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小時的路程，章若水聽了比前半生加起來都要多的八卦。

杭夢還來了個“隨堂測驗”，隨便打開一個帖子問：“你看這個，你覺得男朋友說謊了沒有？”

“說謊了。”

杭夢很驚奇：“這你能看出來？”

章若水面一茫然：“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推理一下就好了呀。

杭夢聳肩：“……很明顯，博主自己沒看出來。當局者迷聽過沒有？”

“聽過。”

“哎對就是這麼個……”

“但不能理解。”章若水說完了后半句話。

“……”

“反正就是如果其中，就很容易被荷爾蒙牽著鼻子走，產生一些錯誤的推斷。”杭夢再度嘆氣，“好吧，你看起來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杭夢轉聲說起了另一件事：

“最近學校門口老停一輛車……就現在特別流行那個，庫里南。他們還說呢，泡妹都泡到我們學校來了，簡直離譜。”

“為什麼說是泡妹來了？”這依舊是章若水的盲區，果然不是聽幾個兩就能解決的。

“那帥哥來的前兩天還抱了花，后面也沒見他把花給誰，都扔垃圾桶了。”杭夢解說道。

“我還沒注意過。”章若水說。

“是，你天天打人家車前過，都沒斜上一眼，你應該對車標不關注吧。”

勤儉持家的章若水點了下頭。

雖然家里也有豪車，但津市通畢竟擁堵是常態，從爺爺家里出來，坐地鐵最方便了。對豪車的確不關注。

“章若水！”有人在劇院門口喊。

章若水推門下去，還沒到面前，周曉姝就從臺階上一路飛奔，一把抱住了。

周曉姝沒有再“小鴨”。

據周曉姝自己說，在外面一定要維護的威嚴，所以不可以再這麼可的稱呼了，留著私底下再喊吧。

章若水將周曉姝撥開一點點，和一旁站著的安穎抱了下。

們都習慣了章若水這樣的作。

不管外表看起來有多高不可攀，里還是非常護短，又非常的小鴨。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朋友，更讓人心了啊！周曉姝在一旁悄悄嘀咕。

*

章若水沒想到第二天，杭夢里那個開庫里南的，就在面前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對方繃著角說：“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能無視我多次，就這樣從我面前走過去……”

“現在我知道了，只要我不自己出現在你面前，那你能一直無視我下去。”

杭夢當時正和章若書走一起，準備去校外吃個飯，回來繼續肝小組作業。

一聽這話，微微傻了眼，扭頭問：“若水，你認識啊？”

“穆柏。”章若水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微微困，“你不走出來，我當然看不見你。”

穆柏抬手扶額：“ok，不跟你說這個。我爸媽請你到家里吃飯……”

從養老院事件之后，穆家就時不時邀請章若水去吃飯，哪怕后來穆柏高中出國念書了，也沒變過。

章若水秉承著多朋友，樹敵人，穆柏從前也沒給上供的原則，大部分時候也會答應下來。

“吃飯？什麼時間？”章若水很自然地問。

穆柏目了，半開玩笑地問：“還要排期嗎？”

“是。”

穆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點：“那今晚……”

“要去許家吃飯。”

“是早就約好的，還是臨時約的？”

這話問得奇怪，章若水掀了掀眼皮，眼底泄出更多的困之。

開口，聲音顯得冷淡：“當然是早就約好的。”

“哦，我還以為你想避開我呢。”

“我為什麼避開你？”

“……”穆柏倚住車門，“你不知道嗎？”

章若水沉默了下，說：“你有話可以直說，一般來講，我主去揣測別人心思的時候……只有當對方是我敵人的時候。”

杭夢聽了這話都嗆著了。

連忙一扭臉看那帥哥……帥哥的臉好像更晦暗了。

“好吧，那跟你約后天？”穆柏出聲音。

“嗯，行。”

穆柏這才轉上車離開。

杭夢忍不住了：“他那花原來是準備給你的啊。”

“不是吧？”

“很明顯就是啊，他喜歡你？他爸媽都見過你？青梅竹馬啊你們是？”

章若水搖頭：“他是我小弟，而且在國外都談了七八個朋友了，每次他談朋友都會在電話里跟我講，還會特地囑咐我，別告訴他爸。”

“他要是真怕他爸知道，干嘛還告訴你？你人在國，你知道不是有風險嗎？我覺得倒像是故意說出來刺激你……”

“……”

“你怎麼不說話了？”

章若水斟酌了一下詞句，但還是低聲說道：“這個邏輯聽起來好像有病。”

