，聞笙沒什麽胃口，他也沒讓人做什麽大魚大，都是很清淡的菜肴。

一盅蟹粥，筍口蘑，紫蘇燜魚，涼拌豌豆尖。

外加一鍋口味清淡的鬆茸湯。

聞笙沒別的，抱著那鍋湯，一連喝了三碗。

又吃了幾筷子豌豆尖，就算吃完了晚飯。

推說不吃，廖宗樓才開始筷。

本來東西就不多，不一會兒就全空盤了。

喊來客房服務，收拾東西。

廖宗樓拿了換洗的，進了浴室。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兩聲，聞笙走過去掃了一眼，是一條微信：

【明天上午記得來換藥】

聞笙頓了頓，轉看向浴室。

他上有槍傷，要怎麽洗澡？

聞笙走到房門口，輕敲了敲。

浴室裏，傳來廖宗樓低沉的聲音：“笙笙？”

聞笙：“許醫生發來微信，讓你明天上午去換藥。”

“知道了。”

聞笙頓了頓，又問：“廖宗樓，你洗澡不用我幫忙嗎？”

浴室裏，男人服了一半，就陷僵局。

襯衫的扣子盡數解開，皮帶扣解到一半——

也是不爭氣。

都這德了，是聽一句“用不用幫忙”，子又支棱了。

聞笙等了好一會兒，遲遲等不到對方的回複。

握住門把手，主打開了門。

---

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