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慢慢停下了哭泣。

看向自己的兩個孩子，神悲切道：“也不知道惟哥兒怎麽樣了……”

“放心，我會安排人照拂惟哥兒。”謝世安開口，“時間不早了，喝下吧。”

賀氏接過瓷瓶，聞到了那濃鬱的香氣，相信孩子們所說，這毒藥不會讓人痛苦，睡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可是不甘心啊。

何家還未複。

孩子們還未人。

連玉郎最後一麵也未見到。

賀氏閉上眼睛，仰頭，將瓷瓶裏甜的毒藥盡數喝了下去。

毒藥剛下肚，柴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是雲初走了進來。

神複雜開口：“安哥兒，娉姐兒，這邊的事就給我來理，你們兩個累了，回去歇著吧。”

謝娉親眼看著親娘喝下毒藥，整個人都崩潰了，一直在發抖，聽到雲初這麽一說，看也不敢再看賀氏一眼，抓著丫環的手，連忙退了出去。

謝世安也不過是強撐著罷了，該他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他沒辦法再眼睜睜看著賀氏斷氣。

他站起，一個踉蹌沒站穩，扶著牆站直，走了出去。

聽霜和聽風守在門口，將柴房的門關上了。

賀氏雖然喝了毒藥，確實沒有覺到什麽痛苦，那雙眸子落在雲初上，突然慘笑：“做決定的是老太太，給毒藥的是大人，喂毒藥的是安哥兒和娉姐兒，夫人將自己摘的可真幹淨啊。”

“我這不是來為你收來了麽？”雲初居高臨下看著，“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令瀅，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

賀氏聽到自己的閨名，又是一陣恍惚。

冷笑：“我淪落到這一步，也有夫人你的手筆吧，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嗎？”

“能猜到有我的手筆，你也不算太蠢。”雲初扯，“再不妨告訴你，謝世惟惹怒宣武侯之事，也有我的推波助瀾，怎麽樣，意外嗎？”

“你！”

賀氏是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也與雲初有關。

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給掐死。

雲初看著，緩緩道：“若你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謝世安，謝娉，他們二人的下場，和謝世惟將一模一樣。”

賀氏咬牙：“你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他們是我的孩子？”

很早就覺到，夫人故意針對幾個孩子，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

難怪夫人像突然變了個人，謝府哪個沒有被夫人發落過，原來，夫人早知道謝家騙了。

雲初沒有回答的疑，開口道：“四年前，我生下來的一對兒，到底去了何？”

賀氏心口一震，低下頭：“夫人的孩子不是被重新安葬在了你們雲家的祖祠邊上嗎，來問我做什麽？”

說完這句話後，覺自己的雙有些，似乎支撐不起自己的了，一種生命在流逝的覺那麽清晰的傳來……

“一次的代價，那就是娉姐兒的嫁妝。”雲初雲淡風輕，“再給你一次機會。”

賀氏死死咬著。

“還不說？”雲初笑了笑，“最後一次機會也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了，安哥兒和娉姐兒……”

“我說，我說！”賀氏的癱在草席上，聲音已經沒了之前的中氣，“夫人的那對兒被穩婆給了大人，大人親自抱著孩子出了謝府，除了大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孩子被扔到了何。”

雲初閉上眸子：“那時候，孩子還活著是嗎？”

賀氏自嘲一笑。

原來夫人什麽都知道，玉郎扔掉了還活著的孩子，夫人怎麽會放過玉郎啊。

可是在死之前，玉郎都沒來看一眼，還擔心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做什麽！

“是，孩子還活著。”賀氏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夫人，你問我的我都說了，答應我，就算做不到善待安哥兒和娉姐兒，也請、請不要耽誤他們的前程，求你了，夫人……”

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抓住了雲初的腳踝。

雲初輕輕抬起腳，賀氏就像一片落葉一般滾到了草席上。

躺在草席上，大口大口艱難呼吸，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角溢出，眼睛睜最大，就這樣失去了氣息。

雲初歎了口氣。

謝世安和謝娉聯手死了賀氏，可在臨死之前，最在意的，還是那兩個孩子。

看著賀氏死不瞑目的眼睛，搖了搖頭，走出柴房。

走出去，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小院門口的謝景玉。

“夫君來了。”雲初開口，“賀姨娘一直說想見夫君最後一麵，臨死之前都沒能如願，因此死不瞑目。”

謝景玉眼眶一紅。

他和賀氏年相識，一起走過那麽多年，他怎麽忍心去看怎麽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一？

他對不起賀氏，也對不起雲初，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切。

他轉就走。

雲初淡聲道：“夫君確定不進去看一眼嗎？”

謝景玉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直接走了。

雲初眸冰冷。

為什麽嫁給了這麽一個自私懦弱的人。

吩咐院子裏的婆子：“置一副薄棺，埋了吧。”

下人們大氣不敢出，連忙去辦。

謝景玉回到自己的書房裏，坐了一個多時辰，那心悸的覺才終於慢慢消失了。

他起再次前去柴房，卻發現柴房已空無一人，一問，才知賀氏的已經被拖到城外去了……

這一夜，謝景玉幾乎沒睡，因為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賀氏的兩隻眼睛，悲慘淒厲的著他。

他後悔沒有去看賀氏最後一眼，後悔沒有讓瞑目……

早上起來，他頭疼裂，連早朝都去不了，連忙差小廝去告假。

在榻上躺了一會，下人來匯報：“大人，夫人來了。”

謝景玉有些不敢麵對雲初。

他欺騙安哥兒幾個孩子的娘死了，才讓雲初對幾個孩子掏心掏肺，並不是說賀氏死了，他就不需要解釋這件事了。

本來就沒什麽夫妻分，這樣一來，更是什麽都沒了。

他怕，怕雲初會和離。

如果真的提出和離，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有拒絕的餘地嗎？

這時，屋子的門已經被推開了，雲初走進來：“聽小廝說夫君病了，還向朝廷告了假，怎麽沒有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