杭夢擺手：“電視劇小說沒怎麼看過吧？青梅竹馬因為太悉，遲遲認識不到自己的心意，所以男主角故意和配親來刺激主認清自己的心，之后主傷心了，男主角再追妻火葬場……”

章若水：？

杭夢：？

杭夢看了看的表，也遲疑了：“確實好像有點病哈……但也許就是這樣？”

這又是盲區了。

*

章若水說要去許家吃飯，那是半點不摻假。

到的時候，許如英還沒到家，許如英父母倒門路地招待進了門，還拿自己的植標本，以及小生態池和分了起來。

“爸，媽，我回來了。”許如英進門，后還跟了個男人。

章若水回過頭還沒說話，許如英就先對開了口：“小鴨，好久不見！”

許如英狠狠抱了下，指著后的男人說：“我男朋友，你還沒見過呢，余哥就行。”

章若水乖乖了。

許如英笑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乖？”

然后就要留章若水在家里過夜。

“還記得之前我，你，盛玉霄一塊兒在客廳里打地鋪嗎？現在回想起來特別有意思。”

夜，許如英和章若水躺在同一張床上。

許如英一邊打了個呵欠，一邊說：“哦，說起來，我都第三個男朋友了。盛玉霄怎麼還一個朋友也沒見他帶回家過？他是不是有點難以啟齒的病？”

章若水有點困了，別的沒聽清，只本能地反駁了下：“盛玉霄沒病。”

許如英一笑：“哈，好吧，也許這次回來參加你生日宴，就會帶朋友了。”

章若水瞬間清醒了。

腦子里一下就聯想到了杭夢跟講的那個帖子。

『反正就是什麼事都得找博主男朋友……這又不是他親妹妹……太綠茶了……』

章若水睡不著了。

立刻下載了杭夢口中說的那個社平臺App，檢索了相關字詞，連夜看了一大堆類似的。

有的是吐槽鄰家妹妹，有的是吐槽干妹妹，也有吐槽表妹堂妹沒有邊界的……

邊界。

邊界。

這一晚就囫圇睡了兩個多小時，夢里都是這三個字。

第二天起床，許如英還覺得是自己的鍋：“是不是我昨晚搶你被子了？你可千萬別冒啊，不然盛玉霄還得生氣。”

許如英特別擔心，還親自開車把章若水送回了學校。

這邊剛下車，章若水手機就響了，正好是盛玉霄打來的。

“我重新排了行程時間，晚上能一起吃飯嗎？”盛玉霄頓了下，“這次提前說了。”

“今晚約了去穆家吃飯。”

“前天打電話，不是還說今天有空？……嗯，穆柏昨天來你學校了？”

“嗯。”

“那就去吧，我繼續按原行程就好。”

他們結束了通話。

其實什麼變化也沒有，盛玉霄不管過去幾年，人在哪里，對都還是很好。電話里的口吻從未變過。

就算他出時間，又和別人約好了，他也不會生氣。

但就是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又想到了那些帖子。好吧。年后，盛玉霄就不應該再這樣對好得過了分了。

哪怕盛玉霄現在沒有朋友，將來也會有。

不能變帖子里那個壞人。

章若水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頓住。

但還是有一點點不開心啊。

另一頭的總裁室里。

書小心地敲開了門：“這是最近的項目支出表。”

盛玉霄順手接過來，上面約能看見“山區”“慈善”的字樣。

書問：“其他董事都已經到齊了，現在開始會議嗎？”

“半小時后。”

“好的。”書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盛玉霄在挲辦公桌上的泥塑。

很多個泥塑一字排開。

從小號到大號。

從糙到致起來。

書以前就聽說了，據說那是盛總每年收到的生日禮。

看起來其實也沒什麼藝價值，好像只是某個人每年雷打不地親手做了。然后盛總就雷打不地供在了辦公桌案頭。

他飛哪里辦公，就帶哪里。

這位從盛氏太子爺一路走到今天擁有自己商業版圖的盛總，有時候作風奇怪的。

書按住念頭，退出去通知董事們去了。

盛玉霄面無表地挲了一會兒泥塑，突然拿起電話聽筒撥了出去：“把你拍到的那些照片寄給穆榮。”

那些都是穆柏在國外的時候，和他的歷任友約會的照片。

盛玉霄對穆柏這人并不關心。

但穆榮的心思，他倒是早早看出來了。

利心太重。

這種一點男德都沒有的玩意兒，也配往小鴨懷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