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江翱給小泗打電話，就躲到洗手間去打，但是甜的聲音都溢出門了。

“我在吃生魚片，嗯，生章魚，拌了芥末巨好吃...”

“你要吃？那我晚上買給你...誰想要晚上見你，不是你說要吃章魚...”

“江翱，你這人怎麽這麽惡趣味...”

我看才惡趣味，秀恩的聲音這麽大。

講電話講了半天才出來，我已經把生魚片吃的差不多了。

看到滿桌子的空碟子嚎：“傅筱棠，你就不能給我留點？”

“你有飲水飽，還不允許我多吃點？”

“你和鬱冬怎麽樣？”忽然換上悲天憫人的表，在我對麵坐下來。

“沒怎麽樣。”

“你鬱冬嗎？”

“下個問題。”我吃最後一片螺，滿足地點點頭：“飽了。”

我把桌子收拾好，小泗還在憂愁地看著我。

我笑著把的短發弄：“你幸福你的就好了，那麽多心幹嘛？”

“人家擔心你。”

“嘖嘖嘖，真是不一樣，了連第一人稱的稱呼都變了，我不說我，說人家。”

“傅筱棠。”白我一眼：“別總是調侃我行不，我是真的擔心你。”

“有什麽好擔心的？不論鬱冬想要做什麽，他也不會要我的命，頂多要我的心，摘下來放在腳下踩碎，隨便了，無所謂。”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讓你有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勇氣？”

“你才死豬不怕開水燙。”

反正，木已舟，逃不掉，躲不開，隻能接著他的迎麵痛擊。

下午我去顧氏開會，見到了顧偉寧。

顧偉寧看到我，表略略有些尷尬。

今天開會的容是關於顧氏一個新開發的項目，和生科技有關係，一聽就知道是昨天鬱冬他們談的那個項目。

項目容非常新穎，前景也很好，是這樣看企劃書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董事會在決議要不要留下這個項目的時候，顧偉寧有點張，他看了我好幾眼。

他怕我會說出來幕後的合作人是鬱冬，但我不會說。

鬱冬是故意的，所以這個未免也太沒有含金量了。

最後會議決定和對方負責人見見，詳細談這個項目。

會議結束後，顧言之喊住我：“筱棠，等會有空嗎？”

“什麽事？”

“今天我媽出院，我們陪吃頓飯？”

顧言之的要求，我完全沒辦法拒絕，想起我也好久都沒有去看了。

我點頭說好，剛走出顧氏就接到了鬱冬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跟我說：“下班了？我來接你，晚上帶你去一個應酬。”

“我晚上有事。”

“什麽事？”

“我和鬱歡約好了，想逛街買東西。”我不由自主撒了謊，不是因為顧言之，而是我答應了鬱歡，晚上要出去參加同學聚會，我得幫打掩護。

鬱冬沒有生疑，輕笑了一聲：“你這個嫂子做的倒是完，那好，你們去吧！”

晚上我跟顧言之回顧家陪吃飯，又遇見了顧偉寧。

他看著我的眼神格外奇怪，仿佛我是遊走在顧言之和鬱冬之間的。

我隻做我該做的事，不必心虛。

老太太神不太好，也更加糊塗了一些，迷蒙著眼睛都有點認不出我了。

我握著的手，稀裏糊塗地應著。

顧媽媽神更差一些，總是在發愣，目始終在遊離。

在顧家的餐廳裏，我依稀還能想起那時候滿屋子的歡聲笑語，包子麵條還在，顧爸還在，顧媽和都健康又愉快。

那一切仿佛前塵舊夢，遙遠地像是上輩子。

我們沉默地吃著飯，其實我回不回來陪們都不那麽重要，因為已經認不出我了，而顧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顧家的照燒大魷魚是一絕，但今天也吃不出任何滋味。

吃完飯，我送回房間，臨走的時候經過顧媽的房間，門虛掩著，背對著我坐在梳妝臺前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進去跟打個招呼就準備離開了，忽然抬起頭來在梳妝臺的鏡子裏跟我笑。

的笑容慎人的，我的後背都有點涼涼的。

“你來。”跟我招手：“來。”

我走過去，拍拍邊的椅子，我坐了下來。

“顧伯母。”我說。

從梳妝臺的屜裏拿出一隻盒子，神神地看了看四周，又低聲音對我說：“給你一個寶貝。”

我不知道是什麽寶貝，打開了，裏麵隻是一張黃的符紙。

把符紙塞給我，著我的耳朵跟我說：“這個你拿回去，供起來燒香，一共燒七天，然後你再把它到那孩子的上，點著火，厲鬼就不會纏著你了。”

的氣息冰冷的，像是從地底下才爬上來的一般，我半邊子都有點麻了。

我低頭，那張符紙躺在我的手心裏。

“那個孩子，是知了？”我小聲說。

顧媽抖了一下，恐懼地盯著我：“噓，別說話，我是為你好，為言之好。那孩子被厲鬼附了，你要把他上的厲鬼給燒死，不然他會害言之的。”

我著手心裏的符紙，閉上眼睛，滿眼的紅的火焰在我的腦中熊熊燃燒著。

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可是。”我猶豫著問：“我把這個在他上，他會跑的，我怎麽點火？”

“你把他騙進工房嘛，那裏跑不掉的。”顧媽很鬼祟地小聲跟我說：“他很聽你話的，你把他騙進工房，然後把這個在他上再點火，等符紙燒完了你就可以把他放出來了。”

我攥著那張符紙，心跳的厲害，跳的我都有點息不了。

我深吸一口氣，又問顧媽：“那我什麽時候燒呢？”

“當然是年末的那一天，把所有的晦氣都燒掉。”顧媽盯著我的眼睛，忽然嗬嗬嗬地笑起來。

的笑聲圍著我打旋，從我的後腦勺一直轉到我的麵前來，仿佛一個漩渦。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出顧媽的房間的，顧言之在樓下等我。

他迎上來說：“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