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意難平》第172章:挑明

王明微笑的看著林宛白,暗自觀察著臉上細微的表現。

但從始至終,林宛白表現出來的神態只有淡然,只是過分的淡然,往往代表著心的波瀾。他等了一會,才笑著開口,說“他見到我,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讓一個孩子喜歡自己。”

這個答案,意料之中,他沒說之前,林宛白就猜到了。

林宛白揚了揚,說“然后呢?”

“我當然不會教他,我又不是導師,可這小子頭啊,在我這里師,明明是來心理輔導的,結果了學習的,把我的課程我做的那些研究課題,全部都看了一遍,還看了許多心理學方面的書。然后就無師自通,用自己的那一套,去追孩子去了。沒想,他抓你的心理抓的還,收放自如,把你引的無法自拔。”

王明嘆口氣,說“他若是正常環境下長起來,一定是個很出的人,不管任何方面,他都能做出一番就。不過世事難料,有時候這老天爺啊,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總是不會讓你十全十。就是對他來說,這份挫折大了點,我唯一欣的是,好歹是沒有變十惡不赦的壞蛋。”

“高智商犯罪有多可怕,這一點,我還得謝你了,幸虧有你出現在他生命里,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傾注在你的上。”

林宛白揚了下眉,說“所以我一個人的犧牲,換來了社會的安定,是這個意思麼?不對,犧牲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人,還有我的家人和朋友,還有喜歡我的人。王教授,有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你。”

“你說。”

“你覺得,他對我做的一切,對我家人朋友所做的一切,我應該原諒他麼?你認為,我們兩個人還能夠再在一起麼?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您覺得這是麼?您確定,這就是麼?”

看著他的眼睛,做出了最真誠的發問。

王明抿了下,兩人對視半晌,他輕笑出聲,說“這個問題,其實應該問你,你他麼?到現如今為止,你對他有多,這份是否可以抵消那些傷害,是否能夠包容他,并且去治愈他。如果不能,就沒有必要再詢問他對你是否是,因為沒有意義,你說是不是?”

“但你要是非讓我來說,我認為那是,只是他用了錯誤的方式,用了極端的手段,想把你永遠的錮在自己邊,永遠也不離開他。他從那麼小就開始把你放在心里,你要說這不是,怕也是說不過去。他把你當做是生命,當做是唯一,他的眼睛里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能進他的心里,你說這不是,又是什麼呢?”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他要讓自己變得強大,為什麼呢?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把你從他邊搶走,那麼他就只能讓自己強大,強大到無人能敵。至于他傷害你邊的人,也是因為他心深的恐懼,他害怕呀,害怕你會離開他,你有了其他靠山,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那些人會幫你,所以他要斬斷你邊所有的路,讓你無路可走,你只有他,他才能夠安心。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勸阻他,但凡是勸阻他的人,他都視為敵人。”

“本他確實會有障礙,他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想的那麼多,你所屋及烏。”王明嘆氣,說“其實很多事啊,也不能怪他,這種心理問題,不單單是他本人需要跟醫生配合,邊的家長也需要配合,不能我這邊盡心盡力的調整,回到家,就一夜回到解放前,那樣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是病人,要他做到自覺,那是不可能的事邊的人不配合,那就真的沒用。這一點,我是要講的,傅踽行的爺爺傅昌俊就是個畜生。傅踽行會變今天這樣,他也是要負一半的責任,他看似關心,卻本就沒有關心到實。”

說到這里,王明有些生氣,語氣都嚴厲起來,“算了,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說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我也知道你吃盡了苦頭,還被到跳樓自殺,你也很不容易,你要報復他,要恨他,都是人之常的事兒。也很難得,你沒有心態扭曲。”

林宛白笑起來,搖搖頭,說“您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了,也虧得當初傅踽行把我弄失憶了,不然到今天我可能也瘋掉了。一個人有了死的決心,就已經不正常了。”

王明默然。

話音落下,屋安靜下來,許久以后,林宛白起,說“要是沒有其他事兒,我就先走了,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幫不了您了。”

“你可以跟我一塊去看看他麼?我問過律師了,保釋可能很難,但可以見面。”

林宛白想了想,“好,您說個時間,我跟您一塊去,我也確實有些事兒,想要跟他說一說。”

出了王明的工作室,林宛白接到林舟野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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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白說“做什麼?”

