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吳昀在司神醫的親自指點之下，醫突飛猛進。

因為司神醫常常要外出雲遊，許多人尋到青州，隻能是吳昀來治療，他在理論上有司神醫編纂的醫書支撐，實踐上又有那麽多疑難雜癥的病人送上門來，因為治愈了無數治不好的病人，他的名聲在青州附近迅速傳開。

他這條命，因為雲初得救。

因此，雲初一封信過去，他立即馬不停蹄趕來了京城。

楚翊帶著他，暢通無阻進了皇宮，帶著他到了養心殿，高公公守在門口道：“太子殿下，一個時辰前皇上又咳了，沒法子，隻能喂藥一，現在莊親王妃正在伺候皇上服藥……”

聞言，楚翊眸子一沉。

莊親王，蘇子月，本就有問題。

他推開殿的大門，大步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龍榻邊上的蘇子月。

看到他進來，蘇子月連忙站起：“見過太子殿下，皇叔方才喝了小半碗藥，已經好多了。”

“勞煩莊親王妃了。”楚翊淡聲道，“你先退下吧。”

蘇子月看了一眼站在楚翊後的黑男子，放下藥碗，低著頭走了出去。

大殿門口守著的兩個宮婢，手將大門給關上了。

楚翊開口：“吳大夫先看看這碗藥有沒有什麽問題？”

吳昀端起藥碗聞了聞，然後出食指沾了一點點藥，放在自己的舌尖細細品嚐了一下，隨即搖頭：“就是普通驅寒止咳的藥，沒什麽問題。”

楚翊皺眉。

難道是他想多了？

吳昀走到龍塌邊上，半跪下，手搭在皇帝的脈搏上，半晌後道：“確實是風寒之癥，奇了怪了……”

他鬆開脈搏，起掀開皇帝的眼皮，強行觀察皇帝的舌苔，神頓時凝重起來。

他開口：“殿下，請下皇上的裏。”

楚翊照做，將皇帝上黃的繡著飛龍的裏衫了下來，出膛。

吳昀從藥箱裏取出一個藥瓶，將白的膏塗抹在皇帝的口，隻見皮上迅速浮現出了黑點。

“一二三……七八九！”吳昀的聲音發沉，“皇上是中了九黑蠱！”

楚翊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滿臉不可置信：“巫蠱乃西域，怎麽會傳我大晉皇室，吳大夫確定嗎？”

吳昀點頭：“九黑蠱確實是西域法，其包括一公一母，以及三隻小蟲，公母為一對，子蠱能驅使蟲。母蠱需一個月方能種下去，母蠱種下去一個月後，方能有子蠱……皇上這癥狀，中蠱怕是至三四個月了。”

楚翊按下心的震：“這蠱，能解嗎？”

“自然是能。”吳昀指著皇帝的口上道，“皇上口的九顆小黑點，每三個黑點代表一隻子蠱，殺死三隻子蠱自然就解了蠱毒。”

楚翊追問：“那母蠱呢，如何解？”

吳昀搖搖頭：“不知何故，母蠱已經死了。”

楚翊猛地反應過來。

給父皇下蠱毒的人，是黎靜華。

難怪那日壽宴上，父皇會無底線縱容黎靜華，甚至還意將雲妃打冷宮，原來是蠱毒在作怪。

他皺眉：“既然黎靜華是母蠱，那為何，中了公蠱的父皇，會將其杖斃？”

“這九黑蠱有個必要條件，那就是所有中蠱之人，必須和公蠱有牽絆，不管親也好，友也罷，哪怕是憐憫之，隻要心中有，蠱毒就生效。”吳昀為皇帝穿好裳，“接下來，我要取皇上的手指為藥引研製解藥，還請太子殿下幫忙。”

他師父的醫書中記載了這種西域，是師父的師父花了二十多年時間，研究出來的，記載非常詳細，但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製作出來。

吳昀從醫藥箱裏拿出銀針，楚翊則拿起皇帝的手，準備放。

他心中在想，既然是需要牽絆，才能令蠱蟲生效，那可疑人選的範圍就很窄了。

而且，下毒之人是黎靜華，服用子蠱的人，定是與黎靜華有牽扯的人，好好查一查，定能查出來。

吳昀手中的銀針剛紮破皇帝的手指，忽然之間，龍榻上的人猛地驚醒了。

“你們在幹什麽！”

皇帝猛地將自己的手拽回去。

吳昀隻來得及出三四滴，那手就掙了。

他連忙將收好，跪下行禮。

“父皇醒了。”楚翊單膝跪地，“兒臣貿然給父皇放，是為了給父皇研製解藥，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聲音極冷：“什麽解藥？”

“皇上中了蠱毒，所謂的風寒之癥，其實是為了掩蓋中蠱的事實。”吳昀抬起頭道，“需取用中蠱之人的做藥引研製解藥，請皇上出食指……”

“給父皇下蠱的人，是黎靜華。”楚翊緩聲開口，“死了，母蠱也死了，但還有三隻子蠱，父皇會子蠱蠱，做出非本心的行為，必須盡快解毒。”

“什麽？！”

皇帝猛地咳嗽起來。

他記起，黎靜華還活著的時候，曾親手為他做過一次吃食，還親手喂他吃了下去，他是那時候中了蠱？

雖然那是假的黎靜姝，但也和他在一起三十年了，騙了他三十年，竟然還給他下毒？

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相信！

“咳咳咳咳！”

皇帝劇烈咳嗽，失手將案幾上的藥碗給打翻了。

大殿的門被推開，蘇子月和高公公一前一後衝了進來。

“皇叔！”蘇子月提著子跪在了榻邊，“皇叔手上怎麽流了，快，來人，給皇上包紮傷口！”

楚翊寒的眸落在蘇子月上。

父皇從未去過安定蘇家，卻對蘇子月格外與眾不同，而且蘇子月在父皇麵前很能說得上話。

蘇子月，極有可能有一隻蠱蟲，利用父皇對蘇家一點點的舊，得以催蠱蟲。

而蘇子月是楚瑞的正妃，那麽，楚瑞裏會有第二隻蠱蟲嗎？

第三隻蠱蟲又在誰上？

他冷聲道：“父皇需要治病，莊親王妃請回避。”

蘇子月抬眸，看向皇帝。

皇帝捂著口咳了幾聲，緩聲開口：“子月留下伺疾，你們全都退下。”

楚翊眼中浮現出殺意。

蘇子月，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