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等不及，孟皎皎原定的菜單沒炒完，隻做了三菜一湯，胡蘿卜炒，剁椒魚，酸辣白菜，番茄牛腩湯。

他打開電腦繼續看文件，許是方才端碗形了反應，每炒好一個菜，他就起端走放桌上。

忙完一天，兩人麵對麵坐下吃飯，一整天沒看到陳桐，他也不過問原因。

封霖是真的不挑食，所以當問味道怎麽樣時，他一概隻說好。

笑瞇瞇的，咽下一口魚，告訴他：“我最開始就是在良食記做學徒的，就是我們一起去過的那家。”

平和地與他聊起從前：“我第一次上酒樓吃飯就是良食記，覺得好吃的，後來找工作，恰巧到他們家招學徒，麵試過了就去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良食記提供宿舍，位置就在酒樓旁邊，那會要工作賺錢又要帶陳桐，上班時就把放在床上，個把小時跑回去看一眼。

陳桐打從娘胎出來就不哭不鬧，半分不給添，頂多了時會踢幾下，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等喂。

得空才能去給喂，一見湊過來，小小的人兒抬起兩隻短胳膊咧開，口水糊滿了下衝咯咯地笑。

一看到笑，孟皎皎就不累了，滿幹勁兒，發誓一定要賺到錢給穩定的生活。

那樣過了一年多，等陳桐再大點牙牙學語、能在地上爬會走路時，孟皎皎不放心一個人在屋子裏，就把帶到了酒樓，別人家的孩子見到陌生人都是怕得哭，陳桐不一樣，也怕，可不哭，瞪著一雙眼呆呆地傻站著，被陌生人臉也不躲，特別乖巧，人又長得可，很快就討得酒樓同事們的喜歡，在忙的時候，大家都遂自薦要幫照看孩子。

像這樣，你喂口飯，我抱一把，磕磕絆絆的，就長大了。

此刻放下碗筷，搖頭苦笑：“我今天怎麽了，竟然跟你說這些。”

封霖拿著個一次杯子在飲水機邊接水沒吭聲。

站起，問：“吃飽了嗎？”

“嗯。”

“那我收碗筷了。”

他挽起袖子：“我來洗碗吧，總不能白吃白喝。”

孟皎皎忙阻止：“這使不得，哪有客人洗碗的理。”

方才忙就算了，現在空下來，孟皎皎堅決不讓他再做活，將他來的胳膊推了回去，到他的瞬間又驚慌地回手。

“你，你坐一會吧，洗碗我自己來。”

封霖應了句嗯，在旁邊坐下。

“買洗碗機可以嗎？”

搖頭：“好一點的洗碗機太貴了，而且碗多，手洗更快。”

除了牛腩湯，其餘菜吃得七七八八，低頭把三個菜盤疊一疊，麵和：“謝謝你，今晚陪我吃飯。”

已經連續好幾天一個人吃飯了。

“我的榮幸。”

孟皎皎微愣，接著搖頭失笑。

有什麽榮幸的，一什麽都沒有的中年人。

斂了笑意，問道：“封霖，你晚上有空嗎？”

“嗯。”

他沒開電腦，一手撐著下，目輕淡地落在上，和繾綣。

洗碗的作暫停，仰頭頂冷白的燈，瞳仁閃亮，邀請他：“我們去看電影吧？”

他一愣，按耐住激：“好啊。”

“嗯……那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

笑起來時，連左眼下的淚痣都在飛揚，說：“回去換服。”

換一好看的服。

他還是應“好”。

這一回，總算是知道家在哪裏了。

孟皎皎重新出現在他麵前時，著一襲淺藍的連，修的設計勾勒出材的曲線，外麵罩著一件短款的開衫，封霖走得近了，又發現的比上樓前紅潤一點，鮮豔人。

對於的改變，封霖麵上表現得非常冷靜，極涵養地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別扭的人反倒是孟皎皎，換好服，出門前在玄關的全鏡前照了照，嫌氣不好又跑回去塗了塗口紅，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上了車，忙不迭道歉：“讓你等久了吧？”

封霖在係安全帶，聞言微微一笑：“沒關係。”

孟皎皎兩手抓置於間的小提包，有點張，紮得寬鬆的發有幾縷垂下來，側臉線條和，朱一點點，組合在一起，溫婉秀，宛如畫中的仕。

封霖按捺住想親手將那幾縷頭發攏到耳後的衝，淡聲提醒：“係安全帶。”

“啊？好。”

這才意識到自己坐的是副駕駛，趕忙係好安全帶。

封霖啟汽車緩緩駛出小區，突然來一句：“很漂亮。”

孟皎皎又愣了：“啊？”

剛好遇到紅燈，車子暫停，他側過臉來，看著，認真地再重複一遍：“今晚，很漂亮。”

得別過臉不敢看他，訥訥地說：“謝，謝謝，你也，很帥氣。”

“嗯。”

他似乎沒放在心上，這時紅燈換綠燈，他轉過頭目視前方，狀似全神貫注地開車。

許久，快要下車時，才聽到他似喃喃自語的一句。

正好般配。

孟皎皎低頭苦笑，心裏有點酸。

在店裏時就訂好了電影票，選的是一部國外科幻片，到了電影院，兩人去自售票機取票，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分鍾，口已經在排隊，拿到票就打算進場，被他拉了回來，說：“買點吃的帶進去。”

沒有異議：“好啊。”

其實，跟陳桐看電影都會買桶米花和兩杯果帶進去，但不準封霖的想法，怕他覺得稚，畢竟，像他這樣整天擺著張臉的人，很難想象他會和普通人一樣邊吃零食邊看電影。

封霖卻已去了售賣零食的櫃臺，點了個大桶的米花，側過問幾米外的：“可樂還是果？”

“果吧。”

米花比果先裝好，他走回來將其塞到懷裏：“拿好。”

眨眼：“給我嗎？”

極拿這東西，一般都是買給陳桐吃的，小孩子就喜歡這種香香脆脆的零食，給買一桶能從進電影院吃到看完電影。

想到陳桐，不自覺地出笑容，溫寵溺。

封霖拿了杯果回來，回答上一個問題：“我不吃。”

“果也不喝嗎？”

“不喝，都是給你的，走了，檢票進場。”

孟皎皎心道，果然，封霖怎麽會吃零食呢。

此時此刻，小孩子一樣在心裏嘀咕，神遊天外，沒留意到自己被牽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