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爺子坐在椅上被管家推著進了大廳。

顧念施心底一沉，暗道，果然沒那麼簡單。

老爺子的椅停在顧念施的對面，他控制不住地連續咳了幾聲，等呼吸慢慢平穩了，向質問“這就打算簽了，你看好了，打算跟誰簽？”

顧念施剛才沒注意，乙方簽字欄里那龍飛舞的兩個字是宗城。

都快忘了，面試的時候，老爺子就特意強調過，要聽他的，今天簽合同特意跑過來，擺明了是要從他兒子手底下搶人。

對來說，不過一個簽名而已，父子二人簽誰的名不行，的服務對象還不都一樣？

可是老爺子既然對此耿耿于懷，事肯定比想象的要復雜。

顧念施沒吱聲，希宗城能說句話。

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那人說半個字，總不能僵在這里。

試探著開口道“我簽的是家庭醫生服務協議，跟誰簽，服務對象不都一樣？我不都得聽您的？”

老爺子本不買賬，“管家，把合同換了。”

管家手上拿著一份合同，站在原地，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

“您攢的那點私房錢留著另作他用吧，拿出來給付薪水，虧了，”

宗城慢悠悠地說道。

他語氣沒什麼變化，但顧念施卻莫名覺得他臉上黑了一個度，他蹙眉掏出了煙盒，似乎想一，但隨即又把煙盒扔到了桌上。

能覺出來他很煩躁。

而宗老爺子的緒就外得多了，他氣得眉眼都快飛了起來，顧念施擔心他緒太過激，下一秒，他就面沉了下來，“我打了一輩子江山，都到你手上了，你給老子雇個醫生，還要老子付薪水，你倒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人是我給你雇的，薪水我付，合同我簽，您回花園去歇著。”

宗城語氣冷淡，自他父親進來，他就沒抬眼看他。

但人顯然是已經了氣，看樣子似乎顧忌到了這老爺子的，已經在忍了。

宗老爺子厲聲道“我要讓滾，一天也進不了宗家的門！”

“好，那你就坐在椅上等著吧。”

等什麼，當然是等死唄，他總算沒把這個“死”字說出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顧念施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份工作因為這父子倆的沖突，到頭來飛蛋打。

顧念施看到宗城額角的青筋都突出來了。

是真不懂，老爺子為什麼這麼頑固，他一直強調想讓當他的人，他指揮，他到底想讓干什麼？

難道宗城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他咬了不讓步？

顧念施想不明白索打住，眼下，得先把合同簽了。

“我有一個提議。”

看著臉鐵青的父子倆，提議道“乙方這一欄可以簽兩個人的名字，先后順序無所謂，權利地位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平等。”

父子二人誰也沒吱聲，顧念施全當他們是默許了，隨即對著安東道“麻煩你重新打印一份合同，在乙方的位置讓兩人都簽上字。”

安東瞅了宗城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隨即去打印了一份新的合同拿過來。

安東和一旁的管家此前大氣都不敢出，這會兒忙不迭地拿著合同給老爺子和宗城分別簽字。

簽好字的合同落到顧念施這里，終于飛快地把自己的名字也簽了。

顧念施長舒了一口氣，合同上的履約時間是從明天算起，剛醞釀著準備趕逃離這個龍潭虎，誰知道老爺子突然盯住的臉道“沒用的東西，人打這副德行，你不是有種的嗎？”

顧念施短暫愣了下，沒想到老爺子竟然還看短視頻，知道那些視頻拍攝時離得遠，拍不到細節，估計老爺子只看到挨打，沒看到把梁冉五手指關節一一掰斷。

被老爺子罵沒種心里也不服的，忍不住替自己辯白“我沒輸。”

“呵”

一聲譏笑，似乎是忍不住了才笑出聲來。

顧念施斜眼白了宗城一道。

宗城挑起眼皮看“沒被打到滿地找牙、骨折癱瘓送醫院是不是就算沒輸？你心夠寬的。”

顧念施不知道他為什麼跟較這個真兒，輸沒輸跟他有關系麼？輸贏不是都沒耽誤今天來簽合同？

懶得理他，顧念施站起來想走，“我明天早上8點會準時過來，老爺子，明天見。”

誰知道老爺子毫不留地斥“你頂著這張臉來，存心不想讓我吃下飯？滾回去，什麼時候像個人樣了再來。”

顧念施剎時覺自己像個皮球一樣，被這父子倆毫不客氣地踢來踹去，他們這會兒倒是同仇敵愾了。

罷了，現在還講什麼自尊心呢，趴下子，先保住這份工作要。

乖乖應道“那行，我過兩天再過來，這幾天要有什麼事，隨時跟我打電話。”

說完，突然轉頭對著安東道“對了，把你的電話也給我留一下吧，二爺日理萬機，不方便打擾，有什麼事，我直接跟你聯系吧。”

安東怔了一下，不過隨后還是掏出手機來，溫聲道“你的號碼我有，我給你打過去。”

顧念施看到手機屏幕亮起，笑道“原來之前給我打電話的就是你啊，你什麼名字？我備注一下。”

臉上雖然被打得五六，卻蓋不住極為出挑的五，眉眼彎彎地沖著他會心一笑，安東差點心猿意馬。

他剛緩過神來開口自報姓名，耳邊突然傳來明顯不耐煩的聲音“有完沒完，過家家呢？回公司。”

安東心里的警鈴一響，長一撤，馬上從顧念施旁避開，跟著宗城往大廳外走。

顧念施原本覺得安東這個人應該好說話的，日后相時間長了，沒準可以請他幫忙，但此刻看著他和宗城一前一后，連步伐都一致的背影，覺得撬他應該不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