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瞥見那幾道指痕，手指從下頜上離開。

垂落的黑眸間，掩住盛怒。

“不想說些什麼嗎？”

虞聽晚角還有些紅，了，反問他，“你想聽什麼？”

謝臨珩冷冷笑了笑，指腹碾過角，虞聽晚下意識偏頭想躲，卻被他先一步扣住后頸。

“不如從你的前未婚夫開始。”

他笑得涼薄，語調卻似多了玩味，“太子妃屢次逃婚，一次兩次的，全跟你那個兩心相許的前未婚夫有關，寧舒不跟孤解釋解釋嗎？”

張了張，看向他，第一句話便是說：

“我不喜歡他。”

謝臨珩指尖頓了一剎。

看向的眼眸瞇了瞇。

“呵，不喜歡他？”他明顯不信，“不喜歡他，你讓他抱你？”

虞聽晚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也確實，對宋今硯早已沒了任何男之。

兜兜轉轉這麼久，現在只想徹底和謝臨珩分開，相隔兩地，各自安好。

這才是他們該有的結局。

也是最好的結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三番四次糾纏。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盡量下心底所有煩的思緒，讓自己心平氣和：“我當時只是沒站穩，他離得近，巧扶了我一下。”

謝臨珩沒說話。

落在上的目著審視。

好一會兒，他扯了扯。

眼底卷起一點諷刺。

“那孤來得真是不湊巧。”

“你我四十多天沒見，孤一來，就見他扶你，那孤沒來的這一個多月，你們又做了什麼？”

“他又扶了你哪里？”

虞聽晚攥指尖，擰眉看他，“謝臨珩，你就非要這麼想？”

空氣靜默一瞬。

迎著他漆黑的視線，著氣息：“我不會忘記我答應你的事，此生不嫁宋家，這一輩子，我和宋今硯，都不會有任何旁的干系。”

“我不喜歡他，也不會嫁他。這次在宮外遇見，只是巧合。”

他看了良久。

久到，虞聽晚被他半按著的腰都開始發酸，他才終于有了作。

謝臨珩意味不明笑笑。

直起，居高臨下地睨。

尾音中一抹嘲弄之轉瞬即逝。

“為了不讓他死，寧舒公主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虞聽晚眉頭倏地折起。

“端午宮宴那次，”他聲音很平靜，“你為了護他命，答應我不嫁他，如今又為了不讓孤殺他，說你不喜歡他。”

“虞聽晚。”他念的名字，“若是再有下一次，你還想再犧牲什麼，去保全他？”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暗衛遲疑的通傳聲。

“殿下，沈大人求見。”

謝臨珩深深看一眼，徑直轉，去了房外。

沈知樾一路從皇城趕來，風塵仆仆，未停歇半刻，來了郢城便直奔別院。

見謝臨珩出來，他快步走過去。

不等他問，他便主道：

“宋家這幾日我都查遍了，目前并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而且，除了宋今硯被流放之外，其余宋家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在皇城，自從經歷上次被剝權篪職后，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未曾離開過皇城一步。”

更別說，暗中與北境勾結。

庭院中，謝臨珩和沈知樾相對而立。

見他沒出聲，沈知樾瞅了他兩眼，不確定道：

“臨珩，是不是我們調查的方向錯了？”

“前朝重臣之列，不管是先前叛國被斬的，還是辭歸的，都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在來郢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有沒有可能，城防圖是三年前的叛臣泄給北境的？”

三年前，北境來犯時，東陵十幾座富饒的城池同時對敵寇大開城門，當初的臣丞相能做到那一步，再泄給北境一張東陵的城防圖，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會。”對于這個猜測，謝臨珩未有猶豫，便否決。

他了手腕。

手臂上的傷口，似又有崩裂的跡象。

沈知樾看向他手臂，皺了皺眉，正想讓人去傳跟來郢城的太醫，還沒出聲，就聽到他說：

“若是那個時候北境就掌握了東陵的城防圖，那麼他們舉兵叛時，絕不會放棄平、烽陵這些有先天優勢的邊境城池。”

“而且，如果他們在三年前就有城防圖，那不會苦等三年，在東陵的國力恢復了一些后再派兵攻打。”

因為在如今攻打，遠沒有宮變剛過，整個東陵滿目瘡痍時容易。

沈知樾想了想，是這個理。

只是邪了門了，宋家并沒有問題，背后還能是哪個世族有問題？

或者說……

是宋家藏得太好，瞞天過海瞞過了所有人？

這個念頭剛出，耳邊驀地傳來一句：

“宋今硯的命，姑且再留幾天。”

沈知樾抬眼看過去。

謝臨珩掀了掀眼皮，眸底殺意凌冽，口吻亦是冰寒。

“既然有些人藏的這麼深，那就想法子引蛇出。”

“該死的人——”

他略斂眸。

口吻涼薄寡淡。

“活不了。”

多年的兄弟，沈知樾自然明白謝臨珩這兩句話的意思，他點點頭，問道：“想怎麼做？我去安排。”

謝臨珩：“稍后我給你一封書信，你按照信中容去做。”

說完，謝臨珩很快回了房。

見他們日日理公務理到深夜的儲君今天這麼早就往房間里鉆，沈知樾有些詫異。

他喊住旁邊的墨九，好奇地問：

“墨九，你們主子今天怎麼有點反常啊，這房間里有什麼？”

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方才他來時，暗衛向里面通報時，臉上好像有種……小心翼翼又不敢打擾的遲疑。

墨九角了。

眼睛上瞟下轉，著聲音，說出一句：

“寧、寧舒公主在里面。”

“哦……嗯？！”沈知樾眼睛猛地瞪大，聲調都高了兩度，“不是……墨九，你說誰？誰在里面？”

墨九角搐的幅度更大。

他清了清嗓子，重復道：

“回稟沈大人，是寧舒公主，我們主子的太子妃。”

沈知樾：“……！”

他這段時間忙著查叛臣，甚來郢城，這……這謝臨珩，什麼時候找到的寧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