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瑞和蘇子月走進了大殿。

裏麵是很重的藥味，還點了龍涎香，各種氣味混合，有些難聞。

一個宮正在旁邊喂藥，許是藥太苦了，皇帝麵一變，直接將藥碗給打翻了，宮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楚瑞給了蘇子月一個眼神。

蘇子月的手跟著抖了一下，和皇上雖有緣關係，但關係太遠了，而且，這是第一次正式和皇上見麵。

“皇、皇上。”蘇子月著頭皮走過去，“讓子月伺候皇上喝藥吧。”

皇帝看著，有些恍惚。

他確實是想起了早逝的蘇妃，他的親生母親蘇妃，在他還隻有幾歲的時候，就死了。

記不清蘇妃真切的容貌，可能，也和麵前這個差不多模樣吧。

“算起來，你應該喚朕一聲表叔。”皇帝緩聲開口，“也可以和瑞兒一樣，喚朕皇叔。”

“是，皇叔。”蘇子月接過嬤嬤新盛來的一碗藥，“皇叔，子月喂您喝藥。”

皇帝沒有再抗拒，慢慢的將一碗藥給喝完了。

高公公喜極而泣：“自打皇上生病以來，每每喝藥都是大問題，莊親王妃真是幫了大忙了！”

蘇子月看了一眼楚瑞，立即道：“在子月京之時，祖父就叮囑子月，要盡自己所能回報皇叔對蘇家的恩德，若非皇叔提攜，蘇家怎可能為皇商……子月一介子，沒什麽能力，願留在皇叔邊伺疾，懇請皇叔應允！”

“既然你有這片孝心，那便留下吧。”皇帝咳了咳道，“高公公，養心殿的廂房收拾一下，讓子月住。”

高公公低頭，立即去辦了。

剛走到門口，就見雲初攜帶兩個孩子正走到養心殿門口，忙去行禮：“見過平西王妃，見過小世子小郡主。”

雲初麵上帶著擔憂：“聽說父皇的病愈發重了，兩個孩子也擔心，特來請安。”

上輩子，死的時候，皇上的沒出任何問題，怎麽忽然之間病了這樣？

不等高公公稟報，楚泓瑜就躥進了大殿：“皇祖父，您的好些了嗎，我和長笙可擔心了。”

皇帝喝了藥，神好些了，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了。

看到兩個孩子進來，皇帝臉上有了些許笑容：“這時候國子監已經上課了，你們二人莫耽誤了時辰。”

楚長笙的聲音糯糯：“上課哪有探皇祖父重要，皇祖父，您一定要好好喝藥，快點好起來呀。”

兩個孩子和皇帝說話之時，雲初注意到，大殿還有兩個人，是昨日剛完婚的莊親王和王妃。

“皇上！”一個嬤嬤走進來匯報道，“黎小姐喝了藥，神誌清醒了，正四找皇上！”

真正的黎靜姝雖然年紀大，但因為沒有婚嫁，因此宮中的人都是稱黎小姐。

黎靜姝有瘋病，在宮中眾人的阻攔之下，黎靜姝並未住在養心殿，而是在旁邊另一個月華宮。

皇帝立即扶著嬤嬤站起了子，不顧自己還咳嗽著，迅速的朝殿外走去。

殿的宮人跟著一道出去，大殿一下子就空了下來。

雲初看著兩個孩子道：“快去國子監上課吧，別遲到了。”

楚泓瑜和楚長笙乖乖的道：“那娘親，我們先走了，瑞伯伯，伯娘，再見。”

“平西王妃。”

蘇子月笑著過來打招呼。

雖然都是王妃，但平西王是皇上的親兒子，是以，平西王比莊親王地位更高一些。

雲初臉上也是笑意：“莊親王妃，我正準備出宮，不如一起。”

蘇子月搖頭：“我要留下來伺疾，暫時住在宮裏。”

雲初的手指頓了一下，臉上神不變：“父皇不適，本該是我這個做兒媳的伺疾，卻要勞煩莊親王妃……”

“皇叔邊那麽多伺候的人，哪裏真的需要子月做什麽。”楚瑞聲音清雅，“皇叔思念蘇家人，子月留在宮中，就是和皇叔說說蘇家的事罷了，平西王妃不必不安。”

雲初點頭：“是了，莊親王妃乃蘇家人，由莊親王妃陪著再好不過，那我就先告辭了。”

從養心殿離開，雲初去給雲妃和殷妃都請了安，這才回到王府。

楚翊也才剛從大理寺回來，正在查案看卷宗。

等他忙完了，雲初這才走進他的書房，開口道：“那蘇子月，怕是要為莊親王的棋子了。”

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就像是一張白紙，楚瑞在紙上畫什麽，那張紙就會是什麽。

楚翊道：“我這幾天在查父皇生病的事，父皇的一向康健，自從壽宴刺殺事之後，就忽然重病，整個太醫院都給父皇診了脈，都說是風寒之癥，若隻是單純風寒，怎會幾個月了都沒痊愈，反而越來越嚴重？”

雲初麵肅然：“你的意思是，有人給父皇下毒？”

“在蘇子月進京之前，父皇就病了。”楚翊緩聲道，“我是在懷疑，給父皇下毒的人，是黎靜華，但已經死了，我正在查邊的人，但我晚了一步，邊伺候的人，也全都死了。”

雲初背脊骨一寒：“有人利用黎靜華給父皇下毒，黎靜華被杖斃，便死無對證……我立即給吳昀寫信，讓他進京給父皇診一下，看到底是不是中毒。”

楚翊點頭：“父皇這時候若中毒死了，如今的我便是最大的益人，除了我之外呢，誰會得到好？”

“不知為何，我懷疑是楚瑞……”雲初皺起眉，“可是，還有好幾個皇子，就算父皇薨逝了，也不到楚瑞來坐那個位置，莫非是我想錯了？不管如何，蘇子月都不能忽視，留在父皇邊伺疾，是個巨大的患。”

楚翊手，平了雲初的眉心：“玨哥兒調皮，夠你頭疼了，這些事，你就別心了。”

背後的人藏得太嚴實了，既然如此，那他，就來個釜底薪，迫對方再出招。

接下來幾天，皇帝的漸漸好了起來。

讓雲初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蘇子月。

皇帝恢複的差不多之後，便能上朝了。

因為沒有太子，在皇帝病重之時，沒有人監國代替上朝，朝臣們也跟著休息了好些天。

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奏請求皇上重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