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楊坐在織布機前，板板正正地織著布。

看著眼前的紗線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思緒翻飛。

原來，上一世的太后殿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臨終前，聽到婆母與大姑姐的對話。

大姑姐擔心，萬一柳慕楊病危的事被太后殿下知曉，那可不得了。

結果婆母說，太后殿下病重，無力再管的事。

聽到太后殿下病重，的心驀地沉到底，呼吸更為急促，加速了的死亡。

重來一世，發現自己才是害太后殿下中毒的罪魁禍首。

愚蠢地遠離殿下，殿下擔憂，只能遠遠地關心，導致分神被梁尚宮鉆了空子。

這一世，果斷提出和離并回宮，反而讓殿下心平和、力充沛，將梁尚宮的一切小作均看在眼里。

這時，書禾端著茶走了進來，“夫人，歇會兒吧，您織了許久了。”

慕楊紅著眼眶接過茶碗，書禾一驚，“夫人，您怎麼了？”

慕楊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書禾咬了咬下，猶豫半晌，“夫人，書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楊抿了口茶，“你是想說首輔的事吧？！”

書禾微赦，“夫人，您知道？書禾只是覺得，首輔大人或許是真心……”

書禾聲音越說越小，頭越來越低。

慕楊沒有蓋上茶碗，看著裊裊的茶煙，淡淡道，“所以當初我命你將大人的分送給乞丐，你留下了最好的兩套？

那日我暈倒，大人上穿的常服便是其中一套吧！”

書禾尷尬，的確私留了兩大人的常服。

因為那兩套完全由夫人親手制，實在舍不得扔。

慕楊豈會不明白書禾的心？沒再追究，而是轉移了話題，“靜宜公主可離府了？”

書禾一僵，搖了搖頭。

靜宜公主被太后殿下留在宮中養病，聽說還吵著鬧著要出宮回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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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吃相很是難看。

書禾明白過來，頓生愧疚，“夫人，書禾不該多。”

慕楊淡然一笑，“你是我邊的心人，自是關心我。即便你不說，如你這般想的人卻不。

大家定然認為我不識好歹，大人如此待我，我卻依舊要和離。

可他們從不曾想過，大人一邊對我釋放善意，一邊卻無毫作為，靜宜公主并未正式搬離，大人對于靜宜的去向未置一辭。”

書禾沉半晌，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夫人，您畢竟是正室……”

慕楊苦笑，“書禾，大多數人都是你這樣的想法，似乎只要保住正室之位，大人們干什麼都是被允許的。

可是，書禾，你想過嗎？

我們憑什麼要忍這種習俗？

白首不相離，不應該是兩個人的事嗎？

為什麼只對子提出這樣的要求，男子卻可以隨意為之？”

書禾怔愣，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自小到大，看到的、聽到的，都是要求正室夫人的寬容大氣，從未想過正室為什麼要寬容大氣！

家夫人當真離經叛道。

“書禾，我曉得你擔心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一個聲稱自己，卻同時許多人的大人，不值得我為他付出所有。”

屋外，韓屹靜悄悄地站著。

他特意趕來瞧瞧慕楊子可安好，卻意外聽到了這麼一番話。

“白首不相離，不應該是兩個人的事嗎？”

“為什麼只對子提出這樣的要求，男子卻可以隨意為之？”

他非但沒有生氣，相反角扯出一抹淺笑。

他的慕楊就是如此與眾不同。

馬雋卻很著急，他領著大人，也聽到了慕楊的話。

在韓屹的冷眼中，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哪怕心中焦急萬分，也只能干著急，迫切地希夫人能就些打住話頭。

慕楊似乎聽到了馬雋心里的聲音，終于不再說話，屋子里再次響起了織布機的聲音。

韓屹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來的時候面無表，走的時候角含著淺笑。

馬雋奇怪極了，尋常人聽到夫人的這番言論，怕是要怒火沖天，豈料這位首輔大人竟像是吃了般開心。

兩人果然是絕配！

一樣的，嗯，與眾不同。

孫宅。

一座普普通通的院子里，赫然坐著孫榛揚和柳孫氏。

死于火災的瘋婦，只是柳孫氏的金蟬殼之計。

在火場中被發現的，只是一位死去多時的流浪者。

“阿榛，茶葉送去羌國了？”

“是！柳慶舟想追回，晚了一步。”

“柳慶舟像柳乙柄，完全繼承了其狠毒，也比承恩侯聰明。茶葉局，原本針對的就是承恩侯與柳慶舟兩人，若非父子同心協辦，豈能如愿？”

孫榛揚不得不佩服。

先利用承恩侯的貪婪，促其與羌國易；再利用柳慶舟的狠毒，死遁解套。

難怪祖上極為看重曾姑祖母！

“曾姑祖母，宮中傳來消息，太后殿下打算帶慕楊去行宮避暑。”

柳孫氏的雙眸頓時亮了，“你安排一下，我要見慕楊。”

孫榛揚笑，“好！”

首輔府里。

韓老夫人正在款待王蘊希。

“王小姐，住得可還習慣？”

“老夫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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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喚我蘊希，在家時母親便是如此喚我的。”

韓老夫人笑道，“好，蘊希，你只管將這兒當你自己的家。”

王蘊希歡喜地點頭。

見了如此神俊朗的首輔大人，更加堅定了要留下來的決心。

柳慕楊出鄉野都能得大人垂憐，堂堂四鎮節度使的兒，難道還比不得一個鄉野子？

只是靜宜公主麻煩些，好在太后殿下將其留在宮中，倒省了不事。

“沉水苑住著靜宜公主，蘊希便只能安排在西廂房。待靜宜公主回府，你二人可相伴說笑，倒也是事一件。”韓老夫人笑。

王蘊希乖巧地點頭，心里卻不屑極了。

一個嫁過人的公主，如何同這樣冰清玉潔的權貴家千金小姐相提并論？

韓老夫人對王蘊希滿意極了。

也不見得喜歡首輔的前任妻子，但只要能給柳慕楊添堵的事與人，都欣然接。

只是，心中到底記掛著韓寶珠的事。

驀地，下人來報，“老夫人，不好了，姑哭著來了，說……”

一聽見韓寶珠哭了，韓老夫人的心疼壞了，連忙問，“寶珠在哪兒？”

“娘，嗚嗚，怎麼辦，姓鄒的要休了我！”

屋子里的人均一驚，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韓老夫人連忙阻止韓寶珠，“寶珠，這位是四鎮……”

“娘，什麼四鎮八鎮的，我都被人休了，你就不關心一下？”

韓老夫人氣得倒仰，尷尬無比地看著王蘊希，后者盈盈起，似未聽到韓寶珠的話般提出了告辭，行禮后離開。

韓老夫人作勢在韓寶珠肩上拍了一下，“作死！這是你前嫂子的妹妹，四鎮節度使家小姐，你別得罪。”

“娘，你要幫我，你弟弟找姓鄒的，取消休書，我可不想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