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第 90 章

90/“除了你, 我不會再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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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卑爾待了大半月,兩人前往海達路德碼頭,沿耶爾特峽灣一路向北航行, 沿途經過北極圈, 夜景變幻莫測,極有可能在途中看到極

這也是宋槐此行的目的——和段朝泠一起充分朝暮與日落,在悠長時間裏等待極到來。

是想想都覺得無限浪漫的一件事。

他們住的套房在游船頭第九層的甲板,海景視野開闊, 靠窗位置有扇落地推拉門, 隔絕了弧形臺和私人水療池。

上船後不久, 房屋管家遞來一個信封,裏面裝著餐卡和安置了房卡芯片的手環,方便隨時出行。

管家離開後, 餐廳工作人員敲門,將存放食的餐車推進來,簡單介紹兩句,禮貌退開。

宋槐這會不太, 沒那份擺盤致的西餐,只吃完了小半碗香草布丁。

啓航多時,今日恰好趕上晴天,宋槐趴坐在臺沙發上發呆, 午後曬得人渾暖洋洋的。

段朝泠在一旁理工作, 上放著macbook,偶爾傳來敲擊鍵盤的打字音。

自顧自賞了會海景, 宋槐稍微側過, 看向段朝泠。

上穿一件寬松的黑針織,顯得皮越發素白, 短發隨意披散在眉宇間,平添一抹

無論歲月如何變遷,他的樣貌和十年前相比似乎沒什麽變化。

注意到的目,段朝泠打字的作不著痕跡地一頓,擡了擡眼,“想什麽。”

宋槐凝神,如實笑說:“好像沒想什麽,只是發現自己真的很吃你的值。”

段朝泠微微挑了下眉,“喜歡麽。”

“喜歡。”宋槐大方承認,不自覺地擡起手,去他的眼角和鼻側那顆小痣,“只要一想到這樣的你永遠屬于我,就會覺得很驕傲。”是他本,就可以滿足畢生的虛榮心。

段朝泠沒阻攔,由的手作,平聲喊:“槐槐。”

“嗯?”

“與其吃我的值,不如來吃我。”

宋槐頓一下,趁機收回手,反被攥住手腕。

也就沒掙紮,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主湊過去,吻他角,笑問:“這樣吃嗎?”

“怎麽夠。”段朝泠低頭看一眼,不容退卻,強勢地加深了這個吻。

過了好一會,宋槐靠在他懷裏,微微籲著氣,等平複完呼吸,提議說:“我們晚點兒要不要出去逛逛?聽說樓下有個觀景bar很漂亮。”

“隨你。”

“我以為你會覺得這種場合吵得很。”

“吵有吵的樂趣。”

聽到這話,宋槐當即來了興致,“比如?”

段朝泠沒回答的問題,輕拍一下的後腰,緩聲說:“降溫了,回房穿件服再出來。”

注意力被轉移,宋槐沒繼續追問,說了聲“好”,從沙發上爬起來,自裏面拿了條毯給自己披上。

一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臺上度過。

段朝泠工作時,宋槐便安靜待在一旁玩手機,偶爾同他閑聊兩句,并不覺得有多無聊。

茶幾上放了飲品和水果拼盤,等他中途歇息,叉起一塊青提,送到他邊,手指連同水果一起被他含進裏。

調調到一半,向後仰,平躺在他上,擡眼看海上落日。

餘暉散盡,日照金山,畫面在這一刻相定格。

宋槐收回投出去的目,對他說:“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城市是芬蘭嗎?”

段朝泠說:“游最後一站停在芬蘭的北部邊境。”

宋槐了然地點點頭,笑說:“如果在船上看不到極,我們到時可以到赫爾辛基去看。”

“不急,先在芬蘭周邊玩一玩。這季節大概率能等到極。”

“你以前來過北歐嗎?”

“只去過瑞典和丹麥。”

“也是和Antoine一起?”

“嗯,但不是旅行。上學時來參加全球互聯網大賽。”

宋槐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他的金屬紐扣,“我記得瑞典有個百年教堂很有名。”

“隆德?”

“嗯……你去過那裏嗎?”

“沒,當時只沿途經過。”

宋槐笑了聲,翻過,托腮看他,“等到了瑞典,帶我過去好不好?”