“你沒去朝盛?”

“我想了一下,現在去不太合適,時機不對,除非有傅踽行的口頭承諾,不然我過去的話,怕是下面的人不會信服。”

林舟野“所以呢?你準備去巡捕局,要一個口頭承諾?”

林宛白笑說“這是個辦法。”

“那你現在在哪兒?”

默了一會,說“回去的路上,你干嘛?你要不要在我上按個監控,時時刻刻監控我?”

林舟野輕哼了一聲,說“你啊,不要摻和傅踽行的事兒,還不知道這背后是什麼人在作怪,不要去惹禍上,知道麼?”

“我知道。”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落井下石可以,雪中送炭不行。”

“行了,你煩死了,我掛了。”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

……

拘留所

雷森他們關在一塊,柯念不停的來回渡步,一臉煩躁,說“余之是怎麼回事兒,這都第幾天了,怎麼一點靜都沒有。”

雷森看著他走來走去,腦袋都暈了,說“你別走了,看的我頭暈,好好坐一會不行麼。”

“我著急啊!”

“你是著急,還是心慌啊?”

柯念聞言,一下停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目深沉,對視一眼后,他走到雷森邊坐下來,眼睛一直盯著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還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

雷森笑了一下,轉開了視線,說“你們不在的這些日子,我也能覺到況不容樂觀,突然之間有些人了,安排下去的事兒,也都被無視了,我就知道問題很大。否則的話,梁溪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得逞?一定是部存在問題,才會讓外人有機可乘。”

“行哥有時候確實一意孤行,不聽人勸,弄得很大一部分人都不太滿意,患一直存在,就看是否有人帶著個頭,現在不但有人帶了這個頭,還企圖置他于死地,再加上行哥樹立的其他敵人,大家都見針,他畢竟是個人,不是神,雙拳難敵四手。”

柯念問“那嫂子呢?嫂子就沒幫幫忙?”他說著,一掌拍在膝蓋上,“說到底一切變今天這樣,還是因為要是不幫忙,就真的說不過去。當初還不如讓死在中東得了,死了,行哥也就沒那麼多后顧之憂。”

雷森“要是死了,行哥敗得更快,說不定就跟著一塊死了。你跟了行哥那麼久,你還不知道林宛白對于行哥來說的意義麼?誠如他們所說,踽宛和j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為得是什麼?還真是為了一個人。”

兩人對視,隨后,便沒再說話。

默了一會后,雷森問“余之,是不是也叛變了?”

柯念沒說話,就只是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他問“你呢?你現在心里在想什麼?”

雷森笑了笑,“反正我沒想著叛變的事兒,我覺得,行哥沒那麼容易被絆倒,要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你呢?”

柯念說“我當然是堅定不移的站在行哥這邊,我這人認死理,也不喜歡做背叛人的事兒,我一開始跟的是誰就是誰,從來沒有其他想法。別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話,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雷森說“難怪我們兩個被扣在這里了。”

“你這麼說,那咱們是不是失策了?”

“好像是這樣。”

“阿西吧!”柯念又惱火的一拳頭砸在了自己的上。

……

隔天,林宛白跟王明一塊去了巡捕局。

王明還有些人脈,所以要見一面倒也容易,他用了林宛白的名義,兩人坐在探視室,等著警方把人帶過來。

林宛白帶著文件,還有一支錄音筆。

王明說“你這是要做什麼?”

林宛白說“見一面也不容易,當然是要做一些重要的事兒,一會麻煩您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單獨與他說幾句話。”

“當然,想來他也只想跟你說話。你

,不會落井下石吧?”

林宛白轉頭看向他,“要不然,我現在就走?”

