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第30頁

段朝泠結滾兩下,啞聲開口:“因為你在,我不會不開心。”

冬至這天產生的無數愧疚和自責,因為的話一并被走。

宋槐呼吸一滯,整個人像跌進了冒著熱氣的溫泉里,綿自四面八方涌過來。

忘了去及時回應這話。

掛鐘走針聲清晰耳,連同時間也變得緩慢。

靜坐片刻,段朝泠出聲:“睡覺去吧。”

宋槐回神,下意識問:“那你呢?”

“我再坐會兒。”

宋槐想說那我陪你。

沒等作聲,段朝泠緩緩開口:“聽話,明天還能見到。”

寵溺且包容的口吻。

宋槐哪里還會不肯,站起,輕聲說:“叔叔晚安,明天見。”

“晚安。”

繞過座椅,朝反方向走。

路過島臺,意外發現原本掛在墻上的畫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墻面粘著的白無痕還沒被撕掉,痕跡明顯,像鍍一層抹平不了的污垢。

-

圣誕節,佳夷早早打電話過來,跟宋槐定好見面時間。

佳夷表叔在二環以里新開一家火鍋連鎖店,今天開業,幾個關系要好的同學商量晚上過去捧場,等吃完再到ktv和其他人匯合。

下午,宋槐收拾好自己,捧著ipad去了客廳,打算先看兩節歐標法語網課,到時間再出門。

一個小時過去,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摘掉藍牙耳機,把教材和筆記本放到儲柜里,準備換鞋。

剛走到玄關,恰巧聽見門鈴聲。

門外站著的人是秦予。

宋槐微愣,“秦老師?”

近期沒約古箏課,顯然不知道秦予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秦予含笑看一眼手里的外套,“槐槐,要出門嗎?”

“等等要和同學去吃火鍋。”

秦予笑說:“那不耽誤你時間了,快去吧。我今天是來找你叔叔的。”

宋槐正要說些什麼,聽見后有腳步聲。

段朝泠穿戴整齊出現,看見秦予,平聲問:“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去接你。”

秦予笑說:“和朋友逛街正好路過這邊,不想麻煩你特意繞路到學校來接,中途就直接過來了。”

段朝泠看向一旁的宋槐,“要去哪兒?”

宋槐盯住瓷磚地板的致紋路,低聲報出街道名字。

“一起走吧,送你。”

隔十幾秒,宋槐強出一抹笑,仰頭看他,“不用啦,我約了許歧一起去,他馬上就到了。”

聞言,段朝泠說:“照顧好自己。晚上結束記得給我打電話。”

點頭,發出微弱一聲“嗯”,目送他們并肩出了門。

房門被闔得嚴實,隔絕掉外面的冷空氣。

原本在摘菜的何阿姨靠過來,“嘖”了兩聲,po文海棠廢文吃文都在q群寺二貳兒吳九乙似柒贊道:“這姑娘心眼兒好,懂得恤人,想來會是個知冷知熱的。”

宋槐沒說話,手指合掌心輕輕挲幾下,指腹到薄薄一層汗。

生出一虛熱,卻實打實的冷。

何阿姨輕嘆,忍不住慨:“……不管怎麼說,你叔叔也到了該朋友的年紀了,要是真有個可以長遠發展的對象,這是好事兒。”

宋槐笑一笑,干附和:“我也這麼認為。”

-

晚上吃火鍋,宋槐只夾了幾顆青菜放到碗里,全程沒怎麼筷。

看出的不對勁,佳夷湊過來問:“怎麼了?”

宋槐答說:“沒事……可能在來的路上有些暈車,沒什麼胃口。”

吃完,眾人陸續趕往附近的ktv。

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需要排隊等包廂空出來。

店里以節日為噱頭,在正廳弄了棵圣誕樹,四周用彩燈圍許愿池,里面放各種小禮和裝糖果的玻璃罐。

佳夷抓了一把糖果分給大家。

宋槐從中拿了塊桔子味糖,拆開含進里。

甜得發苦。

等排上號,被工作人員領到三樓包間。

有人沖到點歌臺去翻近期的新歌榜單,有人拿著平板準備點些零食和飲品。

宋槐抱著外套窩在沙發角落,視線頻頻發直。

佳夷唱完一首歌,重新坐到宋槐旁邊,關切問:“槐槐,還難嗎?”

宋槐笑了下,“好多了。”

“奇怪……以前怎麼沒見你暈車呢。”佳夷直腰板,調整好坐姿,“你靠在我肩上緩一緩。”

宋槐順勢靠過去。

佳夷稍稍傾,叉起一塊西多士遞給,“喏,吃點兒東西。”

宋槐接過,道了聲謝,機械咬一口。

過了會,宋槐出聲喊:“。”

“嗯?怎麼啦。”

“你上次說……如果喜歡一個人,無論遇到什麼都想同對方分。”

“……我好像是說過這話。”佳夷疑,“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宋槐嗡著嗓子說:“沒什麼。”

只是突然意識到一點——其實可以和任何人分日常,可除了段朝泠,對別人沒有毫想分的沖

看到他跟別人親無間,心里會止不住地失落。

早該意識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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