“怎麽突然想去那兒。”

“先保,到時再告訴你。”

臨近傍晚,宋槐換了外出的服,化好妝,和段朝泠到樓下餐廳用餐。

工作人員提前候在門口,引他們到靠窗位置落座。海上白晝較長,夕鋪滿水平面,呈現出桔調的和質

裏的餐食不太合口味,宋槐淺嘗一口便放下刀叉,面向窗外賞景。

段朝泠將剔好的魚放進餐碟,移到面前,“先墊墊肚子。待會兒人做份中餐送去房間。”

宋槐頓了頓,叉起一塊魚放進裏緩慢咀嚼,過一會才開口:“沒事,先不用麻煩他們,我已經吃飽了——對了,我剛剛掃了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上面顯示今晚有場暴雪。”

段朝泠掀了掀眼皮,淡淡道:“雪天過後有幾率在海上看到繁星。”

宋槐眼睛立馬亮了一下,“真的?那我今晚不睡了,守在房間等雪停。”

段朝泠平靜地睨一眼,顯然不信這話。

宋槐忍不住笑出聲,迂回道:“我困了的話可以先去睡,反正還有你在。”

夜幕被拉長,海上整片漆黑,過航行燈約能瞧見海面細微波,趨近于暴雪前的短暫寧靜。

一頓飯接近結尾,宋槐將蓋在上的餐巾放到桌面,提起擺,起去洗手間。

從裏面出來,在洗手池旁意外被迎面走來的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姑娘撞到腰部。

小姑娘形纖瘦,使不上多力氣,沖擊力度實在不算大,倒沒覺得有多疼。

聽到對方用中文聲說了句抱歉,宋槐略微頓了下,將手用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蹲下,和小姑娘平視——很稚的一張臉,雕玉琢,瞳仁比尋常小孩黑,頭頂別一枚水晶發夾,上穿米針織,過膝的邊緣勾勒出兔子形狀,可得很。

宋槐將小姑娘拉過來,用友善的口吻問怎麽就一個人,家長去哪裏了。

小姑娘毫不怕生,朗聲回答:“媽媽在外面等我呢,我已經是大孩子了,自己可以獨立上洗手間。”

信誓旦旦地開口保證,宋槐被逗笑,的發頂,語調不自覺地放:“裏面人有些多,可能需要排隊,阿姨陪你一起進去好不好?”

小姑娘綻開笑容,連連點頭,“好呀。”

“你什麽名字?”

“沈寧奚,小名泱泱。‘瞻彼矣,維水泱泱’的泱泱,是曾祖母給我起的。”

“很好聽。”

片刻,宋槐牽著小姑娘的手走到洗手間外廊,在靠窗位置尋到的家長。

對方同樣是中國人,看上去二十五歲出頭,皮很白,長發堪堪齊腰,眼型上挑,五過分致。

小姑娘那雙眼睛和十足相像。

見沈寧奚旁多了個人,人不著痕跡地愣了下,聽兒大致講清事的來龍去脈,心裏了然,含笑對宋槐說:“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也謝謝你在裏面對的照顧。”

宋槐回以一笑,“沒關系,泱泱很可,我很喜歡。”

談中偶然得知們也回餐廳,宋槐欣然隨行,在才和們分開。

臨別前,小姑娘在手心裏塞了塊水果糖,沖狡黠一笑,“阿姨再見!”

宋槐笑著回一句“再見”,看著小姑娘快步奔向人,母倆朝另一方向走去。

這邊,裴矜回到餐桌旁,替沈寧奚拉開兒座椅,同坐在對面的沈行濯提起方才發生的那段曲,不由慨一句:“能在異國他鄉遇到中國人,是件很幸運的事。”

一旁的沈寧奚挖一勺甜點送進裏,點頭表示贊同。

裴矜無奈笑說:“真不知道你這擅于際的自來格像誰。”

沈寧奚似乎有些困擾,隔幾秒才說:“一半一半,像媽媽也像爸爸。程郁舅舅和小其很久以前就教過我,一碗水需要端平,不然你們倆都會吃醋的。”

裴矜用紙巾替,溫和哄道:“即便不端平,爸爸和媽媽也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胡吃醋。無論你回答什麽,我們依然很你。”

吃完幾口甜點,沈寧奚跳下椅子,和兩個外國小孩到不遠梯。

沈行濯看著兒的背影,斂回目,緩聲問道:“程郁和周橪何時回清川。”

裴矜思索兩秒,答道:“可能三四月份吧,怎麽突然問起他們來了?”

