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霍與川狠狠一拳打在了池景行的臉上，他死死抿著，幾乎用出了自己在這場筋疲力盡的手后僅剩的所有力氣，砸向了池景行。

原本就有些踉踉蹌蹌的池景行被霍與川這一拳直接打翻在地上！

一旁的護士都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平時最溫和好說話的霍與川，甚至第一之間都忘記加以阻攔。

從前的醫鬧只見到過患者家屬緒失控毆打醫生，這還是們第一次看見醫生毆打家屬。

而且還是平時最溫文爾雅的霍醫生！

這要是被人投訴，或者被院方發現了，這件事不僅僅會被警告撤職，甚至有可能會鬧上輿論，那麼霍醫生以后的從醫生涯……

即便是這樣嚴重的后果，可是霍與川還是沒有一分遲疑。

一想到祝鳶剛才躺在手室里的樣子。

一想到絕痛哭的每一句苦苦哀求。

霍與川都覺得自己腔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炸了一樣。

不等池景行站起來，他又大步走過去，躬下子死死揪住池景行的襟，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憤怒的雙眼直視他的，語氣是失控般的質問。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為什麼——”

霍與川覺得自己心痛得快要死了，他看著面前這個始作俑者，他曾經嫉妒過，不甘過，甚至也想要和他競爭過。

但最后，他都選擇了放棄。

他不愿意讓祝鳶為難。

他已經做好了承此生永失所的準備，只要祝鳶幸福，他愿意退讓。

可是——

霍與川的聲音里似乎沁出來。

“我把好好的給你，為什麼現在變了這個樣子？！你答應過的，你承諾過的！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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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為什麼又要把留在邊——！”

隨著一聲怒吼，一滴沉重的眼淚從霍與川的眼睛里重重地砸了下來。

池景行沒有掙扎。

他紅著眼睛看著霍與川，聲音沙啞地問“祝鳶怎麼樣了？”

霍與川用力扯住他的襟。

“你還有臉問！”

霍與川的眼神像是要把池景行整個人活生生剝掉一般“你有什麼資格簽下那份同意書？你曾經是孩子的父親，可是現在——你已經不是了！”

“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去一個人，怎麼配做父親！”

霍與川的這句話，相當于給池景行心里最后一希判上了死刑。

祝鳶的孩子沒有了。

他們的孩子沒有了。

池景行有一種可怕的預，他眼眸微閃，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祝鳶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他了。

從他簽下那個名字的時候起。

從他選擇放棄他們的孩子的那一刻起。

哪怕他放棄的原因，是為了救的命。

霍與川看著池景行面如死灰的模樣，咬牙關，狠狠地甩開他的子，看著他頹廢地倚靠在墻壁上，眼神空無。

霍與川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

“你走吧，池景行。”

“祝鳶不想看見你。——再也不想。”

林蘭和祝青華趕到病房

的時候，祝鳶還于昏迷之中，沒有醒。

護士看見兩位慌張著急的老人，立馬攔下他們，看了病床上的祝鳶一眼，說“孕婦剛剛小產，現在需要休息，如非必要，盡量不要打擾，你們家屬也要控制好自己的緒，孕婦在手臺上緒很激，可能不利于恢復。”

護士這段話說完，林蘭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兒，祝鳶蒼白的面龐仿佛要和白的床單融為一，干裂的還殘留著撕裂后的跡。

林蘭幾乎可以想象到祝鳶聲嘶力竭地嘶吼著的樣子。

再也沒有忍住，捂住，坐在祝鳶的床邊無聲地哭了起來。

有些蒼老的手掌輕輕地著祝鳶的額頭，的心里疼得要命，是一個母親，讓自己的兒承這樣的傷痛，簡直比殺了還難。

祝青華也紅了眼眶，他有些生地別過頭去，看似看向窗外，實際上拼命忍著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病房門把手轉了一下，走進來的人是霍與川。

看見兩位老人家的模樣，霍與川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祝青華看出了霍與川的糾結和自責。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霍與川的肩膀。

“與川，你不要自責，祝老師知道你肯定是盡力了，你不要愧疚，不關你的事。”祝青華說，“謝謝你救下鳶鳶。”

霍與川看著祝青華溢滿淚水的眼眶，終究是沒有忍住，垂下眸，沉沉地說了一聲

“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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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之外，池景行看似平靜、面如表地站在醫院外的走廊上，相比他方才的失態，此時此刻的他，似乎看上去已經緩了過來。

他站在病房門口，生平第一次，他明白什麼做害怕，什麼是恐懼。

心的恐懼，不敢面對的恐懼。

他不敢面對霍與川的質問，不敢面對祝鳶父母的眼神，更不敢——

更不敢看見祝鳶的臉。

他筆直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雕塑一般，堅，又易碎。

路過的護士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不忍心，但終究也沒有立場去說些什麼。

池景行卻忽然喊住。

“我能看看孩子嗎？”

護士頓了頓，才說“患者剛才大出，月份小，胚胎沒有完全型，已經順著流出了，現在應該已經……理掉了。”

池景行有些漠然地點了點頭，眼神越過，又看向病房的方向。

護士忍不住寬道“沒關系的，你們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

以后。

池景行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加覺得，以后這兩個字，是多麼遙遠。

他無力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似是疲倦，又似是絕的閉上眼睛。

池景行不知道事為什麼會突然變這樣，昨天下午接的那幾個電話，今天上午和蘇梨的談話，似乎都約約有所關聯。

他明明什麼都安排好了，明明他已經和池卉約好了時間，正式和祝家人見一面，商量他們的婚期。

他明明已經定好了屬于祝鳶的那件獨一無二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