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下山了。

到了要去接陳桐的點，孟皎皎從店裏出來，拿起鐵鉤把卷閘門拉下來一半，不防忽然被人從後住肩膀，嚇得驚恐地尖出聲。

“是我。”

他將轉過來麵朝自己，目眥裂滿臉通紅，頭發也了，形象由而外的狼狽，沉聲問：“你為什麽會去學校？”

他的力氣很大，孟皎皎被他得骨頭發疼，臉皺一團：“你在說什麽？”

封霖鬆了手，又怕跑開，抓住的手腕：“你為什麽會去學校？你去那邊做什麽，是不是因為我……”

兩人四目相對，他神悲愴哀傷：“皎皎，我和你約好的是國際廣場，你去學校做什麽……”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要他這一生何以堪，再也沒有比這更重的懲罰了。

孟皎皎心平氣和地回：“沒什麽，剛好路過而已。”

“封霖，你別問了，我不想回憶那天的事，它讓我覺得痛苦。”

想起那天，孟皎皎心裏就不由的悲傷起來，藏著自己的緒，讓他不要再問。

封霖周的氣息一瞬間冷下來：“好，那我去問別人，張建鑫看到了，你那時候跟們一起走進學校。”

人怔住，更驗證了封霖的猜測，他幾近絕地掩麵，鬆開的手腕就要去找人。

孟皎皎抓住他的手：“別去了，沒有意義，們估計連孟皎皎是誰都忘了，誰還記得這件事呢。”

有些事，了解得太深了，傷人傷己。

他才知道結果就不了了，再知悉過程，會難過到不過氣的。

“封霖，你就不該回來。”

不回來，就不會知道這些，照樣無憂無慮、驕傲恣意地活著。

仰著蔚藍的天空，是喟歎更是妥協：“這都是命。”

屬於和陳今以及蘇煙的命運，他們都沒逃出去。

“不……不是這樣的……”

他蒼白著臉不住搖頭，失魂落魄地轉走了。

他回到車裏，敞著車門急促地息，如同被人扼住咽，連呼吸聲都出痛苦。

也不知過去多久，翻湧的緒平複些許，他拿來手機撥出去張建鑫的電話，一改上一刻的悲傷無助，毅然決然，眉眼狠厲如地獄的閻羅。

一個人怎麽能在傷害他人後還毫無負罪地活著呢，他們如果忘了，他就讓他們想起來。

和他一樣，記一輩子，誰都別想安生。

……

榕城最高檔的酒店包廂裏，呂琦和楊歡歡同坐一邊，兩人許久不見，激地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抬頭問另一頭的張建鑫：“哎，張建鑫，封霖什麽時候來？還有徐益，你不會是想吃這邊的菜，騙我們過來跟你平攤飯錢吧？我可沒帶錢。”

十餘年過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張建鑫沉下脾氣不跟們計較，拿手機站起：“我去問問他們到了哪裏。”

包廂很大，從圓桌走到門口都有十多米，他還沒走到一半門從外麵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封霖，依次是徐益，再後麵是兩個人高馬大西裝革履的男人。

圍坐在圓桌邊的兩人見到封霖，如同看到偶像的，控製不住激的心揮手打招呼。

封霖視線掃過去，當年暗他如今已為人婦的呂琦鬧了個大紅臉。

他還是那麽耀眼。

封霖沒再看們，問旁邊的張建鑫：“都到齊了是吧？”

張建鑫疑地點頭：“對。”

封霖方才打電話要他幫忙約當年培訓班的人，還指名道姓地要這三個，他到現在還沒拎明白怎麽回事。

封霖拍他的肩膀，鄭重嚴肅地說：“謝了，你可以先去隔壁坐一坐，那邊點了餐。”

他話音一落，杵在門邊的兩個高大男人各退一步讓開容一人通過的空間。

從下午他跟封霖聊了那通電話開始，張建鑫就覺得不對勁，他決定留下：“我還是等你們一塊兒吧。”

他不笨，猜到了一點點當年的，此刻也想一探究竟。

封霖沒有繼續勸，張建鑫幫了他許多，他不介意讓他知道。

兩個人來到圓桌邊坐下，寬大的桌麵上擺滿了致的菜肴，能容納二十個人坐下的圓桌隻坐了五個人，偌大的空間淒清空曠，讓人無關的想到了三個字。

鴻門宴。

徐益自從進來後就想方設法降低自己的存在，連大氣都不敢一口，他原本是不想來的，以公司加班為由婉拒，封霖親自帶人去他公司堵他，還進了他領導的辦公室，不多時上司笑盈盈地從辦公室裏出來，吩咐他必須把封霖招待好。

坐下後，封霖跟站在門口的保鏢使了個眼，其中一人繼續把守著門，另一人來到徐益後。

被這一係列的架勢嚇到，徐益嚇得一團，另外兩個的也察覺到了這頓飯的不正常，低眉順眼地不吭聲。

封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也不喝，杯子拿在手裏，輕輕地搖晃：“今晚我們來聊，08年我組織的那場聚會是怎麽回事？”

他點了徐益：“你先說。”

後者抓住桌子底下的桌布一角，極力控製自己聲音不發抖：“說……說什麽……我不知道……”

“是嗎？”

封霖轉而看向另外兩個人：“你們呢？”

兩個人同時搖頭。

“都忘了是吧？”

三個人接連點頭，片刻後又擺手，呂琦是個潑辣的格，大著膽問了句：“不是，封霖你在說什麽，08年你組織了什麽聚會？”

“還在裝是吧，那我提醒你一下？”

他怒極而笑，起走到徐益後，一手按住對方肩膀，整杯紅酒當著他的頭淋下，一字一句地說：“孟皎皎。”

冰涼的自頭頂流下，包廂裏的空調本就打到了最低，這一杯酒淋下來，徐益冷地一抖，要從椅子上站起，被另一個保鏢反剪雙手。

“封霖，你到底想幹嘛！”

徐益怒火中燒，當初學校裏的事就罷了，畢業後這麽多年兩人都沒見過，哪裏得罪他了。

另一邊的兩也麵麵相覷，不明白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還想不起來？”

三個人默不作聲。

封霖悲涼地笑了笑。

如孟皎皎所說的，這些人果然忘了自己做過的事。

“想不起來，那就慢慢地想。”

他幫他們想，想不起來，今晚誰都別出這個門。

他一把掀了徐益坐著的椅子，後者往後一仰摔倒在地麵上，還沒反應過來，封霖一腳踩在的上，手中的椅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他的雙。

地上的人淒慘地痛出聲，張建鑫震驚地站起：“封霖！”

“張建鑫你一邊看著別說話。”

他咬著牙複又坐下。

封霖提起雙打的徐益來到嚇得抱一團的兩麵前：“想起來了嗎？”

呂琦哭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從來沒參與過你組織的什麽聚會啊。”

“你當然沒參與，因為我從來沒組織過。”

“那你們08年是怎麽跟孟皎皎說的，還把帶去了學校。”

此言一出，三人皆愣神，封霖轉頭朝門口的保鏢吩咐：“兩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