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實驗高中的高考員大會員的不是學生，而是學生的家長，除此之外，還會對學生上學期的表現做個學期總結。

其實就是換了個名頭的家長會，要家長一起督促學生的學習。

大會結束的第二天早上，早讀下課鈴聲剛響，李楠就湊上來跟他分一個重磅消息。

孟皎皎竟然讓的混混男友來參與員大會，對方一頭黃，格外的與眾不同，當即就引起了四班其餘家長的注意，尤其是得知對方還是全校第一的家長後。

員大會那晚學生放假，封霖沒親眼瞧見，不知真假，聳聳肩沒發表意見。

前桌生聽到李楠的聲音，轉過來興致地參與議論：“我聽四班的同學講了，孟皎皎跟班主任說那個混混是他哥哥，這年頭撒謊都不打草稿的，哥哥還差不多吧。”

語鄙夷，李楠在一旁附和，見他們聊得起勁，旁邊組的幾個學生也參與進來，口口相傳，短短的課間十分鍾，消息不脛而走。

明星緋聞都沒這麽強的傳播力。

下午放學後，封霖就見到了當事人。

實驗高中每年都會組織學生參加理競賽，學校為了提高參賽拿獎的比率，會從學生中挑選出最有潛力的一批選手集中輔導培訓。

上課地點選在科技樓的空教室，封霖到時前麵幾桌都坐滿了人，隻剩下邊角的一個空位，他沒看同桌是誰，剛在唯一的空位坐下，培訓老師接著推門而。

邊講課邊做題，一個小時過得很快，講完最後一道力學老師宣布下課。

來培訓的學生就那麽幾個，大家收拾書本稀稀疏疏地往外走，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封霖眼角餘暼去一眼，看到是誰後，收書的作有短暫的停頓。

真巧，可不就是校園八卦裏獨占一席之地的孟皎皎。

封霖跟在後離開教室，走在前麵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聊天，隻有孤零零地自己走一邊，大概是早已習慣了，不見有半分尷尬，步履比任何人都從容。

封霖也是一個人走，盡管他們當了彼此一個小時的同桌，可似乎並沒有過來攀談的打算。還高冷，難怪人緣不好。

他心下腹誹，一行人不知不覺出了科技樓，默默離了隊伍去往沒人的小路。

才一離隊，走在封霖前麵的兩個男生轉過頭來，卻不是在看他，其中一個高個子的揚下示意：“就是，我們班孟皎皎，我剛才進教室看到都無語了，怎麽哪哪都有。”

另一個長相憨厚的男生納悶：“長得乖的，不像那種壞生啊。”

高個子男生嗤笑：“你懂什麽，婆會在自己臉上寫我是婆嗎？跟小混混搞在一起，能是什麽好學生。”

封霖默不作聲跟在後麵，兩人聊八卦聊得熱火朝天，也沒注意到後有人聽。

聽同伴不信，高個子滿臉嫌惡地又說：“我們班生都不跟坐一桌的，你能想象大夏天一個的一件T恤穿一周嗎，臭都臭死了，沒見過這麽不講衛生的。”

“啊……不至於吧……”

“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打聽。”

現在就是烈日炎炎的九月，封霖剛才坐在旁邊，沒聞到臭味，反而有一洗的清香，很淡，近了才能聞到。

那個高個子男生還在普及孟皎皎的“輝事跡”，封霖沒興趣再聽，加快步速，走得太急，超過他們時胳膊肘不小心拐到了其中一人。

正說得起勁的男生倒吸一口氣正要罵娘，待看清是誰撞自己後，到邊的髒話又生生咽下去。

在實驗高中，有時候寧願得罪校長都不能得罪幾個學生，封霖是其中之一。

高個子男生咽下了這口氣，而他如同沒發現自己撞到了人，目不斜視徑自往前走了。

次日放學，別的學生去食堂吃飯，他們轉戰科技樓繼續上課。

因為老師拖堂，封霖又是最後一個進教室，沒得選擇的再次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

一周上五次培訓課，兩個人當了半月同桌，沒跟對方說過一句話，連眼神流都沒有。

學校組織的大小考總著他一頭，或許本不屑於跟手下敗將結吧。

他起初是這麽想的，直到有天發現了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細節。

競賽培訓課，前半小時寫試卷，後半個小時講解，封霖去得晚，每次進教室時試卷都放在了桌上，他理所當然地就以為是老師事先放好的，直到那天有個遲到的男生去講臺領試卷，他才知道試卷是要自己領的。

是誰幫他領的呢？

封霖手撐著下快速瞥一眼旁邊。

在寫第二題，人雖然瘦小，字卻很大氣。

終於打破沉默，是有一天寫試卷時，他的水筆寫著寫著斷了墨。

對待筆一事上，男生明顯和生不一樣，生會買個文盒收集各種各樣的筆，男生恰好相反，一支筆如果沒失，可以一直用到畢業。

總之，封霖沒有帶替換的筆芯，最後一題將將寫了個“解”就沒了下文。

距離老師講題還有近十分鍾，他擱下筆正想小憩片刻，一支殼米菲圖案的筆沿著桌麵緩緩推到他這邊。

的手掌很瘦，手背能看見青的管，遞筆的作猶豫不決，送到他那邊時停頓兩秒，見他沒拒絕才放下筆，收回手繼續寫自己的試卷。

封霖拿起跟自己風格迥異的筆順暢地寫完最後一題，筆還回去時，說了句“謝謝”。

埋著頭快速小聲地回應，不客氣。

鬼鬼祟祟的，像怕別人發現他和說話似的，虧他之前幫教訓過欺負的學生呢。

他撇撇，角卻微微上揚。

這是和他的第一次對話。

他們說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