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令被杖責足，北陵暫歇出兵之勢的消息不到天明時就已經到了落雁關。

“杭厲他們順利離開北陵皇城了沒有？”

“應該是走了，否則信里會提及。”

狄雙聞言頷首：“也是，若他們真被留在北陵，夏侯令那邊恐怕也不會這麼順利。”

一想起那獨眼老東西被杖責，國師府也被打，狄雙滿是獷的臉上就忍不住出笑來，哪怕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可能讓那狗東西吃一回大虧也是讓人高興的事。

狄雙將信遞給邊親信：“飛鴿傳書回京城，將消息告知陛下。”

“這個天氣飛鴿傳書，會不會出差錯…”

“不會。”

狄雙說道：“早在許久之前，陛下就已經命人專訓了一批悍鴿，耐寒耐暑也飛行極快，而且從南到北一路上都有補給替換之，只是尋常人不知道罷了，否則你以為前幾次怎能那麼快知道京中和南齊的消息？”

太祖皇帝悍勇，以至于魏朝地域廣闊，南北相距極遠，若不是有特殊方法傳遞消息，單靠馬匹人力怎麼能夠及時將南境、北地消息匯聚京城，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布置？

早在蕭厭奪位之前，他就開始籌備，后來有了顧家加，如今南北之間傳訊之路早已貫通。

狄雙想起當今陛下，臉上出大大的笑來，雖然最初知道他這個曾經一見如故的“兄弟”是皇長孫時震驚過幾日，可后來細想卻又覺得陛下之前瞞份有可原。

對狄雙來說，蕭厭到底是誰都沒關系。

大魏積弱多年，武將更遭打，只要新帝不似安帝昏庸，能夠重視軍中，能夠給他們足夠的底氣去征戰沙場，大魏必能如太祖皇帝在時，將北陵那些狗崽子打回他們老窩去。

……

大魏，京城。

為了迎接先太子、太子妃尸骨回朝，棠寧與蕭厭帶著整個朝堂之中要臣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去曹家祖墳祭拜，遷先太子棺槨回京葬皇陵，加之開太廟，將二人牌位重宗祠，諸臣祭拜，請高僧超度祈福，等所有事辦妥已過去整整兩日。

別說是一些已經上了年紀的老臣，就是那些子骨強健、年紀尚還年輕的朝臣也都是累的夠嗆，而且幾乎整整兩日跟在帝后車輦之后，連府門都無暇踏，好不容易等到先太子順利為太上皇遷皇陵的事辦妥。

所有人卻都來不及休息，因為明日便是新帝登基大典。

榮玥站在一旁，一邊替棠寧梳著長發一邊說道：“你是沒瞧見那些個大臣，都是累的夠嗆，傍晚剛從太廟出來就一個個急匆匆地朝著府中趕，那大街上的馬蹄子都快跑飛了起來。”

棠寧紅輕揚，讓那些人累一些好，累了就沒心思去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也無暇去察覺一些不該被人知曉的“變故”。

前妝臺上擺著銅鏡，棠寧任由榮玥替理順了長發，等榮玥退卡時，盛裝的棠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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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屋中幾人面前。

上穿著明黃袍，袖口、襟都是繁復的牡丹云紋，袍上金繡做的凰栩栩如生，頭在肩上，頭頂冠羽化作肩頭華麗裝飾，而子和尾羽則是從后背一路順著腰間朝下蔓延，直至遍布那長長的尾。

那羽之上鑲嵌著許多細碎寶石，在燈照耀之下如同賦予了靈魂，仿佛真有一只鳥纏繞在棠寧上。

棠寧未曾束發，青如綢緞垂落在后，襯得白皙的有些反。

花蕪捧著心口瞪圓了眼：“好。”

錢綺月和文信侯夫人母也是看呆了眼。

們早就知道棠寧容貌極好，甚至比之曾經盛譽京城的榮玥更勝幾分，可是往日棠寧總是穿著清雅不施黛，瞧著雖卻遠遠不如眼前這般艷麗無雙，那張臉讓人只看一眼便到沖擊。

榮玥拉著起左右看了一眼：“這袍真合。”

“那當然，聽聞整個織造司的人忙了快兩個月，趕趕慢的才將這袍趕制出來，而且這上面的繡樣好生致。”

文信侯夫人站在一旁慨說道：“這袍上原本的繡樣是宮中繡娘經手，瞧著雖然致卻遠不如現在，還是十余日前有南地數十繡娘趕路進京送了兩匹龍繡裳宮，說是為了慶賀新帝登基、帝后大喜。”

錢綺月聞言也在旁說道：“我也聽我爹說起過這事，說那些人年紀大的已有四、五十歲，都是歙州、朗州和饒州三地最好的繡娘。”

“當年水患時有不人親眷都枉死其中，先前陛下替當年之事昭雪，后又命人修建萬民冢，恤枉死之人親眷。”

“們念陛下恩，才自愿繡了這些送京中，陛下聞聽后命織造司的人用其替換了之前的花樣。”

棠寧著上的云紋，輕聲說道：“他們念的不只是阿兄，還有那個為了賑濟災民，不惜散盡家財卻遭人算計，無辜枉死的太子殿下。”

二十年前舊事早已昭告天下，廢帝謝天永所做的事也已經被所有人知曉，而曾經滿冤屈污名遍野的謝天昭也恢復了清名。

棠寧聽聞昨日太上皇夫婦尸骨挪回皇陵之后，有不百姓前往皇陵所在的山腳下祭奠，那一片原本荒蕪的雪地之上滿是燃燒后的紙錢和香燭，看守皇陵的人還能聽到約的哭聲。

終究不是所有人都忘了那個風霽月、民如子的太子殿下。

屋中幾人想起曾經的先太子，都是不由安靜下來。

片刻后榮玥才說道：“好再如今所有事都回歸正軌，所有人也都回到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屋中幾人雖然都有些惋惜當年那天縱英才，卻也不愿意讓那些過往之事擾了今日喜慶，那沉悶氣氛只瞬間就被了下去，錢綺月嘻嘻哈哈鬧騰了幾句，屋中氣氛就再次熱烈起來。

幾人圍著棠寧，瞧著喜嬤嬤替絞面試妝，等一通忙碌下來已是深夜。

屋中其他人退去之后，只剩下棠寧和榮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