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混。

正在車裏編輯錄音的沈確，麵如死灰，推開車門，瘋了一樣地向塌方跑去。

盛意呆了一呆，急忙跟在後麵。

沈確一把揪住一個看起來像是個領導的人，厲聲問道：“怎麽回事?”

那人哆哆嗦嗦地道：“珍珠崖長期被海水侵蝕，還有這麽大的山，時間長了上方土壤無法支撐重量。加上今天雨水過大，各種作用力下，徹底塌方了。”

沈確雙目赤紅，厲聲道：“人呢?裏麵的人呢?有沒有事?”

那人說不出話來，好在馬上有人回頭匯報：“測到生命征了。”

沈確大口氣，這才鬆開那人。

旋即，又有一道聲音道：“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救援，據推測山裏麵也塌了。”

沈確立刻衝上去，怒吼道：“什麽不能順利救援?裏麵的人一毫，我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說話的人嚇了一跳，他嘀咕道：“這和我什麽關係”

盛意本來也焦急萬分，但是看沈確這副發瘋的樣子，忍不住安道：“你也別這麽急，一定會沒事的。”

沈確渾發抖，忽然從旁邊的救援人員手裏搶過鏟子，拚命挖掘起來。

盛意也要了工，跟在他旁邊挖。

陸離跑了過來，對沈確道：“三爺，三爺，您別擔心，霍老先生請了私人救援隊，五分鍾就到，比這群人有用多了。”

沈確充耳不聞。

陸離看沈確發了狠一樣挖沙，他在心裏歎了口氣，要了一把鐵鍬開始幫忙。

九爺和三爺，果然是好兄弟。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盛意已經不行了，過了一陣子，陸離也不行了。

沈確卻像個不知疲憊的機人一樣，還在用力挖掘。

忽然，他的鏟子到一大塊巖石，他挖不，幹脆把鏟子一扔，用手刨了起來。

期間到各種尖銳的石頭，他的手劃得鮮淋漓。

沈確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盛意看不下去了，又來拉沈確。

“沈確，你不要發瘋了，你一個人能做多，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員吧。”

往常說什麽，沈確都會溫回應。

但是現在，他的周邊仿佛圍起結界，盛意說什麽，他都聽不見。

盛意頭，忽然道：“沈確，你這個樣子我害怕，我不想給你生孩子了！”

沈確渾一，這才大夢初醒般，抬眸看向盛意。

“你敢?”

盛意鬆了口氣，可算聽人話了。

“想讓我生孩子，你現在就得休息，把手包紮一下。”

看沈確沉的臉，努力開著玩笑，“哼，你對霍九淵可真是真意切，我都吃醋了。”

沈確的角了，勉強扯出一笑意。

然後，他雙手捂臉，慢慢地蹲了下來。

陸離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個凳子，“三爺，你坐。”

沈確坐了下來，盛意在一旁陪著。

陸離知趣地走開了。

良久，沈確才道：“你不知道，霍九淵不能死，至不能因為我而死，我欠他的太多了。”

盛意茫然，“你倆不是很好的兄弟嗎?你欠他錢?”

沈確太，“那倒不是。”

他垂頭，心裏抑得不過氣來。

那件埋葬在他心深的往事，在翻滾，在囂。

麵對盛意，他終於講出來了：

“我十歲的時候去程家做客，見到了霍九淵，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和那個很著名的企業家霍震山特別像。然後，我就和我爸媽說了。

我爸媽和霍震山有些，但是他們起先也沒當回事，直到有一天，霍震山主找我爸，說想利用我爸在警局的力量，找一找他的私生子。

然後我爸就忽然想到我說的話，順理章地，霍震山和霍九淵去做了親子鑒定。

我那時候和霍九淵玩的特別好，本來很為他高興，結果沒想到，我是把他送了虎。”

沈確一臉憤怒，“那時候，霍震山老婆還和悅地和我打聽過，霍九淵都喜歡什麽，我還以為是好心，沒想到是想用送禮的機會害他。”

“如果他一直在程家，起碼也就是被霸淩，好歹不用喪命吧！”

沈確把拳頭攥得死死的，“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護他一生周全，這是我欠他的。”

盛意垂眸，“所以你不想做警察，是因為做了警察，很多事你沒辦法幫他做。”

沈確頹然到說不出話。

時因為他一句話，霍九淵了虎。

如今又因為他的家庭矛盾，霍九淵沒有得到及時救援，被困在山裏麵。

他注定要給霍九淵帶來不幸嗎?

————

沈確的話，過巖石和泥土，一字一句，都落在山裏，四個人的耳朵裏。

也是巧了，沈確站的地方，正是他們正上方，最薄弱的一段距離。

山裏麵基本全塌了，打火機也不敢點了，四個人在一小塊角落裏，因為什麽都看不見，聽覺反而比往常靈敏起來。

聽了沈確的話，霍九淵第一反應，幸好現在誰也看不見誰。

否則他可架不住沈確這種深表白。

丟不起這個人。

鄭北辰和鄭樂語聽得心複雜。

程鳶則是心裏輕輕一，沒想到沈確心裏，還藏著這樣一件心事。

他為人倒算得上深義重，盛意和他在一起，終於能放心了。

鄭樂語眼裏含淚，小聲道：“這個叔叔人真好，小舅舅，你有這樣好的朋友真幸福。”

程鳶點點頭，“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霍九淵隻是冷哼一聲，“麻。”

鄭北辰沒有說話。

程鳶道：“得了，你不要不知足了，你看我就沒這麽好的朋友，有個認識時間長的同學吧，結果還撬我的牆角。”

說的是姚歡。

霍九淵毫不客氣地道：“那是眼差，識人不淑。”

程鳶：“……”

著地麵，坐了下來，道：“行了，不想和你吵架，浪費力。”

“大家都坐下來吧，睡一覺，說不定我們就被救出去了。”

霍九淵索著坐了下來，出手把攬在懷裏。

鄭樂語也在這時候靠了過來，“小舅媽我們坐一起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明明聞到了程鳶的氣息，卻撞上了霍九淵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