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第94頁
宋槐微愣。
沒等回應,佳夷自顧自又說:“我喜歡了他整整三年,后來上大學了,因為你不在北城,我們私底下基本不會面。沒有見面的機會,慢慢也就忘掉他了。我一直都知道他對你有意,因為他注視你的眼神很不一樣,在我看來實在是太明顯了。”
多年以后聊到從前,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隔了許久宋槐才開口,語氣摻雜幾分歉意:“……突然覺得我這個朋友當得蠻失職的。”
過去佳夷該有多困擾,不能夠細想。
“真的不怪你,是我藏得太好了。”佳夷笑說,“其實不是你,所有人都沒發現,包括許歧本人。”
“……會覺得憾嗎?”
“說實話,要說沒憾是假的,誰不希自己的喜歡能得到回應,但這太奢侈了,完全是小概率事件。反正現在都過去了,我真的已經無所謂了,時間會沖淡一切。”
宋槐沒作聲,無端想到了段朝泠。
或許,已經比這個世上的大多數人要幸運得多。
能陪在想陪伴的人邊,的確是件可不可及的事。
實在沒必要再去苛求太多。
-
端午節當天,宋槐跟段朝泠回四合院過節。
有段時間沒回去,特意排隊去買了老爺子平日里吃的老字號糕點,打算哄他們開心。
路上,宋槐主提及:“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段朝泠言簡意賅地回應一句:“可以。”
宋槐笑著看他,“我還沒說是什麼你就答應我,也不怕吃虧。”
“我無所謂在你上吃虧。”
再正常不過的平淡語調,在聽來,莫名有種調的意味。
宋槐下意識瞥了坐在駕駛座的余叔一眼,不好意思明說,點亮手機屏幕,給段朝泠發消息。
——我們的事,可不可以暫時不要跟家里說?
段朝泠回復:怕什麼,一切有我兜著。
宋槐:我不想打破常規……
段朝泠:什麼算常規。
宋槐:就比如說,只有作為叔侄我們才能一起進門,即便被人看見也沒關系。
發完這條,聽見段朝泠不明意味地低笑一聲。
車廂仄,開了溫度適宜的空調,明明不算炎熱,卻莫名覺得有些難捱。
直到到了地方,這種覺才稍微褪去一些。
車子停在胡同口,沒特意開進去。
走到門口時,宋槐意外發現車位上停了輛黑奔馳,車牌號從沒見過,眼生得很。
隨口一問:“家里來客人了嗎?”
段朝泠順著的目往不遠掃了眼,“是鄭家的車。”
宋槐腳步不自覺地放慢,在腦海里大致回憶一遍。
約對這個姓氏有印象,一時又想不太起來。
進北院前,段朝泠臨時接了通電話,用眼神示意先進去。
宋槐接過他手里的禮盒,緩步往里走。
隔一道屏風,談笑聲不絕于耳。
過屏風折疊出來的隙,瞧見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看模樣大概不到三十歲,皮很白,一顰一笑皆是風。
出于禮貌,只略打量一眼便收回視線。
將裝糕點的檀木盒子放到桌上,走到段向松和陳平霖面前,主喊人。
陳平霖關切說:“最近可是沒好好吃飯?瞧著瘦了一圈。”
宋槐笑說:“天氣熱,胃口也不大好。”
簡單聊了兩句,陳平霖同介紹起客人。
聽到對方的名字,宋槐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面前這位是當年段朝泠的相親對象。
第40章
40/忌
-
宋槐朝人出一個還算滴水不的微笑,以示招呼。
對方亦是回以一笑。
不想局促地杵在原地,宋槐走到落地窗旁,扯過紅木桌上的焚香托盤,用灰將香灰平,啟篆,點燃線香。
過程中需要極度的耐心,舒緩了不徒增出來的怪異緒。
老山檀香的氣味四飄散,在空中形一縷綿薄白煙。
正盯得出神,聽見段向松開口:“說起來,的確有些時日沒見過你爺爺了,上次相見還是年后垂釣那次。”
一旁的鄭知宜笑說:“爺爺不太好,在家將養著,如今倒是不怎麼出門了。他老人家時刻不忘跟您的約定,所以趁過節我來探一下您。”
“務必他保重好。”段向松用拐杖輕點兩下地面,嘆息一聲,“人老了難免力不從心,前些年不覺得,近兩年我深有會。”
里面正說著話,段朝泠掀開門簾,走進來。
第一眼看見宋槐倚靠在桌沿,正擺弄著托盤里的塔香模,視線對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等他走近,鄭知宜站起,主同他打招呼,笑說:“好久不見。”
段朝泠微微頷首以作回應,“怎麼有空來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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