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前腳離開書房。

謝景玉後腳就去了碧荷園賀氏所在的院子。

賀氏正在做繡活，看到謝景玉前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站起：“大人怎麽來了？”

從為謝府的姨娘之後，大人就從未踏足過的院子，也不敢奢求什麽。

從未報過期，自然覺得驚喜。

連忙端上茶水，恭敬的遞到謝景玉手中。

謝景玉接過茶喝了一口，一雙眼睛落在賀氏上。

他遇見賀氏那一年，隻有十四歲，那時候，還姓何。

如今他二十有八，也是同樣的年歲，隻不過，這些年生子養子，後來謝府為婢，日夜勞，再加上故意穿著老氣的衫，使自己看起來像是有至三十五歲。

若換上諸如淺、鵝黃之類的，再戴上一些首飾，畫眉描，娉姐兒和真就一模一樣了。

賀氏被他這樣的目看的有些惴惴不安：“大人？”

謝景玉開口：“你有沒有發現，娉姐兒和你長得越來越像了？”

賀氏手指一僵：“大人，妾已經盡力遮掩了。”

穿最難看的服，從不梳妝打扮，除了一銀簪，從不戴別的首飾。

哪怕被大人冷落，也不敢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爭寵……就是怕被人看出是娉姐兒的親生母親。

“以後除了每日請安，你就待在院子裏別出去了。”謝景玉站起，“說是允哥兒病了，他人呢？”

賀氏神頓住。

大人來這裏，就是為了看允哥兒嗎？

將苦笑掩下，帶著謝景玉走進廂房，輕手輕腳推開門，謝世允正在榻上睡覺。

一聽到靜，謝世允就醒了，他看到謝景玉走進來，什麽都顧不上了，從榻上滾落，揪住了謝景玉的袖子，哭著道：“父親，我想回到姨娘邊，”

謝景玉將他扶起來：“你姨娘犯了錯，等改正了錯誤，我再讓過來接你。”

賀氏鬆了口氣。

允哥兒養在這裏，所有分例也都是送來碧荷園，手頭上本來就，有允哥兒的月例能解決很多事。

“允哥兒，別哭了。”賀氏走上前，“等你好些了，我就帶你去看雨姨娘。”

謝世允嗚嗚哭起來，父親不答應，那他還能再去求誰。

他本來就病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大人，允哥兒是著涼了所以鬧人一些，沒事的。”賀氏開口，“這會差不多晚飯時間了，大人不然就留在碧荷園用餐吧？”

謝景玉麵冷冷：“不必了。”

他邁步就走出了碧荷園。

不一會兒，門口的小丫環回來匯報：“姨娘，大人去了雨姨娘的院子裏。”

賀氏了手指，拿出一塊碎銀子扔給小丫環：“繼續盯著，大人什麽時候離開再來說一聲。”

小丫環接過銀子，喜滋滋辦事去了。

“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

賀氏沉著一張臉。

還以為大人忙，所以不留在這裏用餐，沒想到轉頭就去了聽雨那個小賤人的院子裏。

看了一眼謝世允所居的廂房，想到陶姨娘背後說和娉姐兒長得像的話，一個念頭從心間悄然升起來。

聽雨所在的院子很小，很偏僻，唯一的好是有個單獨的小廚房。

做了些可口致的飯菜，特意讓丫環去請謝景玉過來，沒想到，一請就把人請來了。

這些年，覺愧對夫人，從不敢利用自己的廚藝爭寵，如今，為了允哥兒，不得不使出渾解數。

“大人，嚐嚐這酸甜蘿卜。”

聽雨站在餐桌邊上伺候謝景玉用餐。

謝景玉不是重的人，不管是之，還是口腹之，都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

但最近天氣熱，讓人毫無食，他知道聽雨擅長下廚，於是順勢跟著小丫環過來了，果然，一桌子的佳肴，讓人食指大，他一口氣吃下一碗飯。

用過餐後，天已經黑了，聽雨的手搭在謝景玉的肩膀上：“大人累了一天，就讓妾好好伺候您吧。”

謝景玉麵淡淡：“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很清楚。”

不就是想求他鬆口，讓允哥兒回來嗎？

聽雨麵僵住，低著頭道：“大人，妾隻是想多見見允哥兒，求求大人給妾一個機會。”

謝景玉自認為算是個合格的父親，方才見了謝世允，其實也有些心了。

才三歲的孩子，哪裏離得開生母？

他開口：“若你安分守己，遲早有一天，允哥兒自然會回到你院子裏。”

聞言，聽雨大喜，伺候起謝景玉來更加盡心盡力。

謝景玉白日在外風生水起，晚間有姨娘伺候的春風得意，一時之間隻想歎一句，人間值得。

這一夜聽雨也滿心滋潤。

不知什麽時辰了，外頭突然響起了丫頭敲門的聲音。

聽雨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外頭天還黑著。

忙將裳披起來，走出去低喝道：“沒見大人還在休息嗎，敲什麽敲，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大人好不容易才休沐一天，也想讓大人多休息休息，等會醒來了，可以直接吃燉的五穀養胃粥。

“姨娘，不好了，出事了！”小丫環都快哭出來了，“陶姨娘要生了！”

聽雨眉頭一皺。

照理說，陶姨娘應該還有一個月才臨盆，怎麽這麽快就要生了。

不過可能是陶姨娘那張不讓人，自己不積德，導致孩子早產，簡直活該。

輕聲道：“陶姨娘要生了，找夫人就是了，夫人會安排好，大人一個男子，去了也幫不上忙。”

小丫環急著道：“陶姨娘早產是被三爺推摔跤了，流了好多！”

“你說什麽？”聽雨的臉一下就繃不住了，“允哥兒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會把陶姨娘給推摔跤了，到底是誰竟然讓一個三歲大的孩子背鍋，不行，我得去看看！”

這時，室的謝景玉被吵醒了，聲音傳出來：“出什麽事了？”

聽雨連忙折回去：“大人，丫頭說陶姨娘被允哥兒推摔跤早產了，允哥兒住在碧荷園，離陶姨娘的住那麽遠，而且允哥兒還病了，怎麽可能做得出這樣的混賬事，大人，您快點去看看，給允哥兒做主啊。”

謝景玉立即起。

婦人早產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還記得當年雲初也是摔了一跤早產，流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