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熏著一爐老山檀。

氣息醇和深沉，與廖宗樓多年來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聞笙將頭靠在男人的臂彎，側過臉瞧他。

回想起剛剛在樓梯間，男人的瘋狂與繚，小聲說：

“第一次見你，我有點怕你。”

廖宗樓眸半闔，他是真的累了，更多是將人攬在懷裏的安心：

“我知道。”

黑夜之中，他聲音帶著喑啞：“我那時以為你討厭我。”

兩人初見，並不全然是好的回憶。

彼時在失去父母之後，又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外婆，被廖老爺子領回家那天，的外婆在東郊墓園下葬。

春日午後，頂風冒雨，駐廖宅。

看似有了終的依靠，實則是寄人籬下，前途未卜。

而他，看似霽月風的廖家二公子，實則份微妙，暗茍活。

那段歲月對他們各自而言，實在稱不上人生中的好景。

聞笙小聲說：“沒有討厭你。”

把玩著男人的手指，嗓音輕輕的：“我那時很狼狽。”

廖宗樓眼簾半垂，因為含笑，眼尾弧度上挑，別樣勾人：

“我隻記得，那天你鬢邊簪了一朵白山茶，臉小小的，

看著我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出來。”

聞笙悄悄湊近他：“你記得這麽清楚？”

“你外婆最喜歡山茶花。”頓了頓，又道，“你家裏臺也種著兩棵，但是長得不好。”

說到這，他又笑了一聲。

聞笙有點沮喪：“我已經盡力了。但是養不好，很久才開一朵。”

男人將攬在懷裏，讓躺在自己口，手指輕輕著的：

“不妨事。”

“以後都會有。”

他似是倦了，最後一句話說的含糊，聞笙沒有聽清。

仰起臉想要追問，卻見他神是罕見的平靜鬆弛，已經睡著了。

聞笙卻了無睡意。

在男人的懷裏窩了一會兒，起，在房間裏慢慢轉悠。

雖然兩人已經關係親，但沒有經過對方的同意，並不想隨意翻看他人品。

隻是站在桌前、書櫃前，一樣一樣地瀏覽他房間的陳設。

書桌上一本側歪的書，引起了的注意。

剛剛兩人在書桌邊……廖宗樓的作太狠，弄出了不小的靜，桌上的東西也有些淩。

手，將那本書拾起。

想要擺回去時，裏麵掉出一張薄而韌的卡片。

輕飄飄的，已然泛黃。

聞笙拾起那張紙，就著床頭亮著的唯一燈盞，細細看去。

是一張手寫的卡片。

“祝孟聞笙十八歲生辰快樂。

日日歡愉，歲歲可期。”

字跡華滋遒勁，筆鋒淩厲，是廖宗樓一貫的風格。

心尖忽而一，聞笙轉過。

床上的男人，睡得正沉，全然不知此刻心底暗湧。

那時他說，他在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他記得初見時的每一點小細節；

他知道會佩戴山茶花，因為那是外婆從前的最；

他也曾一心為準備十八歲生日的禮……是嗎？

聞笙挲著那張卡片，不舍良久，最終還是將之塞回，將書放好。

再一次躺回床上，這次竟然很快便眠。

一夜無夢。

*

第二天清早，廖家老宅上下，被一通電話吵了起來。

電話是蘇管家代接，很快便轉到了廖老爺子手上。

接著，廖宗樓、廖博洲，甚至衛黎，幾個男人一同聚在書房。

其實廖宗樓起時，聞笙依稀要醒，他卻在額頭吻了吻：

“接著睡，我一會兒就回。”

聞笙睡得迷糊，因這一句話，倍安心，依偎著浸染檀香味的薄被，又睡了過去。

廖宗樓將窗簾拉得更嚴實些，臨出門前，他叮囑小茉：不許敲夫人的門。

讓好好休息。

書房裏，廖老爺子將電話遞給廖宗樓。

廖宗樓摁下免提。

那端很快傳來薑明珠的聲音：“廖總。”

“對方幾個人？”

“一共三個。應該是雇傭兵，我邊這些保鏢打不過他們。”

“中了一槍？”

薑明珠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對方留手了，不是致命的位置。”

廖宗樓問的簡潔：“昨天從廖氏離開，你都見過誰？”

薑明珠囁嚅著，沒立即回答。

廖宗樓聲音冷淡：“廖氏總裁夫人的名頭，你擔得起嗎？”

那頭，薑明珠的聲音明顯出惱怒：

“你以為我想！要不是我爺爺催婚催得，我也不至於！”

廖宗樓冷聲道：“活該。”

一旁，廖博洲瞪了他一眼，正想話，就被廖宗樓以手勢打斷。

那端，薑明珠呼哧帶，明顯因為著急，扯痛了傷口：

“而且我也沒明說，我要跟你訂婚啊！隻是有人問起，我模棱兩可的說了一。

廖宗樓，你應該慶幸——

有我替孟聞笙試了這一道，你這個婚，還敢訂嗎？”

廖宗樓淡淡道：“不勞費心。”

“廖宗樓！”那頭，薑明珠明顯急了，“你以為他們真是鬧著玩的？這事兒就差擺到明麵上了！”

“你非要跟孟聞笙訂婚，本就是枉顧的人安全！”

書房裏其餘幾人，聽到這話，一時神各異。

薑明珠還在努力爭取：“5%啊！你不要，孟聞笙也不要？”

廖宗樓隻回了一句：“薑明珠，人有時候不會死於重傷，但會死於話多。”

說完這句，他徑直掛斷電話。

廖博洲在一旁追問：“5%是什麽東西？”

坐在椅子上的廖老爺子也充滿了好奇。

廖宗樓斜了兩人一眼：“我的賣錢，滿意了？”

廖博洲震驚：“你是說薑氏5%的份？10個億！你這麽值錢？！”

廖宗樓了眉骨，舌尖抵腮，角勾笑。

廖老爺子咳了一聲，問：“薑明珠的意思是，這筆錢給聞笙？”

廖宗樓“嗯”了一聲。

廖博洲再次震驚：“給？你的賣錢，不是應該給廖氏？”

廖老爺子瞧著自家這位明顯早有算的二公子：“你怎麽想？”

廖宗樓從旁拾起西裝外套：“沒什麽想法。”

他道：“一切照常進行，兩天之後，您就多個即將過門的孫媳婦兒了。”

廖老爺子沉：“慢著。”

廖宗樓回首。

“你要訂婚，辦宴席嗎？”

廖宗樓道：“不了。馬上要去外地出差。”

廖老爺子點點頭。

也就是說，隻有儀式，不辦酒宴。

倒也可以，宴會上人多眼雜，這個節骨眼上，難保不出岔子。

他遞過一張黑卡片：

“這個，給我未來孫媳婦兒的改口費。”

“更多的要求我也沒有。你辦完事，把人領回家，給我敬杯茶。”

廖宗樓接過卡片，他給衛黎使個眼，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書房。

後，廖博洲還在震驚之中：“爸！那可是薑氏5%的份！”

廖老爺子：“給了也是進聞笙的口袋。你不是一直看不慣？

多了十個億，腰桿更，你心裏能舒服？”

廖博洲：“……”

他們怎麽就這麽看不起這十個億啊！

---

聞笙：十個億！怎麽沒人問問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