“打算到時讓泱泱他和他兒子。近墨者黑。”

裴矜瞬間聽懂他的玩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你沒發現嗎?每次程郁帶小其過來,泱泱都很開心。同齡人之間才更有話題。他們倆都是獨生子,互相作伴其實好的。”

沈行濯微微挑眉,“打算什麽時候要二胎?”

裴矜微怔,“近期不是已經開始備孕了嗎?你昨晚明明就沒戴……”

“沒戴什麽。”

裴矜不肯繼續講,也不許他言明,拿起一顆葡萄,堵住他的

沈行濯垂眼,順勢吮住食指,結上下滾

雖然結婚多年,但裴矜仍有些不住這種公共場合下的調回手指,清了清嗓子,輕聲說:“今晚不能再和你一起胡來了……靜鬧得有些大,昨天險些把泱泱吵醒。”

沈行濯緩緩開口:“隔壁房間空著,今晚自己到那邊睡。”

裴矜不依,“年紀還小,總要有人看著才能安心。”

“比起安心,或許更希早日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

裴矜面略有猶豫,似乎被說

沈行濯看,“矜矜,來國外這麽久,你總得徹底滿足我一次。”

裴矜沒再糾結,擡了擡,高跟鞋輕蹭他的,“這樣的滿足嗎?”

沈行濯目深幾分,面卻無瀾,“走吧,回房間。”

“這麽早嗎?”

“先把哄睡。”

“……估計泱泱還沒玩夠。”

“改日再玩也不遲。”

不遠的沈寧奚從梯最高點下來,坐在那裏,猛地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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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出來,宋槐挽著段朝泠的胳膊來到樓上觀景bar。

兩層,裝修偏哥特風,一樓人群比較集,絕大部分游客聚在這裏,跟三五好友喝酒閑聊,氣氛好不熱鬧。

樓下并不煙,不人在吞雲吐霧,四周霧氣彌漫。

自從戒煙後,宋槐尤其聞不了煙味,如今尚在備孕期,更對這些避之不及,直接繞過大廳,拉著段朝泠上到二樓,越過推拉門,直奔臺方向。

起一陣風,二樓這會沒什麽人,沒過多久,雪落在甲板上,勢頭漸大。

有幾個游客回屋避雪,隔一道推拉玻璃門,舉起手機拍照。

宋槐向前了幾步,挪到甲板邊緣,手扶欄桿,轉頭看向旁的段朝泠。

他穿了件中長款的黑呢大,肩膀被落雪覆蓋,黑白對比尤為明顯,形視覺沖擊。

遲遲沒移開,段朝泠敞開外套,將人攬進懷裏,“冷不冷。”

宋槐吸了吸鼻子,點頭又搖頭,“還好……但是不想進去,想多看一會兒雪景。”

“海上的雪和陸地相比其實沒什麽不同。”

“難得一見,對我來說意義不同。”宋槐笑了笑,聲線放,“因為是和你一起賞景。”

段朝泠不作聲,施力抱

過了會,宋槐回了些暖,從他懷中離,轉過,同他面對面。

段朝泠低頭看,“有心事?”

宋槐沒瞞,如實相告,“有一點兒。”

“說說看。”

“備孕這麽久了,為什麽一點靜都沒有……婚前明明做過全面檢查,我們各方面都沒問題。”

段朝泠指腹輕眼角的位置,安道:“槐槐,這件事需要順其自然。”

“道理我都懂,但還是忍不住多想。”

段朝泠捋順的一頭長發,順帶將覆在上面的落雪拂掉,緩聲說:“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宋槐秒懂他的意思,扯了扯,笑說:“如果真要擔責的話,責任也該在我和你兩個人。我不忍心你一人獨攬。”

“其實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什麽解決辦法?”

“日後在床上別輕易討饒。”

宋槐雙臂環住他的脖頸,仰頭看他,嗔道:“可我每次向你求饒,你都沒放過我。段先生,你不能賊喊捉賊。”

“有這回事?”

“難道沒有過嗎?”

