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手里的活，轉頭看向男人笑了笑，“我只能……讓你往后的日子不用再那麼糾結為難，不用背負罵名。”

文湛頓悟！

特意出時間臨時過來，陪他吃這頓飯。

不是放不下他，而是決定徹底放手了。

他急著坐起，出手想拉住人，可穆晚晴卻往后退了一步，手也避開了。

男人抬起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明明與只有咫尺距離，卻像再也握不住似的。

兩人沉默，短暫對峙。

好一會兒，文湛吞咽，臉抑著濃濃的心慌酸。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要你的人，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我邊！你不是說你欠了我很多嗎？不打算償還？”

他聲聲質問，企圖喚醒穆晚晴心里的愧疚。

哪怕不是，只是愧疚，能讓留在邊也是好的。

穆晚晴勾，笑容很，可眸底有潤的閃爍：“你文三什麼都不缺吧，還不還，也無所謂。”

“誰說我不缺的？我缺人！缺老婆！”

裊裊一笑，沒有接話。

“晴晴……”

“文湛，你恢復得差不多了，我以后就不過來了，正好工作也忙。”這才是穆晚晴此行要說的話，當斷不斷反其，必須做出抉擇了。

“你不要再用那些稚的舉來威脅我，沒用的。你要是真的我，就好好照顧自己，惜，別讓我擔心。我們之間還有孩子，無論如何，要做一對負責任的父母。”

說完這些，房間里一片靜默，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穆晚晴看了眼沉默不言的男人。

他沒發怒，可是他過于冷漠平靜的臉，黯然死寂的眼神，卻比雷霆大怒更讓人心驚栗。

可……總會有這一天的。

“我走了，你……保重。”

穆晚晴拎起東西，收回落在他上的視線，轉離去。

房間門輕輕關上，房間里依然雀無聲。

文湛就那樣躺著，好像被人奪走了七魂六竅，只剩一無用的軀殼。

如果不是那句——你要是真的我，就好好照顧自己，惜——他真想跳下床不顧一切將攔住，將錮在邊！

他要證明，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

到可以不顧命，到可以……放離開。

眼眸沉沉闔上，結翻滾，他著摯從生命里剝離的疼痛。

所以心如死灰，不過如此。

————

穆晚晴的日子終于平靜，也越來越忙碌。

第二本初稿已定，發給了林編輯初審校訂。

作的影視化進程正式開啟。

編劇老師開始改編原著，偶爾會跟通流。

俞喬的意思，讓盡量時間也去學習下編劇的工作。

這樣以后如果還有作品需要改編影視，就能親自刀，最大限度地還原本，避免被魔改撲街的可能。

穆晚晴覺得自己夠忙了，可還想更忙一些，于是答應。

只有這樣，才沒有空閑去想某人，去回憶那些幸福的瞬間。

拿到駕照時，去看車，打算買一輛十幾萬的代步車足夠。

可東哥開了輛紅保時捷來，說這是文湛的意思。

才知道，分手的這一個月，他從沒出現，卻一直暗暗關注著的一舉一。

“穆小姐，文總說了，您要是不收，就直接砸了。”東哥把車鑰匙遞過來，又補充，“車子是為您量定制的，座位高度，方向盤角度，都是按照您的高調整過的。車也經過特殊加固，安全能更穩。”

俞喬在一旁默默觀察許久，用手臂杵了一下，“收著吧。人家一番心意，你拒絕的話，倒顯得你心里還沒放下。”

穆晚晴轉頭看。

俞喬無奈地嘆了口氣，索直接替接過車鑰匙：“告訴文總，車子穆小姐收了。”

“謝謝。”

東哥轉離去。

穆晚晴皺眉：“我真不想要，這算什麼，拿人手短。”

俞喬笑了笑，“你欠他的人還不夠多嗎？還在乎一輛車？別忘了他還是咱工作室最大的債主呢。”

“……”穆晚晴這才想起，們還欠文湛一千萬。

說到這個，好奇問道：“公司賬上現在能挪出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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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兩百萬吧。我打算開辟直播板塊了，也需要投錢。”俞喬回復。

“算了，再說吧。”想早點把錢還了，可看樣子還得拖兩年。

收了車，以為事這就結束。

誰知，下班后慢吞吞地開車回家，無意間發現一輛悉的車跟在后面。

看了好幾眼后視鏡，確定那就是文湛的勞斯萊斯，微微皺眉，心跳一陣加速。

什麼意思？

傷好了，又來糾纏了？

猶豫片刻，在路邊停車，下來。

后面的車果然跟著一起靠邊停下。

“文總，太太發現我們了。”韓峰駕車，回頭提醒后面的男人。

文湛點點頭，“嗯，我看到了。”

穆晚晴今天有視頻拍攝任務，所以化了妝，穿了條較為職業正式的連。

因為要開車，穿了雙平底鞋。

即便這樣，一下車依然吸引了路邊不人注目。

香車，這樣的搭配很難讓人忽視。

文湛看著，回想過去一個月，他數次在小區樓下目睹疲憊歸家的影。

好像……很適應沒有自己的日子。

可他卻在失去的這些天，游魂孤鬼般如喪家之犬。

穆晚晴走近勞斯萊斯，看似臉平靜，其實心里也慌得一塌糊涂。

敲響車窗，等玻璃降下，看到開車的韓峰。

“穆小姐……”韓峰禮貌頷首。

皺眉，“跟著我什麼意思？”

