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在榕城這樣一個群山環繞的城市，紫楓山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矮，山頂的海拔也才500米，也因此才適宜家庭或學校組織踏青遊玩。

出發前做過攻略，半山腰有一塊平整的草地，他們帶上了野餐墊，孟皎皎早起做了壽司，加上之前泡的一些小菜，在這樣天高雲淡的日子，來場室外的野餐正好。

他們出門時八點多，再回到家裏已經是下午五點，陳桐玩得愉快，但也累得疲力盡，一回到家就睡著了。

“晚飯訂外賣吧，桐桐想吃披薩。”

孟皎皎有氣無力地問，一下走那麽多的路，兩條酸得不像自己的，倒在沙發裏一不。

陳今什麽都吃，回答：“都可以。”

“那就吃披薩了。”

“嗯。”

大腦放空時表愣愣的，顯得有點呆，一點也不像三十歲的人。

陳今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拿來遙控打開電視，屏幕亮了，放的是個搞笑的綜藝節目。

吩咐陳今：“聲音調低點，桐桐在睡覺呢。”

他依言調低了兩度，把遙控給，低頭撥弄手機訂外賣。

“孟孟，今天開心嗎？”

“嗯，當然了。”

他心想，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了。

還要更開心，更幸福。

他又喊了聲孟孟，後者的注意力大部分在電視上，應了句嗯。

“下周一，送完桐桐上學，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悅耳的笑聲戛然而止，緩緩轉過臉來，還微張開著，愣愣著他。

“下周一我晚班，你早上不忙，時間剛好。”

一口否決：“不可能的。”

“阿今，我本來要告訴你，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他嚴肅著臉，直呼其名：“孟皎皎，你別任，這件事聽我的。”

孟皎皎握手中的遙控，聲音溫和卻有力：“不行，阿今，我離不離婚對我沒什麽影響，但是你要考慮到桐桐，還小，不能沒人照顧。”

“十歲不小了，我們十歲的時候哪有現在過得好。”

他搖頭歎笑，怎麽會沒有影響呢，於來說，那一張結婚證就像一個沉重的枷鎖，跟當初陳桐的出生一樣套牢了，讓錯失了第一次奔向幸福的機會。

“再說了，你本來就不是親媽，難不還打算瞞著一輩子嗎？”

急急地解釋：“當然不是，那對清清不公平，但是，也不是現在說……等年紀再大一點……”

“況且……”

眼眶紅了：“你不能因為陳桐不是我生的，就說我不是的媽媽，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

不止是和陳桐，還有陳今，還有蘇冰清，他們都是的家人。

難忍哽咽：“阿今，你如果不想跟我過，也沒關係，等桐桐長大了，我聽你的……”

但不是現在，蘇冰清的骨灰盒，才剛下葬呢。

陳今堅持己見：“人一輩子有多年，再拖下去沒意思，離吧。”

毫不退讓，氛圍一度僵持。

孟皎皎猜測：“是不是因為我跟封霖還有來往，所以你不高興了，要趕我走？”

說的什麽話，陳今怒火中燒：“跟他有什麽關係，我隻是在履行當初的約定，孟皎皎，你別轉移話題。”

“還有，我隻是說離婚，又沒說我們要徹底分開住，當然，如果離婚後你希我和陳桐搬出去，那我也沒意見。”

“怎麽可能，反正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稍顯局促：“你是不是因為，我跟你分房睡，所以誤會了我想跟你離婚……”

低著頭，出來的耳朵脖子通紅：“我，我隻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陳今打斷：“孟孟，這不可能的，我無法接我們產生兄妹以外的關係。”

“我不是你妹妹，我們沒有緣關係。”

這時候強調起緣。

陳今充耳不聞，自顧自說著：“我也希我們不用離婚，可事實是，我無法接你，孟孟。”

他往後一仰倒在沙發裏，如同被走了靈魂，眼睛著上當的吊燈，難過地告訴：“我會想起清清，我一想到跟我結婚的人是你，我就會想起。”

明明說好的，要跟他結婚的人，是蘇冰清，怎麽一不留神，就換了兩個人當小妹看的孟皎皎。

他抑著哽咽，聲音嘶啞：“孟孟，你知道這種痛苦嗎……”

他極失信於人，第一次是沒保護好孟皎皎，第二次是沒跟蘇冰清結婚……

一想到結婚證上登記的是孟皎皎，他就會想起三個人一起度過的那些歲月。

那時候他年輕氣盛，對說話總是不客氣，老喜歡嗆，而對孟皎皎則溫言溫語，後來有一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覺得你喜歡的是孟皎皎，但幹淨，你舍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同在裏的我。”

陳今記得，他當時對發了很大的火，後來是怎麽和好的忘了，隻記得他跟保證過，他對孟皎皎絕不會產生兄妹以外的，並且，他要娶的人一定是。

陳今要娶的人蘇冰清。

諸如此類的山盟海誓，現在看來都了笑料。

太痛苦了，要他每天麵對著孟皎皎，每天都被這些回憶鞭笞一遍，他承不了，也注定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與孟皎皎真正的夫妻。

他跟蘇冰清這輩子沒有夫妻的緣分，也許他以後會喜歡上別人，跟別人結婚，可他答應過的，他這輩子都隻能把孟皎皎當妹妹看。

“希你能理解我……”

兩個人激烈地小聲爭論著，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注意到輕微的啜泣聲。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起走往過道的拐角，陳桐低頭站在牆角，兩手眼不停地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