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跟電話里的人說話的語氣有多溫稔，這會兒對他就有多冷漠疏離。

宗城深知江雪華這個人毒，所以聽到保鏢的匯報，無力掩蓋自己的心急如焚，扔掉手上正開著的會議，連司機都沒來得及，自己開著車就趕了過來。

誰知道，以為他趕過來是為了提醒別癡心妄想。

宗城渾的氣很低，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現，他眼睛看著前方，眸子里暗得像黑云城。

心里都快涼了，他還是忍不住出聲“知道分寸，就別干沒分寸的事，離江雪華這個人遠點，要盯上你，你連怎麼被咬死的都不知道。”

顧念施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汗豎起，經過這幾次，已經長了記，他這個人不說一句廢話，他如果這麼說了，絕不是危言聳聽。

低聲“嗯”了一聲，同時道了句“謝謝提醒。”

承認，當江雪華開出1億投資的條件時，心里有過片刻的松。

好在，知道自己沒有金剛鉆，攬不下瓷活。

一只腳還沒踏進宗家之前，就被宗城嚴令警告過，在宗家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要守本分，不該肖想的一毫都不要肖想。

因此，打從簽下協議的那天起，就把自知之明刻在了骨子里，生怕稍有差池，被他抓住把柄，把從宗家攆出去。

別人誤以為他沖冠一怒為紅，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在他眼里，跟宗家那些拿錢賣命的保鏢抑或傭人沒什麼本質的不同，又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個，跟宗浩文父子大肝火？

只因為跟睡過一次，自己發泄的時候被撞破了一次？

說到底，他們倆也就這點破。

更何況，他心里早就住著一個白月，這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沒跟宗夫人談，沒跟毒蛇打上道，說來說去，倒是虧了他。

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已經跟宗夫人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宗家的家庭醫生，私下跟您沒有任何關系，太高估我了，以后應該不會再找過來了。”

宗城開著車，耳朵卻像是塞進了冰碴子，客客氣氣，冷冷淡淡，連“您”都用上了，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顧念施見他突然又不出聲，想了想，大概還因為那天病房里的事生著氣，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道“那天在病房里，我的言辭有些激烈，說話欠考慮，誤會了您，我向您道歉。”

宗城自過濾掉那一口一個的“您”，“您”，只抓重點，他冷著聲問“誤會我什麼？”

顧念施深吸了口氣，抿，低聲解釋“我這幾天又把事反復思考了，那天的事跟您沒關系，您應該也不想看我出事，我那天一沖，說出‘人餌’這種話，屬實是太偏激了，我現在把這句話收回，您派人保護我的安全，我還誤解您真的很抱歉。”

他這幾天，心里一直窩著，擰著的那一塊，好像“倏”地就被一只的小手一下一下給開了，宗城前一秒還繃著的一張臉，剎時有了明顯的松，角也一點點放平。

“還有，那天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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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學救我傷，我當時心里非常愧疚，沖之下就跟您提了解約，您能不能全當我沒提過？我很重視這份工作，以后一定盡職盡責地把工作做好。”

不急不緩地說著，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他耳朵上撓，讓他舒坦不。

說完，便靜靜地扭頭看著他，他頭都沒歪一下，都能到那雙盈亮水潤的眼里，蓄滿著期待。

宗城不了這種目，冷一點，他尚能把持得住，但凡主彎下點腰來，他發現，對視而不見太難了。

車子突然靠邊停了下來，顧念施剛想開口，他子往這邊一歪，頭側過來，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帶了些熱度，灼灼地抵著和的眉眼，卻不咸不淡地說“這麼怕丟工作，早干嘛了？”

顧念施強忍著子沒，抿不語。

“早聽我的話，也鬧不出這麼多幺蛾子。”

他聲線莫名地放低了些，語氣模糊了寵溺和氣惱，聽上去莫名的帶了道不明的曖昧，讓人耳子微微發麻。

兩個人原本就很近的距離，被他一下子短，他上獨有的凜冽氣息瞬間涌鼻息，兩個人的呼吸都織纏繞到一起，連空氣似乎都帶上了某種渾沌的味道。

能覺到他的目在臉上游移，似乎探索著的每一道曲線和細節，完全抵不住他的眼神，瞳孔微微了一下，不自覺微微咬住。

宗城看著貝齒輕咬著紅，出一副罕見的模樣，那雙瑩潤的雙眸在剎那間左右躲閃，跟驚的小鹿似的，漉漉的，他的那了許久的火，像是滴上了油，燒得他從頭到腳，躁熱難耐。

他的視線在紅潤而小巧的櫻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的那沖像了韁的野馬，左右奔突。

馬路上車水馬龍，但在這安靜又封閉的一隅，車的空氣卻一瞬繃，持續攀升的溫度似乎連空調都降不下來。

顧念施覺嚨微微發干，強行把頭朝前方扭回去，讓自己松下來，想讓聲音聽上去若無其事，“解約的事，能不能算了？”

話說出口，聲音仍是發。

宗城靠回座位上，腦子里那幅將按在座位上的畫面，一閃即逝。

他清了清嗓子，結翻滾，勉強出來一個字，“能。”

“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顧念施莫名地想快速從他邊逃開。

“去哪兒？”

他聲音仍帶著暗啞。

顧念施心頭跳得七葷八素，穩住心神道“我打車就行，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開玩笑，有多大臉，讓他給當司機？

“我送你。”

他面無表地說著，同時重新啟了車子，本沒給拒絕的機會。

顧念施子又落回到座位上，只是臉頰微熱。

不過是五分鐘的路程，兩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頭都沒再偏一下，一路上，車里都靜謐得出奇。

車子終于到了校門口，卻沒有停下的打算，黑的勞斯萊斯徑直駛進了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