“呃……穆小姐今天第一次開車上路，我們在后面跟著，保險一點。”韓峰回答，坦自然。

“不用，我會小心，你們走吧。”

“這——”

韓峰有些為難了。

剛才跟了幾公里，他也看出穆晚晴開車穩的。

打轉向，變道，保持車距，都是教科書般的作。

可畢竟是新手，還是第一次上路，某些人就是不放心。

氣氛正僵滯間，車后座傳來低沉聲線：“這路又不是穆小姐家的，難道只有你能走？”

悉到刻骨的聲音陡然鉆進耳朵，就像無數只手瞬間揪住了穆晚晴的心。

眼眸不控制地往后瞟了眼，文湛坐在駕駛位后面，被擋住大半姿。

但他尊貴強大的氣場不容忽視。

他看起來，恢復好的。

既然人家這麼說，不好接話，丟了句：“那隨便吧。”

轉就走。

韓峰小心地回頭，“文總，我們還跟不跟？”

“誰跟了？這路我也能走。”文湛看著窗外，臉晦暗不明，嗓音淡淡。

“……”韓峰沒吭聲，但明白老板的意思了。

繼續跟，保駕護航。

穆晚晴回到車上，重新上路。

后面的車依然跟著，數次皺眉，緩緩深呼吸。

對文湛的匆匆一撇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暗罵這人真是妖孽，魂不散。

一個走神，前面的車在紅燈前停住都沒察覺。

等突然回過神來，忙一個急剎踩到底，把自己帶得狠狠一栽。

韓峰道：“太太剛才急剎了。”

“嗯。”

文湛淺淺地應，角勾起幾不可微的笑。

開車走神，看來的心了。

到底是放不下吧。

那份淡定疏離，不過是強撐。

他突然就覺得窒息了一月有余的心臟，驟然松懈了開，注了清涼歡愉。

只要沒忘，就還有希。

哪怕真徹底忘了，他也會讓重新記起。

穆晚晴一路安穩回到家，停好車后下來，鎖了車門。

看著那輛一直跟到家樓下的勞斯萊斯，定定地看了幾眼。

車窗未降，可也能應到車里的男人同樣定定地看著。

就在斟酌著

是不是上前說句謝謝，畢竟人家送了這麼昂貴的車子——勞斯萊斯又繼續開，從面前平順過。

卻不是朝小區外駛去。

而是拐彎向后面一棟樓。

開去后面？

穆晚晴面疑，愣了秒突然想起文湛在后面那棟樓有套房產。

可他什麼時候住到這里來的？

前兩日周嬸帶著孩子回大平層，他不是在家嗎？

難道孩子們不回去，他就來這里的“貧民窟”小住？

穆晚晴想到那套房子里得遠鏡，意識到這些日子自己的一舉一都在他掌控之中。

這真是……變態！

他到底要干什麼！

難道就打算魂不散地跟著，不進不退？

上樓回到家，穆晚晴第一件事就是把臺窗簾拉上，把跟臺同方向的房間窗簾也全都拉上！

周嬸不明所以，好奇問道：“太太，拉簾子做什麼？”

穆晚晴抱起兒解釋：“小區里有個變態，據說每晚都用遠鏡窺對面樓棟。”

“啊？”周嬸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那報警啊！讓警察把變態抓走！”

“……”穆晚晴沉默了下，低聲道，“別惹事，拉上簾子就行了。”

“噢噢，那我以后也注意些。”

“嗯。”穆晚晴想了想，沒頭沒尾地說，“周嬸，文湛恢復得差不多了，你以后就多帶孩子們在家吧。畢竟，養權在他那里。”

周嬸有點糊涂，不懂怎麼突然這樣代。

“等妹妹一歲就斷，到時候我工作忙，可能還會偶爾出差，讓孩子們跟著他更好一些。”

“那……那也等斷再說吧。”

“嗯。”

文湛進了家門，朝臺那邊看了眼。

都不用遠鏡，他便清楚看到盛放著他的全世界的那套房子，拉上了所有窗簾。

啞然失笑。

可真小氣，看看又不二兩。

————

自從發現文湛開始跟著自己，穆晚晴每次開車都會習慣看看后面。

但堂堂文家三，文遠集團的大老板，也是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天天跟在前妻屁后面當保鏢。

一連幾日看不見時，穆晚晴會有些擔心。

是太忙還是又扛不住了？

畢竟那麼重的傷，住院大半個月。

能出院只是說傷口表面愈合，無大礙，可要真正養好，起碼得三五個月。

不好關心，也不能關心，只能讓周嬸帶著孩子們回去。

周嬸向來話癆，如果那人有什麼況，肯定會回來跟說。

結果，得到的消息卻不是關于文湛，而是蔣麗娟……

“老夫人上個月做完手，原本化療效果還不錯，但這兩天據說吃不下飯，吐得也厲害，聽說……好像要出國治療。”