“我忘記了。”

見說不過,宋槐踮腳,在他下輕咬一下,“你這是典型的‘蠻橫專治’。”

段朝泠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握住發涼的手,“不早了,回去吧。”

宋槐扭頭向無垠海面,“還想再待一會兒。”

段朝泠提醒道:“當心冒。”

“不會的。”宋槐笑說,“這麽多年全靠段先生的悉心照顧,我得以茁壯長,實在很生病。”

段朝泠輕笑一聲,兩下的手指。

不過才片刻,領的位置已經蓄了薄薄一層雪,面料發,漸漸被雪水洇

段朝泠低頭掃一眼,從外套口袋裏出手機,管家拿把傘過來。

像是猜到他的意圖,宋槐出聲阻止:“不用打傘,我不覺得有多冷……而且很喜歡這樣。”

段朝泠沒多言,收起手機,將外套掉,罩在上,耐心陪度過正在降雪的每分每秒。

鼻息間滿是他的氣息。

這場雪不打傘才顯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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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漂泊幾日,他們抵達芬蘭北部,在邊境一人煙稀的村莊落腳。

連續一周都在下雪,難得是個萬裏無雲的晴天,宋槐提議說想在五公裏開外的森林裏住兩晚——那兒有個獨立的玻璃樹屋,由當地一位建築設計師親手打造,房屋形狀類似于松果,離遠看漂亮極了。

喜歡得,趕往森林的路上,段朝泠遠在國的彭寧聯系房主,跟對方談樹屋的出售價格。

彭寧做事向來利落,不過三五個小時,便查到了對方的電話號碼,用最快的速度周旋完畢,將答複給到段朝泠。

宋槐原本不知道這事。

在樹屋過夜的當晚,無意間聽到彭寧打來的語音來電,得知價格高得離譜,當即勸段朝泠放棄購買。他們一年到頭來不了芬蘭一次,何必將錢浪費在這方面。

段朝泠的意思是,住跟不住并不所謂,只當做留個紀念,尋人定期來這邊打理屋子即可。

宋槐仍覺疼,見一時勸說不,換了個方法,改用人計。

按照往常的套路,這方法對段朝泠不是完全沒有用,但這次似乎不太一樣。

接連做了兩次,幾乎筋疲力盡,口得不行,長發被汗水打,整個人像在水裏洗過一遍。

反觀段朝泠,滿滿一副饜足狀態,吻了吻的眼睫,將人從地毯上抱起,放到沙發上,給倒了杯水。

宋槐故意不接,扶著他的手臂要他喂。

段朝泠揚了揚眉,沒將杯口遞到邊,而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喂喝完了大半杯溫水。

吻到最後,險些又要走火,宋槐約記得還有正事沒聊完,忙單手撐住他的腹,試圖阻止他進來。

段朝泠并不急著索取,手臂撐在耳側,目,嗓音低啞:“不是你先主的?槐槐,做事要有始有終。”

言語間,他手中作不止,在的位置掐了一下,順勢延向下。

宋槐呼吸急促起伏,“別……你先答應我。”

段朝泠兩指惡意探進,有規律地攪擾,黏膩水聲幾乎響在耳邊,在即將攀頂時又故意頓住。

宋槐僅存的理智逐漸被瓦解,悶哼聲不由自主地溢出,當下顧不上其他,纏住他的腰,求他繼續。

等一切徹底結束,樹屋出雪天的朦朧亮,客廳中間設立的壁爐裏有火跳躍,木材被燒燼,只剩下堆積到一起的灰炭。

屋子裏很溫暖,空氣中泛著漉漉的氣,兩人的氣息混合一團,不分彼此。

宋槐困得不行,眼皮像黏在一起,如何也睜不開。

意識渙散間,被抱到床上,整個人的棉被裏,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沉睡。

這段曲就此過去。

後來幾經周折,那樹屋還是被過戶到了名下,作為人節禮

浪漫的從來不是行為、舉止和話,自始至終都只是段朝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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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芬蘭,一路輾轉,陸續經過丹麥和瑞典兩國環線,下一站剛好是隆德教堂。

為了來回方便,段朝泠在當地租了輛車,兩人自駕到教堂所在的小鎮附近,在車裏度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宋槐坐在車裏環視周圍,瞧見幾十米開外的位置有藥店和餐館,頓了下,“有點兒了,想吃完飯再進教堂。”

段朝泠將車停在路邊,幫解開安全帶。

等下了車,宋槐說:“我去超市買點兒喝的——你有什麽想喝的嗎?”

