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將至，宮中卻沒有半點舉辦宮宴的風聲，眼看著太子妃冊封典禮僅剩五天不到，虞聽晚心越發急躁。

這天正午，東宮熱泉池中。

虞聽晚獨自在泉池中央水最深的地方待了片刻，沒多久便轉回了池邊。

正巧這時謝臨珩理完公務從外面進來。

“不是天天想學泅水？”他慢慢走近，最后停在泉池邊，輕笑著問：“怎麼又不練了？倦了？”

虞聽晚扯過一旁的服披在邊，踩著白玉臺階從池中出來。

眉眼微斂，顯出幾分意興闌珊。

順著他的話點頭，“倦了。”

謝臨珩無聲笑了笑，抬手拭去臉上沾染的一點水痕，嗓音略顯無奈。

“前些日子是誰鬧著天天要學的？這才多久，就厭倦了？”

虞聽晚闔了闔，“我學它，無非就是圖點新鮮，以及以防后患，現在新鮮過了，不想天天泡在水里了。”

謝臨珩看片刻。

順著的話問：“那寧舒公主現在對什麼興趣？”

虞聽晚垂了垂眸，很快搖頭。

“暫時還沒有。”

“那陪我下棋吧。”他說，“教了公主殿下這麼多天泅水，陪孤下幾天棋，應該不為難吧？”

虞聽晚彎了彎，“自然，不為難。”

回到寢殿，謝臨珩親自幫換上干凈的，又絞干頭發，才帶著去了側殿棋閣。

近來天氣燥熱，為了清心寧神，香爐中全都換上了適合夏日熏的果香，氣味清爽干凈。

若是仔細聞，還能聞出里面摻雜一縷著竹子的清香，一定程度上，能極大降低夏日的悶熱。

讓躁的心緒平靜下來。

棋桌旁，虞聽晚著棋子，偏眸掃了眼香爐中的香，回眸，指尖著的白棋，在謝臨珩落下黑棋后，隨手落在了棋盤的角落。

相比于殿外院中日頭直曬，殿相對來說是比較清涼的。

只是虞聽晚靜不下心，便覺得時很難挨。

在一盤棋局即將結束時，瞥了瞥謝臨珩的神，不經意間提到：

“明日，似乎便是端午了。”

謝臨珩落下一子，抬眼看。

“端午怎麼了？”他問的隨意，“寧舒是有什麼安排嗎？”

虞聽晚跟著落下白子，“安排倒是沒有。”

挽了挽，似是隨而說：

“每年端午都要吃粽子，我記得去年端午殿下出去平不在宮中，今年難得社稷安定，不如我親自包幾個粽子，給太子殿下嘗嘗？”

謝臨珩揚了揚，應下來，“好。”

虞聽晚當即放下了手中棋子，站起。

“那我先回淮殿，等粽子包好，讓人來喊你。”

說罷，轉便準備離開。

卻在抬步時，被謝臨珩握住手腕。

“寧舒。”

虞聽晚停下。

回去看他，“怎麼了？”

他挲著腕側，深眸中映著的影，看著說：

“還有四天，就是冊封典禮了。”

“寧舒還記得嗎？”

虞聽晚指尖僵了一瞬。

了僵滯的角，神如常地點頭，“自然記得，怎麼會忘。”

他凝著面容，“在最后這幾天里，端午并不重要，我們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這幾日，我希不會有任何突發意外，直到我們冊封典禮順利完，寧舒覺得呢？”

他眸太深，有那麼一瞬間，虞聽晚覺得他攥著手腕的手，像極了一條無法掙的鎖鏈。

定了定神，目從他腕上掠過。

輕微頷首，“這是自然。”

謝臨珩松開手，注視著離開，“去吧。”

虞聽晚轉離開，可后那道讓人栗的視線，卻一直如影隨形。

直到徹底走出側殿，置下，才覺得背上那凜然寒意消散兩分。

虞聽晚離開后不久，墨十拿著一堆折子進來。

謝臨珩還是原來的姿勢，一個人下著這盤明明馬上就要分出勝負卻在最后幾招被主人摒棄的棋局。

棋閣中太過安靜。

墨十敏銳地察覺出異樣。

大氣都沒敢，頂著無形中蔓延的仄氣，將折子遞到了棋桌上。

清了清，說：

“殿下，這是禮部今日剛上奏的折子……”他頓了頓，補充：“全是關于今年端午宮宴一事的。”

從數天前開始，禮部的折子便如雪花一樣往東宮飄。

那幾位大臣的意思很明顯，前兩年是因為太子殿下不在皇宮，才將端午宮宴之事擱置下來。

如今儲君在皇宮，東陵國事也定，該辦的禮制，總要辦一辦。

謝臨珩看都未看那些折子。

直接吩咐：“放那吧，日后再說。”

墨十了角。

日后再說？

明日就是端午了，還日后什麼日后？

他們殿下，這是明擺著，今年也沒打算辦宮宴。

墨十心底嘆了口氣。

幽幽掃了眼那些折子。

不腹誹，就是可憐禮部那幾位將禮法祖制看得比命都重要的老臣了。

前有當朝儲君執意要冊封寧舒公主為太子妃，后又虛置禮制，夠那幾位大臣氣一陣的了。

—

淮殿。

若錦見到虞聽晚回來，忙放下茶壺走過來。

低聲音，眸帶焦急：

“公主，您一連在東宮待了三天，咱們的時日不多，今日可要加時間去霽芳宮？”

虞聽晚踏進大殿，等歲歡關上門后，才出聲：

“不用，這幾日泅水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不必再多練了。”

“目前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只差一個宮宴，明日便是端午，東宮直到現在還遲遲沒有音信。”

宮宴這事，若錦和歲歡也急。

只是這個事，們本決定不了。

若錦倒了杯茶，遞給虞聽晚，溫聲勸道：

“公主，再耐心等等，往年并非沒有端午過后再舉辦宮宴的先例，咱們再等等，興許明日就有靜了。”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急，越急越容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