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夏早就到了。

隻不過很參加這樣的宴會，並沒幾個人認出。

站在那裏，聽到有人議論和陸灝，一張滿含期待的麵容，慢慢變得沉靜。

“長姐。”楚瑞心裏也滿不是滋味，“陸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馮太後淡淡開口：“放心，這婚事跑不掉。”

陸家日漸強盛，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陸家這門姻親，為瑞兒鋪路。

楚知夏低著頭，跟著太後坐在了位置上。

他們一個是王爺，一個乃郡主，座位還算比較靠前。

二人一出現，就引起了許多人的議論。

“那位就是莊親王嗎，太瘦了，臉好蒼白，原來真的是個病秧子。”

“他邊那位，應該就是福康郡主了吧，長得真是亭亭玉立，今年多歲了？”

“二十一了，這不太後帶出來了麽，年紀大了，定是要定下婚事了。”

“太後肯定相中了陸家大爺……”

“二人本來就有婚約……”

宮宴開始沒多久，馮太後就將話題轉到了婚事之上，笑著開口：“哀家還記得，當年灝兒才這麽大一點，來宮中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福康這個妹妹，陸夫人當初就和哀家給兩個孩子定了娃娃親……”

太後一句話還沒說完，陸夫人就連忙站起了，滿頭大汗道：“當年……當年那都是戲言……”

“戲言？”馮太後的麵冷了下來，“怎麽，陸家這是要言而無信了？”

“太後息怒。”皇帝淡聲開口，“換了庚帖才算是正式定下親事，一句口頭之言怎能作數？”

馮太後抬頭盯著皇帝：“所以這婚事就沒了？”

“並非朕阻止，而是陸家已經為陸灝擇定了一門親事，已經了庚帖。”皇帝繼續道，“京城好兒郎千千萬，太後可隨意為福康挑選夫君，隻要雙方點頭，朕立即賜婚。”

太後死死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當初兒還是太子，福康含著金鑰匙出生，是東宮的明珠，才一歲大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想定娃娃親。

千挑萬選，選中了當時的陸家，那時候陸家才三品，是念在陸家乃書香世家，家風正，福康嫁過去不會苦，這才給兩個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誰能想到，二十年過去，陸家竟然是這副臉。

皇帝自然不願福康嫁進陸家，怕陸家為瑞兒的勢力……

而京城隻要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怕是都不願和前太子的子扯上關係。

福康的婚事，並沒有那麽容易。

太後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而此時楚知夏整個人猶如墜進了冰窖之中，雙手止不住的發抖。

坐在這裏，能清晰的看到坐在陸大人邊的陸灝……

和陸灝定親之時，年紀還小，並不記事，但太後常常召陸夫人帶著陸灝進宮請安，便認識了陸灝。

隻不過好景不長，父親去世，便從東宮搬了出來，就再也未見過陸灝了。

直到一次太後出宮禮佛，在寺廟遇見了陸灝。

那時候，他大約十四五歲，長得很高，一眼就看到了他，知曉他的份後，便滿心歡喜。

他去給太後請安，太後便讓他帶著去賞花，他還帶著放了風箏，那是第一次放風箏，風很大，很快活。

接下來的日子，陸灝常常隨著陸夫人進宮請安，太後會留他們在宮中用膳。

知道，陸灝也心悅。

否則，他絕不會常常來康寧宮。

也知道，陸家願意接納。

否則，陸夫人絕不會一次又一次進宮給太後請安。

可是好景又不長，陸家被調到江南去了，這一去，就是好些年，和陸灝也好些年沒見了。

二十一歲了。

陸灝二十二歲了。

這個年紀的男都該親了，他卻一直未婚配。

一直認為，他是在等待回京娶。

可是，陸灝看向躲避的眼神，仿佛一道驚雷劈在的頭頂。

知道，所有期盼的一切，都沒了。

“長姐。”

楚瑞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握住了楚知夏的手。

“長姐，你好冷，我們回去吧。”

他很心疼。

心疼長姐的等待，卻無能為力。

“走、走吧。”

楚知夏站起了，隨著楚瑞走到了殿外。

但沒有回去，而是固執站在殿外的一條小道上，就這麽靜靜地站著，楚瑞歎了口氣。

他知道，長姐想要一個答案。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再度走進大殿，走到陸灝邊，將陸灝帶了出來。

“陸大哥。”楚瑞輕聲道，“有些話，該說清楚。”

他說完，轉就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

“知夏……”陸灝聲音然，“並非我無，為了陸家，我沒有選擇。”

“難怪這兩年你不再與我通信，我隻當你政務忙，想著等你忙完了，等你回到了京城，一切就好了。”楚知夏落下兩行清淚，“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曾經確實真心實意想娶我為妻，是嗎？”

陸灝抿了：“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知夏，皇上已經為我擇了一門親事，是朝中重臣的嫡長，很快就會賜婚，你……不必再等我了。”

他著臉上越來越多的眼淚，很想替幹。

可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資格。

從前陸家隻是三品，他的婚事，無所謂。

但現在——

陸家手握重權，皇上絕不可能讓陸家與前太子有任何糾葛。

他若是敢一意孤行娶知夏，那麽，陸家全族會遭皇帝忌憚，他將會為家族的罪人，會眾叛親離，陸家也會因為他這點兒長，從雲端跌地獄……

“知夏，對不起。”

陸灝轉過，一步一步離開。

楚知夏的眼淚本就止不住，捂著，嗚咽哭著，越哭越止不住，心中的委屈全都在哭聲裏。

這時，一個的聲音在後響起：“你怎麽了？”

聽到外人的聲音，忙眼淚，回頭，頓時愣了一下：“雲小姐？”

麵前這個容絕的，隻見過一次就記住了，乃是京城第一人，雲家嫡長，貌似隻有十四歲。

“又下雪了。”雲初走上前，“這裏好冷，我送郡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