段朝泠看一眼,“隨意。”

宋槐笑說:“你先到餐館點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段朝泠沒說什麽,等安全過完馬路,緩步朝另一方向走。

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宋槐拎著裝飲品的塑封袋走進餐館,表有些奇怪,說不出高興還是激

在收銀臺裏側尋到段朝泠,坐在他對面,面上盡量維持平靜,不地同他淺聊兩句。

飯後,兩人沒回車上,直接散步到教堂,順便將胃裏的食消化掉。

凜風嗚咽,吹得枯枝晃,顯得四周的建築有些蕭條。越過外面的天文鐘,沿地下室口一路直行到底,越往裏走可見度越低,室幾乎隔絕了整片明,只有窗口進燦亮。

地下室放了石棺和浮雕墓碑,蠟燭的火在棺面映出跳躍的影。

宋槐走到一排石柱旁邊,憑印象找到纏在柱的男人雕像,轉頭對段朝泠說:“前幾年看過一部文藝片,男主私奔逃到隆德教堂,在這裏宣誓,要將和死亡一同帶進墳墓。我對這電影印象很深刻,一直想親眼來瞧瞧,如今總算得償所願了。”

段朝泠說:“這類電影通常都帶有悲觀主義的浪漫彩,盡量看,容易放大人的負面緒。”

宋槐笑了笑,應聲稱好,又說:“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兒過于了?為了一部電影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

“無論你什麽格,我都喜歡。”

宋槐湊近,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段朝泠,其實我想跟你說個。”

段朝泠注視白皙的側臉,“什麽。”

“你先閉上眼睛。”

段朝泠沒

宋槐只好同他撒

段朝泠微微勾了下,丟出一句“有夠稚”,緩緩闔眼。

宋槐從包裏翻出一驗孕棒,塞進他手裏,“可以睜開了。”

在這場景真正發生前,明明預想過無數種段朝泠看到上面顯示兩條杠時的反應,但沒有哪一種比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向來喜怒不形于的他,眼裏有顯而易見的波瀾,目深不見底,是滾燙的、洶湧的、沉悶的熱意,將也融化。

宋槐對上他的眼睛,輕聲說:“原本還不太確定,畢竟我經期向來不怎麽準……剛剛隨便試了下,沒想到竟然真中了。”

一直都知道,段朝泠比更期待一個新生命的到來,但他從沒給過任何力,充分照顧

何嘗不希看到他開心。

宋槐原本還想說些什麽,被他一把拽進懷中。

這擁抱過分真實,給予濃重的安全,心裏僅存的那份對未知境遇的不安然無存。

依賴他,更無條件相信他。

許久,聽見他啞聲說:“槐槐,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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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兩人結束月旅行,回到國,傍晚落地北城。

得知宋槐有孕,陳靜如親自來接,下午便和司機候在機場。段向松和陳平霖原本也打算前來相迎,被陳靜如好言勸阻才放棄這想法——畢竟老爺子如今年歲漸長,是尋常磕就能為頭等大事,實在馬虎不得。

等接到人,回程路上,陳靜如提議讓他們這對新婚夫妻搬到洋樓去住,也好有專人時刻照應著,養胎更方便些,家人也可以幫著忙前忙後。

段朝泠沒替宋槐做決定,只說:“看槐槐的意願。”

宋槐大致思考一番,婉拒了陳靜如的提議,“我們的生活作息和爺爺不太一致,真搬過去的話,可能會打擾他們休息,而且懷孕頭幾個月還算行自如,我覺得不需要太多人照拂。”

耳聞如此,陳靜如沒再勸說,“舟車勞頓,這兩日先好好休息,等過段時間朝泠陪你到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宋槐笑著應下這話,“還在瑞典的時候,他就已經聯系好國的醫生了。”

陳靜如笑說:“雖然知道有朝泠在,凡事定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我還是忍不住多囑咐兩句。”

宋槐表示理解:“您和我們一樣,都很期待寶寶的到來。”

“有想過是男孩兒還是孩兒嗎?”

