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親自帶著雲家人進去祝壽。

雲家來了三個人，雲夫人林氏，雲家大嫂柳芊芊，還有雲家二小姐雲苒。

“祝老壽星日月同輝，春秋不老。”林氏命人呈上賀禮，“小小薄禮，不敬意，聊表心意。”

壽禮是一件齊人高的大肚花瓶，瓶滿是秀麗的芍藥花，嵌著金，格外貴重，至都是五百兩銀子。

雲初有些心疼這筆銀子，但許多話也不好和母親明說，說多了，會讓母親為的日子焦慮擔憂。

周邊的夫人們通過這個壽禮就能看出來，雲家和謝家這門姻親還得繼續走。

有雲家做靠山，那些夫人們對謝老太太的態度殷勤了些許。

眷們陪著老太太在花廳裏說話，男人們則有謝景玉招待，謝中誠和謝世安作陪。

不多時，壽宴時辰到了，眾人按照份階，各家紛紛落座。

就在這時，門口的護衛突然大聲道：“宣武侯爺到！”

謝老太太臉上出驚愕。

宣武侯爺，那是他們謝家本就接不到的勳貴，並未給宣武侯府遞邀請帖，小侯爺怎麽會來？

謝景玉的臉突然變了，有些難看的抬頭，看向走進來的那人。

宣武侯爺三年前剛繼承祖上傳下來的爵位，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的歲數，穿著一銀衫，手拿紙扇，顯得風度翩翩。

“晚輩來給老太太祝壽了。”秦明恒走進來，合上紙扇，獻上賀禮，“這是宮中才有的雪膏，年輕的子塗抹會讓似雪，老年人塗抹能祛除皺紋，晚輩在這裏祝老太太壽辰大吉，越活越年輕。”

聽說是宮裏的東西，老太太眼中放，忙起道：“宣武侯專程來祝壽，實在是折煞老了。”

“老太太這是哪裏話，我和謝大人乃摯友，前來祝壽是應該的。”秦明恒看向謝景玉，“謝大人怎麽好像不太歡迎我前來？”

謝景玉死死著拳頭，開口道：“宣武侯的到來令我謝家蓬蓽生輝，請上座。”

侯爺是爵位，位列百之上，因此秦明恒的位置就在雲家上方，挨著主家謝府。

雲初和小侯爺中間，就隔了一個謝景玉和一條通道。

不知是不是多心，覺那小侯爺自進門之後，目似乎總若有若無落在的上。

當看去的時候，小侯爺卻和別人在說話，倒像是多心了一般。

當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秦明恒卻突然看向：“聽聞謝夫人病膏肓了，不知可好些了？”

每個前來赴宴之人都會詢問一二，雲初並未覺出不妥，正要開口回話。

謝景玉就先一步道：“多謝侯爺關懷，拙荊隻是偶風寒，並非外界傳言那般嚴重，如今已好多了。”

作為東家主的謝中誠站起開口道：“謝各位大人夫人千金爺百忙之中前來參加鄙人母親的壽辰宴會，今日略備薄酒，不敬意，若有哪裏招待不周，還請各位海涵，現在，讓我們舉杯同慶！”

在座的人同時舉杯。

隻是在那酒之時，眾人的臉變了變，壽宴算是大的盛會了，不知謝家怎會準備這麽普通的酒水。

但客隨主便，主人備什麽他們就喝什麽，自然不會特意提出來。

隻有秦明恒開口道：“嘖嘖，我還是第一次喝如此寡淡的酒水，謝大人，你家的酒就跟你這個人一樣，太淡了。”

謝景玉抿了。

這個秦明恒明顯就是來找茬的，可份地位使然，他沒辦法將人趕出去。

雲初也覺到了，這宣武侯似乎和謝景玉不對付，可謝景玉一個五品小，和勳貴之家本就沒有打道的地方，怎麽就把宣武侯給得罪了？

但，這不是關心範圍的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角含著淡笑，和邊上幾位夫人寒暄說話。

這時，丫環們將壽宴的菜一一端上來。

每桌都是同樣的菜，四個大菜，四個熱菜，四個涼菜，四個果盤點心，看起來還算是盛。

但雲初注意到，每道菜都隻裝了半碗，很明顯，是底下的人工減料。

男人或許不會注意這等小事，但在場的貴婦都是當家之人，哪能看不出貓膩，互相對視一眼，實在不理解。

謝家好歹是五品之家，雖是寒門出，但為這麽多年，也該有些家底了，怎麽連個像樣的壽宴都辦不出來。

謝老太太現在開始後悔了。

就不該把壽宴這麽大的事給謝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辦。

看看那些夫人的眼神，全是輕視和鄙夷，好像他們謝家有多上不得臺麵一樣。

謝娉看都不敢看老太太，低低垂著頭，再一次在心裏將賀旭罵了個狗淋頭。

“諸位有所不知。”雲初開口道，“南方春季無雨，會導致今秋顆粒無收，屆時定會出現不流民，謝家這場壽宴不敢鋪張浪費，因為，大辦壽宴隻能讓謝家掙些麵子，但這些銀子若是用來賑災，定會救回幾十條人命。麵子和人命，孰輕孰重，我想諸位心中自有一桿秤。”

“好！”秦明恒率先好鼓掌，“謝夫人有此等憂國憂民之心，實在是令我等慚愧！”

老太太是真的服了這個孫媳，眼見著壽宴要落人口實了，可這番話，卻讓謝家的不堪，變為了功德。

連宣武侯都好了，現在看誰還敢再說謝家的壽宴上不得臺麵？

果然，眾人眼中的鄙夷褪去了不，笑著說謝家有大功德，老太太定能福壽延綿之類的話。

老太太拿起筷子：“聊了這麽久，想必大家都了，咱們先用餐吧。”

老人家夾起魚吃了一口，心中不由讚歎，真不愧是雲家的私房菜，連死魚都能做的如此鮮。

正歎之時，底下卻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秦明恒吃了一口丸，立即就吐了，高聲道：“我隻知道謝大人是戶部郎中，從不知謝府竟還是鹽販子。”

眾賓客也議論紛紛起來。

“這菜也太鹹了，沒法吃。”

“怎麽能鹹這般，喝了兩杯茶都不下去，存心鹹死人。”

“謝府的廚子竟出這麽大的紕，可見後宅管理出了問題，當家主母是雲府嫡出大小姐，怎麽連家都不會理？”

“是因為謝夫人近來病了，瞧瞧那臉，病大概都沒好全，哪裏有力顧及府裏的事，說來說去，是那謝家大小姐沒有理家之才，將這壽宴給辦砸了。”

“聽說是外室所生的庶，白占了個嫡長的名頭，能懂什麽理家？”

“方才謝夫人還幫忙圓場，我看這菜鹹了還能想出什麽話來圓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