王明抿了,沒有再說下去,說實在,他心里也有點害怕,怕林宛白真的憎惡傅踽行到極點,現在知道自己對傅踽行的重要以后,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兒,故意去刺激傅踽行。

等了大概十分鐘后,傅踽行被帶過來。

他仍穿著西裝,還整齊,就是下上冒出了胡渣,稍顯的有些頹廢,人瘦了一圈,一雙眼睛倒是很亮,看到的時候,還出了笑意。

他坐下來,眼睛一直盯著林宛白,沒有挪開過。

王明瞧著,也沒多言,找了個借口,先出去了。

等人走了,傅踽行才手握住了的手,說“我沒事。”

他的手很涼,手背上有幾個針孔。

林宛白掃了一眼,并沒有掙開他的手,也沒有回握,就只是看著他的眼睛,說“怎麼會這樣?”

“人事上出了一點狀況,不過問題不大,會解決的。”

“那你什麼時候能出來?”

傅踽行沒有回答的問題,自顧自的說“你最近如何?過的還好麼?”

林宛白看著他,并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之后,說“我好的,傅林笙很想你,幾乎每天都要念叨你。”

“那你呢?你想不想我?”

他笑著,握著的手更了一些,子往前湊了過去,眼里出赤,說“我很想你,無時無刻的,一直在想你。”

林宛白扯了下角,看著他,認真道“你得罪了很多人,蓉姨想找人幫你,都找不到可以幫你的人,整晚都睡不著,一直在擔心你,擔心你出不來,擔心你要是進了監獄,到時候會被人痛下殺手。我打聽了一下,梁溪的死證據確鑿,你洗不了,還有傅渺的事兒,也有證有據,兩條罪名夠你在牢里待一輩子了。你不怕麼?”

“我不會坐牢的。”

“還有一件事,還記得那個u盤麼?當初姜淑芝給我的那個。”

他抿著,臉上的表不變,就直勾勾看著

林宛白繼續道“你的心理醫生王教授的工作室和家里被人洗劫,這個u盤也一并被走,不知道落在誰的手里,真怕到時候有人拿這個做文章,就雪上加霜了。你要不要想一想,誰會做這種事兒,或者你告訴我,還有誰是你信任的,把你先弄出來再說。”

傅踽行沒有言語,就只是安靜的看著,握著的手很

林宛白等了一會,見他不語,便自顧自的往下說“還有朝盛,公司里沒有主心骨,一鍋粥,總要有個人出去主事,不然又要被有心人橫一腳,到時候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但我這樣貿然過去,怕他們有異議,所以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個口頭指令,或者簽一下這個文件,這樣一來,我也算是名正言順,免得落人口舌。”

“當然,如果你能夠早些出來,就不用多此一舉。”

傅踽行“你說的很對,就按照你說的做,你要如何,我便照做就是。”

林宛白看著他,沒,兩人對視片刻后,傅踽行松開了手,主將那份文件拿過來看了一下,把名字簽上去,而后又拿了錄音筆,做了一個口頭上的安排。

林宛白看著他做完這些,問“傅踽行,你就不怕我奪走朝盛?”

“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沒有奪走這樣的說法。”

笑了一下,“你這算是在贖罪麼?”

“不是。”

“不是啊。”點點頭,從包里將那張照片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他的面前,“前幾天,我被傅延川在了泗北,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真的是不小心,還記得那棵樹吧,你最喜歡待的地方,東西就是在那里挖出來的,一個盒子,里面都是我丟失的東西。我說我怎麼老丟東西呢,原來都是你拿走的。”

傅踽行薄抿,臉微微變了變。

“這個照片,是你拍的麼?”面帶微笑看著他,等待這他的回答。

傅踽行低眸看了一眼照片,而后又抬起眼簾看向,“是。”

林宛白笑了起來,“所以那天你也在,對麼?”

“對。”

點頭,“難得,你竟然承認了。你沒有第一時間救我,你看著那些小流氓對我做茍且的事兒,然后看不下去了,就自己上,是麼?”