“其實男都好。”宋槐笑說,“不過私心裏,我們更希孩兒。”

陳靜如笑了聲,“如果真是孩兒,你段爺爺甭提有多開心。”

宋槐懷孕前兩個月,生活一切照常。

說來奇怪,胎兒明明還沒型,但依舊能到那強有力的生命征,像是冥冥之中某種特有的聯系。

和段朝泠,以及和孩子之間的聯系。

懷孕不到三個月,宋槐開始孕吐,反應尤為明顯,食不振,基本吃多吐多

段朝泠自是心疼,那段時間多數的工作行程被推遲或取消,在家陪,整日變著花樣為食補,哄吃飯。

家裏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營養師和早教師,但大多時候,段朝泠似乎更喜歡親力親為。

有次宋槐神恢複一些,同他聊起孩子不同時期的長階段,不由猜測:“我有理由懷疑,未來我們家的教育模式八會是‘慈父嚴母’型。畢竟從小到大,你從沒對我說過重話,但凡我想要或想做什麽,你都會滿足我、尊重我的意願。”

看來,再沒有比段朝泠更好的長輩了。

段朝泠說:“不一定。”

宋槐面不解,笑著問他原因。

兒要富養,兒子必定會嚴苛對待。”

宋槐笑出聲,“突然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來聽聽。”

“你當初對我那麽縱容,真不怕有天我會叛逆嗎?”宋槐同他開起玩笑,“叔叔,我猜你肯定知道,青春期的溺更容易使人誤歧途。”

“我從不介意你叛逆與否,只在乎你過得開不開心。”段朝泠緩聲說,“在我不知道的那些年,你過太多苦。我舍不得再讓你陷困頓境地。”

宋槐呼吸凝滯一下,,終究沒說什麽的話,吻在他角,含笑看他,眼裏閃過極亮的水,“了,好想吃東西。”

“吃什麽?”

“……重口味的油炸食品。”

最近清淡的營養湯喝太多了,如今只想換換口味。

即便知道這類食對孕婦來講并不友好。

原以為段朝泠會阻止,但他只是吻了吻的額頭,拿起擱在床頭的腕表戴上,“我去給你買。”

宋槐鼻子莫名有些發酸,輕聲說好,“那我在家等你回來。”

現在是淩晨兩點,夜霜重。

段朝泠對一直現在各種不經意的細節裏。或許有時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份已經為自然,深到骨髓,逐漸和融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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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懷孕第七個月,行略有不便,兩人搬回獨棟別墅區,由何阿姨悉心照料也能更安心些。

搬家那日,剛到別墅不久,談景和周伏徵上門探幾名助理搬來大大小小的檀木禮盒,裏面裝著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和玉,足足堆滿了整個玄關。

瞧著這些東西,宋槐同兩人開起玩笑:“這是把整個店鋪的飾品都送來了?”

不等周伏徵講話,談景率先開口:“功勞可不止是老周的,裏面也有我的一份力。珠寶由我親自選購,可比他帶來的那些玉多了。”

宋槐笑了聲,問他們怎麽突然搞這麽大陣仗。

周伏徵笑說:“這不,你和老段的孩子要出生了,作為叔叔伯伯,我們也該送份像樣的見面禮。”

談景接過話茬:“畢竟你家那位也算是老來得子,有些形式上的東西得額外注重一下。”

正說著話,段朝泠從樓上下來,攬過肩膀,在邊落座,平聲問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周伏徵說:“剛到不久,和老談來蹭頓晚飯。”

談景說:“我們正聊到你老來得子,不如說說是何?”

段朝泠看了談景一眼,“我倒希你能早日得到這份殊榮。”

宋槐在一旁瞧著談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憋笑憋得難極了。

吃過晚餐,招呼完談景和周伏徵,目送他們離開,兩人回到三樓臥室。

來不及開燈,宋槐踮腳便吻住他。孕後期荷爾蒙分泌極為旺盛,最近尤其,對他的已經達到極限,就快要忍不住。

段朝泠小心將人在牆面,技巧嫻地回應,將拉滿,讓到最極致的愉悅。

在這方面,他從不吝嗇于取悅,只是礙于如今的狀態,到底沒進行到最後一步,及時結束了這個吻。

宋槐微微籲著氣,明顯意猶未盡,眼角蓄滿水霧,“……不繼續了嗎?”

