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這一陪，又陪著虞聽晚練了小半個時辰。

直到將今天的泅水技巧掌握了七七八八，才離開熱泉池。

接下來的兩天，皆是如此。

兩人單獨相時，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除了東宮的寢殿，便是寢殿后面的熱泉池。

直到第三日，朝中瑣事繁重，謝臨珩一早就召見了幾位大臣談事，虞聽晚讓墨十通知了聲謝臨珩，便帶著未做完的香囊回了自己的淮殿。

一回來，若錦和歲歡就第一時間圍過來，低聲問：

“公主，這兩日進展如何？”

虞聽晚來到殿，將香囊隨手放在了一旁，一針都沒再繡。

“一些簡單的技巧掌握了，但汾邯湖水流急，不是熱泉池能比的，再加上謝臨珩教給我的只是一些再尋常不過的泅水技巧，我怕真到離開的那一天，這些技巧用不大。”

若錦接聲，“這個公主放心，剩下的，由奴婢教您。”

虞聽晚和歲歡看過來，若錦說：

“咱們找太子殿下，本就是將泅水一事過一過明路，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奴婢會據汾邯湖的水流況，教給您最關鍵的水下應對法子。”

虞聽晚頷首，“我著急回來，便是為的這個。”

“按照謝臨珩的意思，距離大婚，只剩七日，我們必須在這七日里促宮宴，并借助宴席離開。”

若錦面上同樣凝重。

說罷，虞聽晚起。

“事不宜遲，先去霽芳宮，看看母妃那邊的進展，順道你教我一些有用的泅水法子。”

若錦點頭，“是，公主。”

—

司沅現在雖還和從前一樣幽在霽芳宮，但因謝綏先前放下了話，允許虞聽晚隨時來陪司沅，所以霽芳宮的侍衛，不再阻攔虞聽晚靠近。

不管什麼時候過來，都能進出自如。

今日虞聽晚來到時，霽芳宮不像從前殿門大開，而是門窗閉。

外面守著的侍衛對此倒是早已習以為常。

對著虞聽晚行完禮后，便轉對殿通報。

很快，殿門被打開。

青蘭從里面出來，對著虞聽晚福了福，輕聲說：

“公主，娘娘小憩剛醒，您隨奴婢來。”

虞聽晚點頭，隨著青蘭踏進大殿。

待進來，青蘭停住腳，目掃過外面的侍衛，狀若無意地對虞聽晚道：

“公主，您稍微一等，娘娘還未梳妝，奴婢關上門再帶您進去。”

虞聽晚自然明曉青蘭的意思。

配合的等關上殿門，才一同往殿而去。

繞過屏風，虞聽晚抬眸看過去。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邊的母妃。

衫齊整，發髻整齊，半分沒有青蘭口中“還未梳妝”的樣子。

見過來，司沅沖招手。

“晚晚，來。”

說著，司沅將手中剛看完的信折起，不等吩咐，青蘭便練地拿來燭臺。

司沅將信放在燃起的燭火上，直到紙張化為灰燼。

虞聽晚靜靜看著這一幕，并未過多詢問。

待將灰燼理掉，司沅才拉著的手，細細問這兩日發生的事。

虞聽晚一一說著這兩日的進展，待聽到‘距離大婚七日期限’這句時，司沅眉頭了。

“七日，雖說有些倉促，但勉強也夠了。”

說罷，想到什麼。

話音一轉，問：“宋家宋今硯這段時間可有再往宮中傳信？”

虞聽晚搖頭，“這三四日沒有。”

司沅：“那你上次回信時，可有跟他提離宮的計劃？”

“沒有。”虞聽晚垂下眼，“兒臣并不確定，此行離宮能否一定功，若是……若是萬一失敗，怕是會牽連宋家和楚家。”

司沅自是明白兒的顧慮。

殿靜了靜，虞聽晚想起方才被青蘭理的灰燼，問司沅：

“母妃將宮外的事安排的怎麼樣了？”

司沅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虞聽晚，說：“基本已經安排好了。”

“現在只等宮宴那天到來，在汾邯湖底出宮。”

虞聽晚接過茶杯，習慣地將指尖搭在杯盞邊緣，“母妃安排的人是誰？”

司沅說：“你舅舅家的兒子，也就是你表哥，司隼白。”

“晚晚還有印象嗎？”

虞聽晚凝眉想了想，說：“有一點，但，不多。”

司沅溫笑。

自然是不多的。

自小到大，這麼多年來，司隼白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司隼白是司家的小兒子，自小離經叛道，不去走平步青云的場大道，偏偏對經商有獨鐘。

司隼白小的時候，因這事沒被為皇親國戚的親爹司邰用鞭子，可他骨頭，是一門心思扎在經商之上。

被親爹用鞭子在府里了大半年，都沒扭改過來他這離經叛道的思想。

最后司邰實在沒了法子，干脆放棄了這個自小不服管教的小兒子，注意力轉移到另外兩個兒子上，任司隼白自己折騰。

后來，宮變突發，皇權在極短時間更迭，

謝綏榮登大寶后，為了將司沅徹底留在宮里，借著朝中大臣大變之際，以強的手段，削了司家在皇城的權勢。

將司家包括司邰在的所有員，無一例外，全部遣出了皇城，在地方擔任清閑職。

而這里面唯一的網之魚，倒了當年‘不思進取’‘不務正業’的司隼白。

司隼白很有經商頭腦，憑借天賦，短短幾年間，混了走南闖北的富商。

當年宮變后的大整頓，因他常年南北闖，找不到人，再加上他手里只有錢，沒有任何實權，又不曾在朝中謀差，時日一長，謝綏放權給謝臨珩后，便放棄了讓人尋他。

任他在外面折騰，不再管他。

如今鋌而走險從皇宮逃離，司沅唯一能用得上、也唯一信得過的人，只有早已為富商的司隼白。

……

和司沅規劃完接下來的計劃，虞聽晚并未回淮殿，而是和若錦一起去了霽芳宮后面的熱泉池。

當天傍晚。

夕漸漸西沉，往日早已出現在東宮的人今日遲遲不見影，謝臨珩理完最后一份奏折，掃了眼外面的天。

沉眸問：

“寧舒公主呢？”

墨十開口回道：

“寧舒公主今日去了霽芳宮，現在在……在霽芳宮后面的熱泉池學泅水。”

最后三個字一出，男人黑眸一瞇。

側弧度冷下來，“學泅水？”

他捻了捻指尖，原本還算帶著一溫的眸子驟然間沉暗下來。

薄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

明明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聽之讓人遍生寒。

“你說，你們寧舒公主這麼著急地學泅水，是想在哪一天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