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白綢飄揚。

許多百姓從大門口路過，忍不住低聲議論。

“雲家滿門抄斬，太慘了，我絕不相信雲家會謀反。”

“如今東陵侵我大晉沿海城池，雲將軍可去應敵，皇上卻斬了雲將軍，大晉無將了啊。”

“東陵國來勢洶洶，皇上卻殺了忠將，我大晉要完了！”

“哎，還算謝家有點良心，厚葬雲家……”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一個穿著玄衫的年走了過來。

他著頭上的牌匾，寫著謝府二字，謝大人乃戶部三品，其子乃是朝中風頭正盛的當朝首輔謝世安。

他知道，謝家與恭熙王好，和他父王沒什麽來往。

謝家主母去世，照理來說，和他沒什麽關係。

不知為什麽，像是有一奇異的力量拉扯著他，讓他不由自主邁了進去。

院子四都是白的燈籠，下人們滿麵悲戚，走進去，正屋就是靈堂，一口棺材放在那裏，棺材前跪著許多人，都低著頭在燒紙。

年一步步走近，走到了棺材前。

跪在第一個的是宋茵，謝世安閣之後，常常跟著謝世安進宮赴宴，自然認識眼前的人。

連忙行禮：“見過平西世子。”

說著，起，取來三支香遞到了楚泓瑜手中。

“有勞了。”

楚泓瑜點燃香，鞠躬三下……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鞠躬好像不夠。

他看著那口棺材，眼眶莫名酸，一種說不明白的悲傷緒在心口不斷地升騰，發酵。

他控製不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連著磕了三下頭。

宋茵以及謝家眾人全都呆住了。

平西王府世子來給母親吊唁，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

這位世子，竟然還跪在了母親的靈前。

一般來說，隻有子才需要在死者靈前磕頭……

“世子，使不得。”元氏連忙將人給扶起來了，“您是大貴人，趕起來，別折煞了初兒。”

楚泓瑜站起。

他低著頭，輕輕地了一下眼角不由自主溢出的淚水。

“平西世子。”謝世安的聲音由遠及近，“世子行如此大禮，家母怕是當不起。”

楚泓瑜掩下了眼中的悲傷，淡淡開口：“路過謝家，特來祭拜一下，雲家世代忠良，雲家亦然，自然當得起。”

“平西王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世子還能有如此閑心。”謝世安淡淡開口，“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世子盡管開口。”

楚泓瑜麵孔微沉。

三個月前雲家出事後，父王便開始為雲家奔走翻案，然，雲家的事還未查清楚，父親就被人彈劾私藏兵。

父王因此被大理寺徹查，還被皇祖父足在王府。

他近來一直在配合大理寺查案，以還父王、還雲家一個清白。

楚泓瑜抿了抿，轉離開了謝家，走到門外，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口棺材……

他前腳剛走，一個男子從門口跌跌撞撞走進來。

謝世安抬眸，迎了上去，拱手道：“宣武侯。”

宣武侯秦明恒今年快四十歲了，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度翩翩，此刻，他滿臉失神，衝到了棺材麵前。

“雲初……”

他的嗓子沙啞到了極點，張著喃喃，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謝世安的眉頭皺起來。

以前參加宮宴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位宣武侯常常盯著母親看，估計是母親年輕時候的桃花債。

他淡淡開口：“去請父親前來。”

謝景玉一直在喝酒。

他總是想到雲初那雙死都閉不上的眼睛，深深覺得恐懼，隻能用烈酒來麻痹自己。

“玉郎。”賀氏將他手中的酒盞奪走，忍不住開口，“雲初死了，玉郎就這麽傷心嗎？”

謝景玉眼神空：“你不懂，你不會懂……”

從房花燭夜開始，他就負了雲初，讓雲初守了一輩子的活寡。

外人都說謝家主母不能生育，是啊，他都不一下，怎麽生？

拿他所有的孩子當親生，盡心盡力養育長大，可是最後，他聯合所有的孩子，死了。

他清楚的知道，雲家沒有謀反，不是罪臣之，是謝家聯合恭熙王謀劃了這一切……雲家冤啊，冤啊。

老人說，冤死的人，會變厲鬼索命。

“令瀅，你看到雲初了嗎？”謝景玉看向天空，“你看，在那裏看著我，恨我……”

賀氏被他嚇得滿臉蒼白：“玉郎，你、你別說，雲初是罪臣之，本就該死……”

“對，本就該死！”謝景玉拿起酒盞朝天空一個虛無的影子扔去，“滾啊，雲初，你滾，不要看著我……”

直到下人前來匯報：“大人，宣武侯來了。”

謝景玉從恐懼中出神來。

他起就朝靈堂而去，當看到秦明恒趴在棺材上時，他滿腔怒火有了去，提起拳頭朝秦明恒而去：“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雲初不會這樣！”

“你打我？”秦明恒簡直不敢相信，他抬就是狠狠一腳踹過去，“雲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嫁給你這種人渣！你還敢打我，你哪來的膽子對我手！”

他拎起謝景玉的領，狠狠幾拳揍去。

謝家人一擁而上：“宣武侯，冷靜點，有事好好說，別手呀……”

“都滾開！”謝景玉冷聲道，“這是我和宣武侯之間的私事，你們都退下！”

眾人互相之間看了一眼，隻得暫時退出靈堂。

“還算你有種！”秦明恒拎起謝景玉的領，將他的腦袋按在了牌位前，“你對著雲初的牌位告訴我，到底是怎麽死的？”

謝景玉苦笑：“怎麽死的還重要嗎，已經死了。”

“畜生！”秦明恒又是一拳打在了對方臉上，“我後悔了，我早該告訴雲初當年的事啊，那一定會毫不猶豫和離，而不是被謝家害去了命！”

“是啊，早該告訴雲初，新婚夜是你奪走了的清白！”謝景玉慘笑，“是你玷汙了，隻要知道此事，絕不會放過宣武侯府！你不就是害怕這個後果，所以才一直瞞著嗎？你說我是人渣，說我是畜生，那你呢，你是什麽？全京城都知道你宣武侯妻如命，可誰知道，你私下養著兩個和雲初一模一樣的外室，還生了幾個孩子……”

“住口！”

秦明恒使出全的力氣，對謝景玉拳腳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