段朝泠目發深,指腹拂去角的水漬,嗓音啞了幾分,“槐槐,現在還不行。”

“前幾日産檢,我向醫生確認過……這個月份是可以的,小心些沒問題。”

“這麽想要?”

宋槐大方承認,聲線放,“嗯……你不想嗎?”

段朝泠沒說話,低頭,再次咬住

忍太久的,幾乎一即發,但也只是速戰速決,不能完全盡興。

結束後,段朝泠幫清理上的黏,低聲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宋槐搖搖頭,扯了扯,“倒沒有覺得不舒服,如果非說有……還想要你算嗎?”

段朝泠輕微微發的長發,“乖,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宋槐朝他出雙臂,“抱我。”

段朝泠握住纖細的手腕,將人攬進懷裏,舉止同往常一樣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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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的預産期比原定的早了一周左右。

好在段朝泠提前做到萬事俱備,不至于讓家裏其他人了手腳,何阿姨連夜聯系了洋樓那邊,將消息如數告知,之後隨餘叔一起趕往他們所在的私立醫院。

生産當天,一切并沒有宋槐最初預想得那般煎熬,但上的痛楚屬實不可避免。

長達幾個小時的忍耐過去,被推出手臺的那刻,已經有氣無力,再也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來。

段朝泠眼裏布滿,執起的手,吻在手背,“辛苦了。”

宋槐能聽出他言語間的疼惜,緩緩搖頭,勉強回握住他的手,安心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天將暗,病房裏安靜得厲害。

段朝泠守在床邊,什麽都沒做,只安靜坐在那兒,等睡醒。

窗外餘暉未盡,灑在他肩上,顯得溫暖極了。

宋槐手指,啞著嗓子輕輕喊他一聲,簡單聊了兩句,突然想起什麽,問其他人現在在哪。

段朝泠將蓋在上的被子掖,“擔心會吵到你,一直在病房外守著。”

“……真好。”

的人都在邊,最的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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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宋槐生了個孩,全家最為高興的當屬段向松,翻遍詩詞古籍,為其取小名,挑細選,最終定了個“茵”字。

“文茵暢轂,駕我騏馵”,是老爺子對寄予的厚

茵茵滿一歲時,趁中秋家宴,宋槐和段朝泠帶回靜明園那邊探段向松和陳平霖。

闔家團圓,前來赴宴的近親居多,大家關系向來融洽,聚在一起,氣氛好不熱鬧。

晌午,宋槐抱孩子到樓上午睡。

沒過多久,段朝泠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黑檀盒子,盒雕細琢,很是致。

宋槐得空下床,接過盒子,略打量一番,“裏面裝的是什麽?”

“給茵茵的平安扣。”

宋槐面住盒子邊角,使力打開。

尋常形狀的平安扣吊墜,勝在玉質極佳,不用細瞧就能看出是稀缺級的藏品。

仔細一看,鏈條材質不同尋常,約能聞到淺淡的草木香,有安神功效。

宋槐笑問:“誰送的?這禮挑細選,當真是用了心的。”

段朝泠緩聲道出章暮也的名字。

宋槐很明顯地頓了下,擡頭看他。

段朝泠說:“剛剛學生臨時送來的,指明要到你手裏。”

宋槐沉默良久,輕聲說:“說起來,他也算是屋及烏。”

話音落地,從裏面拿出那條吊墜,合上盒蓋,小心給兒戴上。

這段曲暫時告一段落,誰都沒再提及章暮也和過往。

片刻,育兒嫂進來帶孩子,宋槐和段朝泠出了臥室,沒急著下樓和衆人相聚,來到四樓觀影廳。

這間屋子有他們的許多回憶。

宋槐遙控打開投影儀,播放那部悉的黑白電影《等待戈多》。

電影開場不久,忍不住出聲慨:“你相信嗎?人跟人之間或許真有特殊的緣分。”

段朝泠低頭看,“從前的確不信。自從遇到你,才開始深信不疑。”

宋槐忍不住設想:“如果那年冬天你沒來城郊找我,我們沒遇到,最終還會走到一起嗎?”

段朝泠言簡意賅地回答:“會。”

宋槐問他原因。

“除了你,我不會再上別人。”

關于這點,他惟餘堅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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