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祠堂。

謝嫻跪在團上，兩眼無神著麵前幾十個牌位，心中麻木沒有什麽緒。

跪在這裏已經半個多月了，連母親最後一程也沒能去送一送。

站在了整個謝家的對立麵，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麽。

吱呀一聲，祠堂的門開了。

知道，是丫環給送吃食來了，雖然父親罰在祠堂足，但並不會真的死。

“小姐……”從小陪著長大的丫環，跪在邊，低聲道，“聽府裏人說，大人給小姐議親了。”

謝嫻抿著沒說話。

年前就在議親了，是母親為相看的人家，隻不過雲家一出事，親事就耽擱了。

對方是三品之家的庶出子，秀才之，家中沒有鶯鶯燕燕，後院很幹淨，嫁過去，做正妻，對來說，這是一門頂好的親事了。

正想著，就聽丫環繼續道，“不是年前夫人接的齊家，是葛家。”

謝嫻一下子愣住：“哪個葛家？”

小丫環也不知道哪個葛家，帶著哭腔道：“大人是想讓小姐去葛家做妾……”

“做妾……”謝嫻聲音著虛無。

娘就是妾，不管母親這個主母有多好，當妾總歸是矮人一頭。

娘和說過，富貴人家的妾，不如小門小戶的妻。

一直謹記著這一點，也和母親說過，希嫁給一個低些門第的人家做正妻。

母親為仔細選了齊家。

如今母親走了，變了葛家妾。

“我要去找父親！”

謝嫻猛地起，卻有些頭暈，差點栽在地上。

“小姐別去了，沒用的……”小丫環忍不住哭起來，“大夫人和大爺因為此事吵起來了，吵得全府都知道了，所以奴婢才知道了這件事……連大夫人出麵都沒用，小姐又怎麽可能改變得了大人和大爺的決定？”

小丫環的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腳步聲。

接著，謝世惟邁步走了進來：“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親事，我就不多說了，親事定在三天後，到時葛家會安排人來接你，你好生準備一下。”

謝嫻閉上了眼睛：“我不嫁。”

“哪得到你來說不？”謝世惟冷笑道，“葛大人可是正三品大，你嫁過去做個妾，不虧。”

謝嫻這才知道是哪個葛家。

那位葛大人是大理丞，確實乃正三品，但已經三四十歲了，後院一堆小妾姨娘，讓給這樣的人做妾，還不如殺了。

抿著一言不發。

“別在這裏給我裝死！”謝世惟臉更冷，“別忘了，你姨娘江氏還在柴房裏關著，一天一碗清粥吊著命，要是你敢自殺或者逃婚，我就將你姨娘挫骨揚灰！”

謝嫻心口一沉。

相信謝世惟做得出這種事，若說謝世安是個偽君子，那謝世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曾有好幾個丫環，被謝世惟日日折磨，不堪辱跳井而亡。

“別跪祠堂了，回你的院子好好準備一番。”謝世惟冷聲道，“把葛大人伺候好了，謝家便會做你的靠山，讓你在葛家立足。”

謝嫻死死咬著牙齒，不讓自己說出求饒的話。

謝家上下開始為二小姐的婚事忙起來。

謝府二小姐嫁給一個三品員做妾，這事兒再怎麽說，都不算鮮。

於是謝家封了下人的口，找了頂低調的轎子，悄悄地從後門將謝嫻抬出謝家，就算是把兒嫁出去了。

送走了謝嫻，高氏可算是鬆了口氣。

是謝世惟的妻子，婆母去世後，這家應該是由宋茵這個大嫂來當，但不知為何，大哥大嫂天天吵架，大嫂撂挑子不幹，於是隻能這個二房媳婦來當家，對來說是個好事，誰不想做當家主母呢。

此時，青鬆閣。

謝世安看著眼前的子，這麽多天來，終於主來找他說話了，但說的卻是別人的事。

宋茵抿著，聲音冷漠的問道：“你已經是當朝首輔大人了，為何還要利用謝嫻疏通關係，是你親妹妹，你怎麽能將送進火坑？”

“我早就說過了，此事並非我決斷，是父親的意思。”謝世安上前按住的肩膀，“生了這麽多天的氣，該消氣了，你說要怎麽罰我，我都認。”

“可是你沒有阻止。”宋茵一字一頓，“雖然公爹尚在，但謝家人都清楚，整個謝家其實是你當家，隻要你反對，沒有任何人敢讓謝嫻去葛家當妾，說到底，你樂見此事，隻要有人能為你帶來利，你能毫不猶豫的讓那個人鋪路……”

“宋茵！”謝世安打斷的話，“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卑劣的人嗎？”

宋茵繼續道，“若是有一天，犧牲我，能換來你途安穩，你也一定會這麽做，對不對？”

謝世安咬住後牙槽：“宋茵，你沒有心嗎，你捫心自問，從你嫁進謝家，我可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宋茵掙開他的手，“罷了，我也沒必要問你這些，答案是什麽並不重要。”

就算枕邊人是個偽君子，能怎樣呢，也依舊是要守著婚姻過一輩子。

轉過，慢慢往前走，不由自主走到了江姨娘的院子裏。

謝嫻答應出嫁後，江姨娘就從柴房放出來了，隻不過院子門口守著人，不許江姨娘出來。

“大夫人！”

守門的人恭敬的行禮。

誰都知道，大爺懼，在謝家部，是大夫人說了算。

宋茵沒有阻攔的走了進去。

“大夫人！”江姨娘一看到，就從床榻上滾落下來，爬著到了宋茵腳邊，“求求大夫人幫忙，救救嫻兒，救救呀……”

宋茵低頭，隻見江姨娘一臉憔悴，雙眼腫的像桃子，顴骨高高凸起，整個人沒有任何生機。

搖頭：“我勸過了，勸不，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江姨娘放心，我會經常去葛家看看嫻兒，盡量讓過的好一些……”

江姨娘嗚嗚的哭：“是我連累了，若不是我還在謝家，嫻兒一定不會答應出嫁，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姨娘千萬別這麽想。”宋茵勸道，“若您死了，嫻兒沒了牽掛，可能也會一走了之，活著，隻有人活著，一切才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