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虞聽晚在浸著冷香氣息的床榻上醒來。

羽睫低低垂著，眼尾還有一抹沒有完全消逝的紅暈。

捂著酸脹的腰，正想坐起來。

還沒作，就見簾帳被人從外面掀開。

虞聽晚抬眼看去，正好對上謝臨珩松懶隨然的目。

“醒了？”

男人手指指骨分明，松開簾帳。

朝靠近。

虞聽晚本能地想躲。

下一瞬，意識到如今是什麼境，生生遏制躲避的本能，在他還沒到時，主抬著手臂朝他撲了過去。

剎那間，溫香玉懷。

謝臨珩停在半空的指尖頓了一刻。

漆如冷星的雙眸微微一凝。

隨即垂眼，看向主投懷送抱的子。

冷白手掌覆下，落在薄背上，眏麗角噙著一抹疏懶低笑，瞧著問：

“睡迷糊了？”

虞聽晚輕微闔著眼。

紅微啟，嗓音中帶著點若有似無的抱怨和撒。

“好疼……”了腰。

“不舒服，你就不能輕點嗎？”

謝臨珩了腰肢，“不舒服？昨晚怎麼不說？”

虞聽晚往他懷里靠了靠，試圖躲開他腰的手，語調更為委屈：

“我說了，你不聽。”

謝臨珩扯，無聲笑了笑。

只那笑意，半分未達眼底。

虞聽晚腦袋靠在他頸側，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正想抬頭去看。

他忽而扣住了后腦，讓仰頭。

“寧舒。”他聲線沉了兩分，看似漫不經心又隨意，卻又如影隨形伴著一種難以揣測的莫名愫。

另一只手，輕慢地抬起下頜。

指腹在那溫膩上慢慢挲。

語調很慢，是在提醒：

“淮殿外的暗衛，我已經撤掉一半了。”

言外之意，他昨日允諾的，已經做到了。

不必再繼續討好他了。

虞聽晚眨了眨眼，佯裝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藕臂環著他脖頸，一雙還沾染著水霧的清眸直直看著他，聲音頗為委屈。

“可你昨天，分明答應我，要撤去所有暗衛的。”

謝臨珩著的。

力道微重。

漆黑瞳眸深，藏著小小的影子。

“撤掉所有暗衛的前提，是你心甘愿做我的太子妃。”

他問：“虞聽晚，你真的能做到嗎？”

虞聽晚偏了偏頭，避開他一直著角的指尖，眸依舊堅定，仿佛接下來的字字句句，皆是出自真心。

“當然能做到，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能？”

謝臨珩瞇了瞇眼。

靜靜看半晌。

忽而輕笑，抵著后頸，桎梏著的作不讓逃，他緩慢靠近，直至兩人呼吸纏，距離近得曖昧。

“寧舒。”他說得隨意，但出口的每一個音節，卻沒來由的讓人膽——

“還是別騙我為好。不然，代價是你承不起的。”

他微微直起一些子。

指節在眉眼掠過，嗓音深那種難以言喻的意味淡了不。

“寧舒，孤勸你好好想清楚。”

“在我還沒把你昨夜那些話當真之前，你還有反悔的余地。”

他落在下頜的指尖收回。

退至一半時，倏然被虞聽晚抓住。

坐在榻上，仰頭看他。

上只著一件薄輕紗，被其披裹著的如凝脂，吹彈可破。

神真摯，面容誠懇。

“當然是真的，昨天我就說了，你讓母妃出宮，并把淮殿的暗衛全部撤掉，以后我留在你邊。”

“謝臨珩，在你看來，我昨晚主自薦枕席，就是為了你那一半的暗衛嗎？”

了角，又說：

“那這樣的話，是不是我今晚再陪你一次，另一半的暗衛，你也能撤掉？”

謝臨珩掃過抓著他手腕的指尖，未曾拂開，任由抓著。

視線重新落在面上，氣笑，“能是這麼算的？”

虞聽晚：“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謝臨珩不說話了。

殿中的氣氛逐漸靜下來。

是虞聽晚最無法應對的那種死寂。

咽了咽，正想打破這種氛圍，瓣才剛，就聽到他說：

“孤再最后問一遍，是真心還是另有所圖？”

虞聽晚沒有猶豫，“真心。”

謝臨珩：“當真？”

點頭，“當真。”

“好。”他視線不曾挪開面容，“明日開始，孤就讓人準備太子妃的冊封大典。”

虞聽晚眼睫倏地一。

仍是應下：“好。”

“虞聽晚。”他俯，同平視，嗓音很輕，“你已經騙過我一次，別再有第二次。”

虞聽晚嗓音無端干，掩于薄毯中的手指死死攥住，指節用力到青白。

微仰著頭，神無異地同他對視，“當然不會，也希太子殿下快些兌現諾言。”

一刻鐘后。

謝臨珩離開東宮，去往勤政殿。

若錦在東宮侍從的帶領下，來到寢殿。

避開旁人視線后，快步走向虞聽晚，握住冰涼的手。

嗓音輕又。

“公主……”

虞聽晚從床榻上下來。

腳剛一著地，彎一，險些摔倒。

若錦及時扶住。

“公主，沒事吧？”

虞聽晚坐在床榻邊緣，了腰，眉頭折起。

“沒事，待緩一緩，就好了。”

昨晚謝臨珩折騰的時間長，再加上為了讓他相信，努力迎合他，順著他。

導致現在腰酸疼，骨頭都像散了架。

若錦替著腰，輕聲說：

“這個時候，泡個澡是最好的，能解乏，但這里不是咱們的淮殿……”

朝堂中出了點事，謝臨珩臨時去了勤政殿，東宮的人，們未必能隨意調用。

虞聽晚垂下眼眸，面上沒什麼緒。

“稍后回去再說，對了，謝臨珩說已經撤去了一半的暗衛，是嗎？”

若錦點頭，主仆倆都將聲音得很低。

“奴婢回去看過了，僅剩一支暗衛了。”

這話剛說完，寢殿外面，緩緩傳來侍的聲音：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吩咐奴婢們備膳，午膳已經準備好，敢問公主殿下何時用膳？”

虞聽晚怠倦抬了抬眼，沒。

若錦已然明白的意思，回，對外面的侍說：

“公主現下沒有胃口，稍后再說。”

侍有些猶豫，太子殿下離開前，特意吩咐墨九，命們去準備膳食，讓寧舒公主快些用膳，免得著了公主。

現在……

侍頓了片刻，最終溫聲應下。

等外面沒了靜，若錦看向虞聽晚。

見已經站起，“公主？”

虞聽晚：“回去吧。”

若錦遲疑，看向腰，“您現在方便走嗎？”

虞聽晚往外走：“可以，我想回去沐浴。”

若錦點頭，扶著回了淮殿。

等半個時辰后，謝臨珩趕回東宮時，寢殿已經空無一人。

看著空的殿宇，他眉眼下來，問：“寧舒公主呢？”

侍跪回：“公主回淮殿了。”

他轉，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問：

“公主用膳了嗎？”

侍聲音低了一度：“……并未。”

—

淮殿中。

虞聽晚剛一回來，歲歡就快步圍了過來。

“公主，奴婢讓人準備膳食？”

虞聽晚點頭，腳步沒停，繼續往里走，“先備水，我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