穆晚晴吃著晚飯，狀似無意地聽著。

周嬸繼續道：“老先生自己都不好，三不放心他們坐長途航班，應該是要陪同過去。”

“那是他親媽，他作為兒子應該的。”穆晚晴道。

“是，到底親生母子，矛盾再厲害，生死面前也不算什麼了。”

穆晚晴沒說什麼。

但心底里這一刻卻格外慶幸。

看來分手的決定是對的。

否則，文湛現在夾在跟自己親媽之間，不知該有多痛苦。

反正來日方長，何必跟個病膏肓的人計較。

想到蔣麗娟，又勾起了穆晚晴忽略好些時日的思緒。

那個親媽……

從莫家出事后就沒消息了。

不知是不是被抓。

只是不經意間想起這麼一個人，不料世事就這麼湊巧。

沒過兩天手機便接到一個外地的座機號。

“穆晚晴士嗎？你好，我們這邊是XX看守所，請問你認識楊翠珠嗎？”

穆晚晴腦子里神經一，愣了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有什麼事嗎？”

警員解釋：“是這樣的，楊翠珠生了重病，據規定要送醫院治療，需要家屬配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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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穆晚晴吃了一驚，心想報應終于來了嗎？

“是，腦子里長腫瘤，需要手——您看看，什麼時候方便過來一趟，有些手續需要家屬辦理。”

穆晚晴不想惹這個爛攤子，直接說出實：“警察同志，雖然是我母親，可是在我很小時就離家出走，再也沒有聯系。我們老家都已經把銷戶了，這種況下，我還對有贍養義務嗎？”

“嗯，你這個況有些特殊，我能理解你的心。但嫌疑人在我們這邊留下的家屬信息只有你，所以……”

“可我自己也很困難，有兩個孩子要養，我沒有多余的錢給治病。”

穆晚晴說的是實話。

只是看起來過得鮮亮麗，其實負債累累。

如今跟文湛分開，過得就是普通人的生活，除了那輛車外。

“好的，我明白了。”

警察同志只是按照規定通知家屬，家屬不愿配合，他們也沒辦法。

掛了電話，穆晚晴心里開始不安定。

上網查了下楊翠珠這種況會怎麼理。

多數回答都是說，會申請保外就醫。

以楊翠珠那麼貪生怕死的子，肯定會積極申請的。

可出來后沒有依靠，八又會繼續訛上這個親生兒。

好在，們隔得遠，楊翠珠就算保外就醫也不能隨便離開管轄地。

穆晚晴不知道的是，莫家出事后，楊翠珠確實被抓了。

不過很配合警方調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警方提供了很多線索，推了整個案件的調查進展，因此爭取到寬大理。

這種對社會沒有嚴重危害的嫌疑人，生病后很好申請保外就醫。

即便穆晚晴這邊不配合，但楊翠珠也還是找到人幫辦理好手續。

穆晚晴本以為自己狠心不理會，這些麻煩就不會找到。

誰知，沒過幾天又接到陌生電話。

“小晴，是我，媽媽……”

聽著悉的聲音響起，腦子里一嗡，心瞬間煩躁到極點。

“楊士，我那天跟警察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沒關系，你生不生病也與我無關，你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不等楊翠珠回應，便憤怒地掛了電話。

若不是這個人出現，不會遇險，不會連累文湛差點丟命。

本就是個災星！

只要遇到，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生氣地掛了電話，穆晚晴心里的不悅也沒消散。

從沒有過惡毒心思，哪怕蔣麗娟對那麼仇視，也依然希蔣麗娟能有機會醫好病。

但此時此刻，心里卻惡毒地盼著楊翠珠手失敗，最好直接下不來手臺。

煩心事耽誤了工作，加了一小時班才走。

不料一出電梯，竟看到好些時日不見的文湛。

兩人視線相，定住步伐未。

文湛主走向，臉平靜緩和，一如既往地英俊迷人，令人心。

“你……你從國外回來了？”率先尋找話題，吞吐問道。

“嗯，今天才回。”文湛盯著，看出心不好，眉心皺著。

“找我有事嗎？”

之前他送了豪車，都沒有跟正式見面，只在路上隔窗看了眼。

今天等在公司樓下，看來是有正事。

文湛點點頭：“是有點事，方便一起吃頓飯嗎？”

吃飯？

穆晚晴心說這就沒必要了吧。

可沒等拒絕，男人又說：“我坐國航班，時間太久，早就了。”

他算準這人會心。

穆晚晴也知道他是故意這樣拿，也就故意不讓他如愿。

“既然這樣，那你就長話短說吧。”

文湛笑了笑，“你就這麼避著我？吃頓飯而已，我又不能把你怎樣，還是……你心里依然放不下我，怕吃頓飯就又重新上我了？”

“……”明知他是激將法，可是見他這麼執著，穆晚晴還是妥協了。

“走吧。”

兩人一同走出公司，穆晚晴看了圈，好奇問道：“你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