傅踽行看著,一時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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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表已經變得凝重起來,目深沉。

林宛白仍保持著微笑,說“我真的沒有想到,做夢都沒有想到,你還能對我做出這種事兒。想來王教授都不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兒,還極力的幫你解釋,說你對我也算是,如果這樣算是,我可真是不起。”

他咬著牙關,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垂著眼,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便問你一句,你跟陳松源之間,是有合作關系吧?陳松源所做的每一件事,你都知道麼?”

傅踽行沉默著,好一會之后,才哼笑了一聲,說“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些?”

“是啊。”

“這個時候問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很難出來,沒有能力再傷害你的家人,所以你才問的,是麼?”

林宛白挑了下眉,“好像是這樣沒錯,不然我也確實不敢跟你攤開來說這些事兒。”

傅踽行說“你是不是希我死了?”

默了幾秒,說“不是。”想了想,吐了口氣,“你要是死了,我還是會很難過的。之前,在中東分別的時候,我心里很難過,我很害怕,我害怕你在那邊出事,我甚至很想留下來跟你在一起。”

“你能為了我做到那個地步,我看的出來,在你心里我確實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放棄一切,也要保住我的命。我也相信,你會為了我去死。”

閉了閉眼,而后主手握住了他的手,說“可是這些傷害過我的事兒,也是實打實你親手做的,你之所以害怕,其實你也知道,你做的是錯的,但已經做了,就只能一錯再錯,到最后不可挽回。你心想著,既然不能挽回,便一不做二不休,用最極端的方式,一錯到底。”

“即便你視我如生命,可你對我做的那些事兒,是不能抵消的。”

傅踽行心跳的很快,心口似有一雙手住,要將他的心臟碎,極疼。

他沉著氣,一字一句的說“所以呢,你想如何?”

林宛白笑了笑,反問“你覺得我能如何?”

“我不會放手的。”

“我知道你不會放手,但我也明確的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你對我做的那些事兒,永遠是一刺,扎在我的心上,拔掉了,也會留一個。傅踽行,我給過你很多,可你沒有因此而及時收手,即便你有天大的原因,我也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對你掏心掏肺。只有一次,你沒有保護好,那就只能忍失去的痛苦。我也會痛苦,因為,讓我邊的人到傷害,我永遠也不會好了。我們兩個,誰都不會幸福的。”

的眼眶慢慢的變紅,握著他的手更著嗓子,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傅踽行,你功的把我從天堂拉到了地獄,把我從幸福變不幸,把我從開朗變得跟你一樣。”

說完,便松開了手,出淺淺的微笑。

傅踽行咽了口口水,好一會之后,笑了起來,說“那就只能互相折磨到白頭了。”

“好啊。現在大家都一樣了,都是暗的人,就不要去禍害別人了,互相禍害好的。你加油吧,我等你出來。”

將文件收拾好,將那張照片留下,起說“這照片就留給你了,我不能天天來看你,你可以拿著這個照片好好的想我。”

垂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并沒有立刻出去,“你還沒回答我,陳松源做的一切,你一早就知道對麼?外公會刺激病發,你也是知道的,對麼?”

傅踽行抬起頭,“是的。他從一開始就謀劃著想要獨吞林氏,不過我一直是在利用他,我就沒想過要讓他得到林氏。”

林宛白“看得出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也算是幫我報仇了?”

“沒有。我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輕笑,低下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那你怎麼放過了你自己呢?”

他的臉,手指劃過他的,“再見。”

林宛白出了探視房,王明立刻上前,格外張的看著,咳了一聲,問“怎麼樣?”

好的,還有點時間,您進去跟他聊聊吧。我去外面等您。”

說完,便從他側走過,腳步不停,徑自走出了巡捕局。

一口氣走到大門口,整個人都是發著牛皮袋子的頭口沉的不上氣。

這時,一輛別克車停在的跟前,定住,立刻穩住心神,往后退了一步,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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