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考實驗作，兩個大題，三個小時的時間完，考完後加上老師八個人在昨天同一位置集合。

孟皎皎去了趟衛生間，快走到集合時，老遠地看到封霖等在那裏。

展一笑，快步朝他小跑過去：“發揮得怎麽樣？”

他挑起一邊劍眉：“一般吧，你呢？”

“我也是，還可以。”

旁邊的張建鑫不爽地瞪來一眼：“你們倆夠了啊，讓別人怎麽活？”

兩人相視一笑。

老師教的，謙虛使人進步啊。

下午就要返回榕城，時間有點趕，按理說應該隨便吃一頓盡快出發，可又有人提議剛考完應該大吃一頓放鬆放鬆，最後舉手表決，老師拗不過他們，又找了個口碑好的店一頓。

金秋蟹，八個人去了一家專門做螃蟹的酒樓，剛進店服務員就告訴他們店裏有個吃螃蟹啤酒免費暢飲的活。

幾個學生都拿了啤酒，架勢猶如韁的野馬，帶隊老師勸都勸不住，反正考試都結束了，老師叮囑了句小酌怡後就隨他們鬧了。

西南人民都吃辣，幾人點的是油燜梭子蟹，男生們的杯子都倒上了酒，生們則隨意，那兩個生要了果粒橙，封霖問孟皎皎：“你呢？”

低著頭，人一多就不自在，小聲地告訴他：“隨便吧。”

桌上三三兩兩地各自聊天，有說高考有聊理競賽，封霖轉圓桌，啤酒和果粒橙各倒了一杯放手邊，問：“喝過酒嗎？”

“沒……”

陳今倒是喝酒，時不時從上班的地方順一兩瓶回來，卻嚴令止，一滴都不可以。

就是因為沒喝過，所以孟皎皎想嚐一下味道。

說到底，十七八歲的年紀，無論男其實都藏著一個叛逆的靈魂，有人為癡狂，也有像這般，為一杯酒躍躍試。

不過大家都還沒喝，就先克製一下好了。

不多時候油燜梭子蟹分了兩個盆端上來，眾人舉杯，孟皎皎餘瞧見另兩個生舉的是果粒橙，便也跟著拿了裝果粒橙的杯子。

還是沒找到飲酒的契機。

封霖留意到在兩杯飲料間糾結猶豫，忍不住角一揚。

“會剝螃蟹嗎？”

兩人挨著坐，他極快極輕地問。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問，肯定有鄙夷的意味，但封霖不會。

孟皎皎輕輕地搖頭，耳朵尖微紅。

榕城是陸城市，比起鴨牛，吃海鮮的很，封霖故而有此一問。

“看好了。”

他戴上手套，慢條斯理地給展示怎麽剝蟹，取出的蟹放在碗裏：“嚐一嚐。”

“謝謝……”

孟皎皎點頭，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蟹放進裏，細細地咀嚼。

“好吃嗎？”

“嗯……”

質鮮，就是稍微辣了點。

“多吃點，下午要坐很長時間的車。”

他又剝了一隻放碗裏。

孟皎皎連連點頭，麵頰通紅，聲若蚊蠅般細微：“你自己，也快吃吧。”

“嗯。”

他心裏腹誹，人笨了點，但不裝瞎，知道誰對好。

孟皎皎連吃了兩隻螃蟹，辣得鼻尖冒汗，一邊瞄周圍人。

所有人都在大快朵頤，沒空留意到這邊，包括封霖都在剝螃蟹。

狀似不經意地手，拿起手邊倒了滿杯的啤酒，仰臉一飲而下，速度之快，封霖都來不及提醒，的杯子裏隻剩下殘留的白沫。

他眨了眨眼，神微愣：“你怎麽全喝了？”

飲酒的架勢跟的字一樣豪爽大氣，喝完後臉卻以可見的速度變紅，傻傻地反問他：“不是要幹杯，全部喝嗎……”

剛才看他們喝，都是這樣一口悶的。

封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

笨蛋。

事實證明，陳今不讓孟皎皎酒是對的。

出了酒樓一直到買票上車，都是眼冒金星暈乎乎的狀態，行李都靠封霖幫忙拿著。

回程坐的依舊是汽車，封霖把自己的鴨舌帽給：“先上去占兩個座位，我去放行李。”

“同一排的嗎？”

手掌捂臉降低溫度，呼吸似乎都帶著酒氣，腦袋昏沉沉的，思考能力約等於無。

封霖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甩過去：“還不快去，慢了沒好座位了。”

他的眼神還是有威懾力的，孟皎皎掐一把大讓自己清醒點，先行上車占座。

等乘客把行李放好，出去上廁所的司機師傅也正巧回來，待他們係上安全帶，大車緩緩駛出汽車站出發回榕城。

兩個人並排，坐在靠窗的一側，臉頰上窗玻璃降溫，輕聲喟歎：“要走了呢。”

語氣神中皆有淡淡的不舍。

封霖低著頭在給家人編輯啟程的短信，聞言應聲：“下次再來好了，又不遠。”

也是呢。

當即眉開眼笑：“嗯！”

第一次喝酒的孟皎皎毫無酒量可言，即便隻是一杯，也足夠讓暈頭轉向，再加沒有午睡，還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多重作用效果，強烈的睡意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侵襲。

車上其他人早就在上車之初就闔上眼睡去，隻有不舍得睡，撐著要看途中的風景，終究又架不住困意襲來最終還是沉沉地睡去。

腦袋跟小啄米一樣，朝前一點又一點。

“孟皎皎。”

他低聲音喊。

再這樣睡下去，那截細脖子會不會斷掉。

沒應聲，闔著眼沉睡，鬢角的幾縷頭發也跟著點頭的作輕揚。

睡得太沉了。

封霖盯著睡著的側臉，猶豫著是否要把那顆腦袋搬到自己肩膀上。

算了，車上有這麽多人，被看到了會有點麻煩。

他打消了這個念頭，正轉過臉去，車忽然一個右向急轉彎，眼看著的頭就要磕上窗玻璃，他急忙胳膊過去用手掌格在的腦袋和玻璃之間。

竟然還沒有醒，封霖又氣又想笑，等到汽車又駛上直線後，幹脆將那顆小腦袋攏過來靠著自己。

他的肩膀還是比車窗靠譜的。

這是一趟漫長的路程，他們要晚上九點多才能到榕城，他巡視周圍，所有人都在閉目養神。

“皎皎。”

極輕的一聲。

意料之中，睡的人沒有回應，他斜斜投去一瞥。

上眼瞼的睫卷翹纖長，鼻尖秀氣的一點，往下是淺的。

也很小。

封霖想到，方才吃螃蟹時，嫣紅的，不可言說的人。

“孟皎皎？”

喊了那麽多聲都沒回，應該真的睡著了吧。

他了下，屏住呼吸的同時，手掌托住的腦袋，低頭往的小上飛快掠過一吻。

一即離，他迅速端正坐好，一本正經目視前方。

道貌岸然，不過如此了。

封霖出舌尖，在自己的上輕掃一圈。

左邊的口，砰砰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