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雖不與心，但了解他的，更何況，還有謝綏這個前例在。

謝家兒郎，素來長。

選定一個人，便不會放手。

也不會更改。

只是命薄，嫁進了謝家，卻不得夫君真心。

馬車慢吞吞往宮外太廟駛去。

姚琦玉端坐在車中，目定格在前方微微晃的車簾上。

腦海中，這二十多年的過往，如浮云掠過。

待馬車停在太廟門口，浮云散，過往消。

簾子掀開，在秋華的攙扶下下車。

一刻鐘后。

寺廟廂房中。

坐在樸素的桌案前，靜靜看著桌上茶盞中的茶水。

秋華隨侍在一旁。

淚眼凝噎。

只是眼神，時不時看向這杯“茶水”。

在姚琦玉準備去端茶時，哽咽阻止，“娘娘……”

相對比之下，姚琦玉的反應卻很平靜。

沒看秋華。

只靜靜端起茶盞。

輕晃了晃，注視著里面茶水搖曳。

“秋華。”

“我這一生，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如意。”

當年先帝賜婚，與謝綏親時，從未想過這麼多，也從未有過任何算計，只有滿心的歡喜。

喜歡謝綏，能嫁給慕之人，無人不歡喜。

只是忘了，謝綏未必喜歡。

夫君心中所另有其人，以及常年備夫君冷落的嫉妒與不滿，讓漸漸生了狠毒心思。

心計越來越深。

想要的，也越來越多。

心底的暗恨意，也越來越濃。

從而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就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了博寵的犧牲品。

頹然扯了扯。

似嘆息，也似后悔。

“正如你所說，這一生，我得到了很多，但從不肯知足，永遠都在奢求得不到的東西。”

端起茶盞，在秋華垂淚的視線下，喝了一口。

“娘娘……”哽咽。

姚琦玉眼底淚水滾落下來。

“我最后悔的，是沒給那孩子，一一毫的母溫，若是有來生……”

話音止住。

好一會兒，自嘲改口。

“罷了，他怎會，希來生再遇到我這樣的母親。”

音落。

邊猛地咳出一大口。

暗黑。

“娘娘！”秋華驚呼。

姚琦玉沒讓靠近，依舊看著手中茶盞。

再次抬手，將茶盞送到邊。

一口，一口，將混著鴆毒和斑蝥的茶水慢慢飲盡。

眼眶已被淚水模糊。

撐著最后一點力氣，放下茶盞。

輕“呵”一聲，對秋華說：

“告訴陛下，罪婦姚氏，自請赴死。”

“若是可以……咳咳……”邊跡止不住，“告訴太子，是母親對不起他……”

“下一世，別再遇到我這種不稱職的母親了……”

“娘娘……娘娘……”秋華泣不聲。

太廟外，負責送姚琦玉過來的太監和侍衛還沒走，就聽到了廢后自縊的消息。

眾人齊齊驚愕。

隨即快馬加鞭回了皇宮稟報。

—

烏蒙蒙的黑云散開，黯淡的月傾灑大地時，侍衛將廢后服毒自盡的消息，同步送到了承華殿和東宮。

謝綏短暫沉默一瞬。

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

而東宮中，墨九將消息遞進大殿時，謝臨珩執筆的手凝滯一剎。

他抬眼，漆黑的眸，看不出的緒。

“可有說什麼？”

墨九低頭，“娘娘……姚氏說，為母親，對不起殿下。”

謝臨珩下頜微微繃。

他什麼都沒再說，眼皮垂下，朱筆在奏折上落在未寫完的字，“下去吧。”

墨九頷首，“屬下告退。”

深夜。

理完所有政事的謝臨珩，孤立在窗前，著外面濃墨的夜良久，最后折去了側殿，在一柜格深，拿出了一個從未被打開的匣子。

里面是一個虎頭鈴鐺。

一個被隨手贈予、不有任何年歡樂回憶的虎頭鈴鐺。

同時也是，那麼多年，姚琦玉給他的，唯一一件年玩。

那是很小很小時候的一年冬天。

發現掐他擰他都不能讓他哭后，靜靜看他一會兒，改了策略，隨手在一旁侍手中拿了一個虎頭鈴鐺，遞到他面前，臉上掛著笑，哄般，晃著那鈴鐺，看著他說：

“臨珩，母親跟你做個易，你哭一哭，把你父親引來，母親就陪你玩鈴鐺，如何？”

謝臨珩已經不太記得，那個時候他自己的心。

只記得，他定定看了看面前的鈴鐺，又看了看難得對自己出片刻溫的母親，鬼使神差的，他手去接。

然而手剛到一半，院中下人突然來報，謝綏來了后院。

聽著下人這句話，姚琦玉愣了一瞬。

隨即快速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鈴鐺，像隨手丟垃圾一樣，嫌棄地塞進了他手里，便頭也不回地快步出了房門。

這個鈴鐺，只是偶然之下想出的達目的的手段。

正如他這個人。

以及他的出生。

只是博取夫君寵的手段而已。

在眼里，他從來不是與有著脈相連的孩子，只是爭寵的一個工，一個犧牲品。

那天，從外面回來后，再也沒有提及過這個鈴鐺。

就仿佛，這個被人施以利用心理的鈴鐺從來不曾存在過。

記憶回攏，謝臨珩垂目看著手中的虎頭鈴鐺，輕晃了一下。

聽著這道，深埋于記憶深，被時覆蓋的叮當聲音。

合上匣子，謝臨珩帶著它出了側殿。

踏出殿門，他喊來外面值守的墨九。

將鈴鐺給他。

“把它放在母親旁，當作葬品，一同葬了吧。”

墨九雙手接過。

—

行宮中。

謝清月得知姚琦玉自縊的消息，哭鬧著要見謝綏，要取消與林家的婚事，可將行宮鬧得快要天翻地覆，謝綏也沒有收回賜婚圣旨。

又是三天過去。

宮中平靜下來。

除了朝堂近日似越發繁忙，后宮已逐漸清靜。

司沅的在太醫院所有太醫日以繼夜的調理下好轉不。

至，醒來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

臉也不再那麼蒼白。

虞聽晚日日守在旁，寸步不離。

連帶著同樣憂心的謝綏也頻繁往霽芳宮跑。

至于謝臨珩，則是前朝后宮兩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