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最早離開。

一上車，項沖就遞過來一封電報。

“是杜審。”

車線暗，項沖將車停在街邊路燈下。

江四爺拆了信封。

信里容很簡潔，有人查到洪城去，到姰暖姑母和表姐家打問過。

不過杜審已經將人都招進了帥府做事，在掌控。

江四爺沒在意，將電報和信封遞給項沖。

“回去。”

項沖發車子，自后視鏡看他一眼，“四爺還買花兒麼？”

“今晚歌舞廳閉店，沒花兒。”

回到私館是十點多鐘。

臥房里黑著燈，姰暖已經睡了。

江四爺著黑進了盥洗室洗漱，出來上床，被窩里熱乎乎，腳下踢到了溫熱的暖水袋。

他心下失笑，將暖水袋踢開，湊過去將人摟進懷里。

男人的懷抱寬闊溫暖，像著火爐子，姰暖夢里呢喃了一聲，了也沒醒。

翌日一早醒來時，邊已經沒人。

在床上賴著不想，直到九兒來敲門。

“夫人，該用早膳了。”

姰暖嗯了一聲，撐著手臂磨磨蹭蹭坐起。

九兒很快走過來，手扶，幫自柜里取了裳，又小聲說。

“姰大夫一大早回來，跟四爺在樓下說話，等您一起用膳呢。”

姰暖微怔，連忙穿好服洗漱過，帶著九兒下樓。

前廳里，江四爺果然沒走，他穿著兒青灰功夫服，正坐在沙發上跟姰恪說話。

見下來，兩人停下話頭，先后看過來。

“哥哥回來，是不是不用去江公館了？”

姰恪笑著看，出潔白牙齒，看起來心不錯。

他站起來，“宋大夫回來有幾日，也歇夠了，江大帥那邊有所緩解，有宋大夫照看，再用不到我。”

等姰暖走到近前，他手握住腕脈，觀察臉上氣。

“你這些日怎麼樣？”

姰暖笑，“我很好，吃得好睡得香。”

江四爺自沙發前站起，清潤瑞眸噙著笑。

“你們先去用餐，爺上樓換洗一番。”

兄妹倆目送他上樓，姰恪才睇了個眼神給姰暖，兩人往餐廳走。彡彡訁凊

他低聲，“我回來時見江四爺在院子里，跟一個子比劃拳腳，那子功夫很厲害。”

“是柏溪，你在江公館住，不知道，四爺找來保護我的護衛，的確很厲害。”

姰恪若有所悟，點點頭，“看起來是很兇，眼神很凌厲的樣子。”

“人很好。”姰暖掩笑，“只是不講話。”

兩人進了餐廳，先在常坐的座位落座。

早膳已經擺好，林媽端了湯送進來，瞧見姰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連忙放下湯碗，同姰恪打招呼。

“姰大夫回來了。”

在城里有家。

每隔三五天回去過夜。

昨晚回家住，應該是剛回來不久，所以沒瞧見姰恪。

都是人，姰恪含笑點了點頭，沒在意，自顧用起膳來。

姰暖卻瞧著林媽臉不好，像有心事。

“怎麼了？”問，“家里有事嗎？”

林媽眼神一怔，看了看，隨即搖頭，“昨晚做夢，沒睡好，腦子迷糊。”

姰暖瞧的樣子，是沒神，眼下微青。

“那你回房間休息吧，不需要伺候，睡一覺好了些再來。”

林媽笑笑，“老奴沒事，年紀大了偶爾會覺，睡不安穩，這樣越睡越乏，不如找點事做。”

姰恪抬眼看過來，也很關心。

“我給你配個草藥香包，戴在上，凝神舒心，晚上睡得會香。”

林媽連忙道謝，又著手匆匆出去忙活。

江四爺接著進來，坐在主位。

姰暖給他盛湯，“四爺昨晚喝酒了，先喝碗魚湯緩緩胃。”

江四爺看著遞到眼皮子底下的滿滿一碗白魚湯，清潤眼尾溢笑。

“給你補的，你給爺？”

“四爺最近太忙，辛苦，也補補。”

姰暖一本正經，又給姰恪盛了滿滿一碗。

“哥哥照顧大帥也辛苦，補補。”

姰恪懵然手接過碗。

剩下小半碗，姰暖盛到碗里自己喝。

櫻紅瓣翹起小小弧度，像是什麼小心思得逞。

江四爺似笑非笑，看小心思，端起碗喝湯，又指使姰恪。

“替喝，別浪費。”

姰暖角笑弧微微不自然。

姰恪了然，呵笑說道，“我跟林媽說，你現在月份大了，不要再補，照常吃飯足夠。”

一日三餐的湯，時不時午睡醒還要來一碗。

姰暖不了。

現在看到湯湯水水就發愁。

聽他這樣說，姰暖連忙看江四爺，“看，我就說過，可四爺不聽，林媽也不聽。”

江四爺挑眉，“一碗湯而已。”

姰暖就看姰恪。

姰恪幫說話，“這個月份后孩子長得很快，不要滋補太過，容易胎大難產，給三餐照常足以。”

胎大難產。

早前在洪城時，江四爺就知道這一點，還特地叮囑過姰暖不要滋補太過。

眼下他是覺得姰暖一直瘦，想要補，而沒料到肚子里孩子會比母親還長得好。

他心底一凜，轉頭就喊了林媽進來，取消了以后的補湯。

林媽乍一聽，也愣了一下。

“以后都不熬湯了？”

姰恪回頭，“嗯，我會看著脈象，如果有需要我會提。”

林媽眨了眨眼，低低應了聲，垂下眼退出去。

姰暖盯著離開的方向看。

半晌才收回視線，繼續默默吃飯。

早膳后，江四爺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倒是陪著姰暖在前廳里逗貓。

小白貓原本怕他，躲在沙發底下了一會兒，又被姰暖拿引，漸漸就膽子大了敢出來。

它在姰暖邊竄來竄去，還蹭肚子。

江四爺蹙了蹙眉，手過去，在姰暖上捻起一掉落的白。

他很嫌棄，一手將貓拉到地上，作魯。

“回江公館可不能帶它。”

姰暖以為他說自己快要生孩子，小孩子要離貓遠些。

“我還可以養兩個月，等要生產再把它送回來給林媽。”

白繞到邊，江四爺用腳踢開。

“不行，些麻煩，江川會過敏。”

姰暖這才明白。

難怪大帥夫人之前就擔心小孩子貓過敏的事。

原來因為江家有例子。

“那是不能帶。”看著腳下圓滾滾的白團子，有點惋惜。

養了一個月，都養出了。

江四爺看這樣，只能說，“你想看，隨時回來看一眼，等我們回洪城，再帶著它。”

姰暖心里安了些，“嗯。”

有過一日，江三爺和蘇娉婷的婚期定下來，是臘月初五。

江公館最近很忙碌，籌備江三爺的婚事。

江四爺也就不回去，好似突然就閑下來。

每天在私館里跟柏溪對練拳腳，然后陪著姰暖。

到臘月初四傍晚，他才回了江公館。

因為第二日，親兄弟要隨著新郎一起去迎親。

江去不了。

只能江四爺和江五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