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雲初慢慢講起來。

“夢中大概是十多年之後了，爹帶領雲家軍把西疆打了個落花流水，廣闊的西疆被納了版圖，雲家立下如此大功，舉國同慶……就在那時候，突然有人上奏，說雲家意圖謀反，還搜出了雲家與外邦勾結的信件，皇上命人徹查，徹查的結果是，雲家勾結外邦，試圖扶八皇子上位，人證證俱全，引得朝野震，雲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打了天牢，家也被抄了！”

“祖父為了以證明雲家清白，就是用這把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雲初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大刀，砍下無數敵人頭顱的這把刀，是祖父的功勳，最後卻……

繼續開口，“爹立下那麽大的功勞，本該回京得封賞，可，剛進京就被抓了地牢……大哥第一個獄，幾天就被折磨死了，母親和大嫂在牢裏沒扛過去，也死了……江哥兒和雲家剩下所有人，上了斷頭臺……”

有些說不下去了，低頭掩住了眼底的痛苦。

“那你呢，你呢？”雲思麟追問，“初兒，你是外嫁，就算雲家出事，也算不到你頭上是不是？”

雲初抬起頭，笑道：“我是外嫁，但我姓雲，謝家人怕遭連累，我喝了毒酒。”

的後，雲澤走了進來，滿目不可置信：“所以，初兒，這是你近來和謝景玉夫妻不和睦的原因？”

難怪近來不管謝家出什麽事，初兒回雲家提也不提，他還以為是賀姨娘的原因。

可，幾年前聽雨為姨娘時，初兒也沒有和謝家生分，所以，其實，是這個夢，讓初兒和謝家生出了隔閡？

“你能做這樣的夢，說明你日日擔憂雲家出事，這倒不稀奇，因為雲家確實走到了太高的位置，容不得一點閃失，但——”雲澤看著，“你怎麽會夢見謝家人給你喝毒酒，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平日裏，謝家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才讓你擔心他們會殺了你？”

“大哥，重點不是謝家，是我們雲家。”雲初開口，“十幾年後，雲家可能會滿門抄斬，現在我們能做什麽，才能避免這樣的結局？”

“夢都是相反的，初兒你別自己嚇自己。”雲思麟拍了拍的肩膀，“你告訴爹，謝景玉那廝給了你什麽委屈，爹替你教訓他。”

雲初苦笑。

謝景玉的命都快沒了，本用不著爹出手。

整個謝家，一個人就能搞定，但一個外嫁，左右不了雲家走的路，所以，隻能和父兄商議。

但很明顯，麵前三個人，本就不信的夢，反而更關心有沒有在謝家氣。

“我的夢不止有雲家，還有些未來即將發生的事。”雲初開口，“我夢見太子重病，果然太子就病了，夢見謝世安為案首，事實也是這般，我還夢見，接下來父親會接到聖旨，帶人去南疆死鎮守南疆的車騎將軍……”

雲老將軍驚愕瞪大眼睛。

太子前陣子確實病了，現在都還沒好，一直纏綿病榻。

謝世安也確實了院試案首，謝家還宴請了賓客。

可接旨去南疆？

死車騎將軍？

這不太可能。

他們雲家一直以來都是鎮守西疆，若派去南疆，西疆那邊就空虛了。

再一個，車騎將軍是太後娘家的侄兒，皇上十分看重的將軍，怎麽可能會派人前去斬殺。

“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的話。”雲初緩聲道，“那就等著看吧。”

一臉認真，讓雲家祖孫三代的男人也跟著麵凝重起來。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雲將軍可是在這裏，兵部尚書有要事找雲將軍商議。”

“初兒方才說的話，都爛進肚子裏。”雲老將軍開口，“等皇上下旨後再說這事，散了吧。”

雲思麟走出去，看到是平西王楚翊，笑著給了楚翊一拳：“聽說京城方圓百裏的土匪，都被你趕盡殺絕了，厲害厲害。”

“再厲害也不及雲將軍，柱國大將軍五個字，令周邊小國聞風喪膽，震我國威。”楚翊接下這一拳，“兵部尚書那邊有點著急，雲將軍快去吧。”

雲思麟點頭，步履飛快的朝前院走去。

雲初從老將軍院子裏走出來，看到了沒來得及離開的楚翊。

他大概是從宮裏出來，就直接來了雲家，一服，顯得氣勢人，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一冷寒。

隻是，當他轉過頭來時，雲初訝異的發現，他眼底的冰寒竟然慢慢消退了。

“謝夫人。”

楚翊喊了一聲。

雖然心排斥這三個字，但他隻能這麽喚。

“見過王爺。”雲初福了福，“王爺可有事要忙？”

楚翊是幫兵部尚書尋人，才跟著雲府下人走到這裏來了，接下來的事無非是回到宴席上繼續喝酒。

他開口：“無事。”

“我有件事想和王爺談一談。”雲初臉上出笑容，“王爺，這邊請。”

帶著楚翊到了雲府一個亭子裏，楚翊邊一個護衛，加上兩個丫頭，都站在亭子邊上。

不遠是府大道，許多下人來回穿梭忙碌著，他們二人在這裏說話，並不算於理不合。

楚翊和相對而坐，呼吸間，他再一次聞到了那悉的香氣，忍不住問道：“謝夫人是在用什麽香？”

這話問出口，他忽覺得唐突。

問一個已婚子這樣的私問題，多多有些冒犯。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腦子夠快，立即找補道，“長笙喜歡你，我想，應該也會喜歡你用的香。”

“我用的是我娘做出來的茉莉香。”雲初開口，“下回我讓人帶上一些送給長笙。”

楚翊微不可查蹙眉。

茉莉香嗎？

是有一點點，但更多的那悉的，不知道是什麽的香氣，很淡很淡。

離近的時候，能很明顯的聞到。

他以前一定聞過這樣的氣味。

什麽時候呢？

想不起來。

“王爺。”雲初打斷了他的思索，“我想和王爺談一樁生意，不知王爺有沒有興趣。”

楚翊對談生意沒什麽興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聽說話。

他點頭：“說說看。”

雲初有條不紊道：“我在京郊買了一座莊子，意外發現了溫泉，比皇家湯池還要大上一些，上皇室吧，我未免不甘心，但自己留下，有諸多患，所以想讓王爺一同承擔風險，一同分利，如何？”

楚翊喝了一口茶，道：“為什麽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