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皺了皺眉。

剛想開口說話，又忽然想起父母已經睡著了，房子不大，兩間臥室隔得很近，低了聲音，說道“池景行，你在說什麼？”

池景行的聲音還是帶著約的戾氣，聽上去有些不太對勁。

“我在你家樓下，下來。”

祝鳶一直都不喜歡他這樣命令的語氣，皺眉反問他。

“我為什麼要下來，”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里？”

池景行沒有回答的話，下一秒，有些年代的小區下面便響起一道鳴笛聲，小區的聲控燈一下子亮起來，嚇了祝鳶一跳。

鳴笛聲同時也從電話聽筒里響起來，祝鳶意識到是池景行干的，急得站起來。

“池景行！你干什麼？大半夜的擾民？”

池景行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很用力才說出一句話來。

“祝鳶，下來，不然我也不知道——”池景行頓了頓說，“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池景行的聲音聽上去實在是太不對勁，祝鳶的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

說了句“等我”之后，慌慌張張穿好了服，隨后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家里。

外面的風雪很大，祝鳶不由得裹了外套。

等下樓看見池景行的時候，祝鳶著實是被嚇了嚇。

池景行只穿著一件淺灰的高領，消瘦的影站在漆黑的夜下，四面八方的雪從天空中四散落下，消融在他的上。

他有些腥紅的眼睛和慘白的臉形對比，在夜里顯得格外詭異。

祝鳶心里有一不好的預。

緩緩走上前，雖然竭力忍住想要關心他的沖，但還是忍不住擔憂道

“你……沒事吧——”

祝鳶話音未落，池景行卻已經出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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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祝鳶一怔。

池景行越來越用力，抱得越來越，越來越讓祝鳶有些不過氣來。

就在祝鳶忍不住想要用手松開他的時候，池景行忽然沉沉開口。

“別離開我，”池景行死死地摟住祝鳶，“別離開我。”

祝鳶的作頓住了。

緩緩放下自己的手，任憑池景行抱著。

仿佛沉默了很久很久，祝鳶輕聲而冷靜地開口。

“池景行。”說。

池景行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他閉了閉眼睛。

這些天總是會在夢里似是而非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

祝鳶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

“池景行，你看清楚了，”祝鳶說，“我是祝鳶，不是蘇梨。”

池景行手上的力度忽然松開了。

他放開了祝鳶，神有些茫然地看著。

而祝鳶也輕輕地笑了笑，那個笑容看上去很落寞，很失。

又或者說，是一種“早知如此”的釋然。

清亮的眼神定定地看著池景行，心空曠得仿佛能聽見回聲。

“池景行，你現在要找的人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說罷，冷冷地看了池景行一眼，轉離開。

風雪很大，池景行的穿得很單薄。

剛才他抱住的時候，祝鳶能

覺到他的，寒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但不想再管了。

他等的人是誰，心里的人是誰，那就讓那個人來管吧。

濃郁的夜里，池景行的視線慢慢變得很模糊，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快要炸了，而距離上一次這樣發病，似乎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嚨里仿佛有一些腥甜的味道。

他抬起眼想要尋找祝鳶的影，茫茫夜中，卻什麼也看不見。

祝鳶回到家里，呆呆地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外面的風雪很大，才出去這麼一會兒，的手就已經凍僵了。

坐在屋子里暖和了一陣后，站起回臥室，經過臺，頓了頓，不知為何，往樓下看了一眼。

住的樓層不高，下面的況看得很清楚。

池景行依然站在大雪之中，淺灰的被淅淅瀝瀝的雨雪沾，看上去更深了一些。

看不清他的表，但總覺，他總是搖搖墜的。

今晚的池景行，看上去很不對勁。

看了他幾分鐘，祝鳶發現，終究是無法做到對他無于衷。

思考過后，祝鳶翻出一個電話號碼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存的蘇梨的電話，好像是有一次給池景行打電話他沒接，蘇梨卻用自己的電話給打進來，說池景行現在在忙，不方便。

真是諷刺。

祝鳶面無表地撥通了電話，那頭隔了一陣才接通，像是被吵醒了一樣。

祝鳶不等對方說話，只是淡淡開口“麻煩你過來接一下池景行，我把地址發給你。”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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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蘇梨回復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

池景行再次意識清醒地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趙醫生站在一旁神有些嚴肅，和蘇梨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蘇梨看見池景行醒過來，連忙走了過來，俯下問他“阿景，你好些了嗎？”

池景行的眼神有些暗沉。

蘇梨繼續說“你昨天晚上又發病了，趙醫生說，你最近發病的概率真的太頻繁了，如果繼續這樣的話，就必須要重新開始心理干預了。”

池景行的視線虛無地游離在蘇梨的臉上。

可是他的腦海里想起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他明明記得昨天自己去找過祝鳶了，可是他現在本分不清，昨天的場景到底是他發病之后的臆想，還是真的這麼做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去找了，祝鳶為什麼會不理他呢？

池景行覺得太有些刺痛，就聽見了蘇梨啜泣的聲音。

“阿景，你怎麼會又發病了呢？”蘇梨哽咽著說，“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天緒不好影響到你了？”

池景行抬起眼來。

蘇梨紅腫的眼眶驀地讓他皺了皺眉。

他坐起來，神平靜，語氣里有幾分冷漠。

“別哭了，和你無關。”

蘇梨還想說什麼，卻聽見池景行問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蘇梨頓了頓，沒說話。

他又問“是祝鳶送我來的嗎？”

蘇梨抿了抿，看著他說“不是，是我送你來的。我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找到了你車的定位，才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