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鄴此時也是一團麻，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他還沒仔細琢磨。

此時見老夫人問，便說道：“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納若雲為妾吧，之前一直瞞著，也是因為的份有些特殊。”

“至於那些東西……都是我送給解悶的。”

“貪墨一事還要詳查，也可能是下人胡攀咬。”

一番話下來，擺明了是要保住顧若雲。

蘇清妤卻忽然開口說道：“父親納妾的事，我一個做兒的無權過問。但是那些東西，必須全部拿回來。”

蘇承鄴眉心皺，看向蘇清妤，“你這什麽話？為父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來的道理。”

蘇清妤哼了一聲，說道：“父親是不是忘了，您買這些東西花的銀子，都是我母親的陪嫁產業賺的。”

“這些銀子可以養著蘇家的人，可以給庶妹購置嫁妝，這也是母親為侯府夫人的職責。”

“但是……不能花在一個不要臉麵的外室上，今日韶華堂搜出的所有東西，都直接公中的庫房。一個寄居在蘇家的表姑太太，憑什麽拿我蘇家的銀子？”

蘇清妤又看向雪姨娘，“姨娘您說呢？三妹妹的嫁妝還沒著落，卻要便宜了外人，沒這個道理。”

“這些好東西，到時候會不會了表妹的陪嫁？我可不甘心。”

程如錦見話茬落到了頭上，一直以來的委屈也湧了上來。站起瞪著蘇清妤，“你說誰是外人，我……”

話未出口，就被顧若雲打斷了，“如錦，退到一邊，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蘇清妤淺笑嫣然，就知道顧若雲不敢承認程如錦是蘇家的脈，甚至蘇元澈是兒子這件事，也不敢承認。

顧若雲到蘇家不到五年，程如錦十五歲，蘇元澈五歲，若是真坐實了這姐弟倆的脈，那顧若雲就是背著夫君與人私通的婦，天理難容。

雪姨娘見狀連忙附和著說道：“大小姐說的有道理，夫人為了這個家勞心勞力，若是知道侯爺做這樣的事，還指不定怎麽傷心呢。”

“就說我們姐妹伺候侯爺到底哪不盡心，您要跟這樣的人扯到一起，傳出去整個蘇家都會被笑話的。”

雪姨娘一邊說，一邊給蓮姨娘使了眼，蓮姨娘本不想說什麽，但是想起還在養胎的夫人，心裏也是憤憤不平。

開口說道：“侯爺這麽做，最對不起的就是夫人。”

蘇承鄴見自己引起了眾怒，一時間也犯了難。來之前，他答應了顧若雲幫保住這些財，眼下可怎麽好。

顧若雲一雙眼看向蘇承鄴，眼底的深意別人不懂，但是蘇承鄴看的清楚。

他心思一轉，便有了主意。

輕咳了兩聲，說道：“就聽你們的，這些東西都公中的賬吧。不過若雲這些年跟著我了不委屈，我要抬為平妻。”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一時間都目瞪口呆，包括老夫人。

世家大族，沒有立平妻這一說，平妻是了嫡庶尊卑的開始。一家之主開始寵妾滅妻，這家裏離敗落也就不遠了。

老夫人手拍了下桌子，“不行，沒有這個規矩。”

蘇承鄴卻不肯讓步，“母親，若雲做平妻已經很委屈了，咱們不大張旗鼓的宣揚，別人也不會盯著咱們家的後宅說事。”

說完，又拍了拍顧若雲的手以示安。

雪姨娘看向蘇清妤，心裏希這位大小姐能再說兩句，最好把顧若雲趕出去。

蘇清妤卻繼續低著頭喝茶，蘇承鄴想怎麽抬舉顧若雲並不關心。反正抬舉的越高，到時候蘇家摔的越狠就是了。

而且也看出來了，爹大概是有什麽把柄在顧若雲手裏著呢。

蘇承鄴在平妻一事上很堅決，老夫人便看向蘇清妤。

“清妤，你怎麽說？這事按理說應該去問問你母親。”

蘇清妤抬頭說道：“祖母，這是父親房裏的事，我哪能啊。至於我母親，也別問了吧，子要，這些糟心的齷齪事，就別去汙的耳朵了。”

一句糟心的齷齪事，讓蘇承鄴和顧若雲臉再次垮了下來。被家裏老的小的一起看笑話，蘇承鄴一口怨氣堵在口，又無發泄。

最後老夫人繆不過蘇承鄴，到底答應了讓顧若雲做平妻。

蘇清妤一臉平靜，一個活不了多久的下賤東西，做了平妻又怎麽樣？等到母親生產完回府，這母墳頭的草怕是都長出來了。

眼下給點甜頭，作死更快。

雪姨娘憤恨不平，蓮姨娘則憂心忡忡怕影響林氏的心。

不多時，又有韶華堂的下人進來稟告，說是有幾件家被燒壞了，韶華堂下人的賣契都被燒沒了。

別的損失倒是沒有了，也沒有下人傷。

未等顧若雲做出反應，蘇清妤就率先開口說道：“表姑母別擔心，賣契我會派人去衙門補辦的。”

顧若雲皺著眉頭想說不麻煩了，又想起來補辦賣契需要府裏的印鑒，是沒權利辦的，便隻能下心裏的不安，謝了蘇清妤。

顧若雲見蘇清妤對抬平妻的事沒什麽意見，心想到底是孩子，外強中幹罷了。

“侯爺，現在韶華堂被燒了，修繕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既然夫人在莊子上養胎，紫薇苑空著也是空著，不如我先去借住一段時日。”

蘇清妤聽了顧若雲的話差點笑出聲，這就敢明目張膽覬覦主母的位子了？

“表姑母，空著的地方就得讓給你？後位空懸多年，要不要送你進宮？”

的話讓蘇承鄴直接沉了臉，“你說的什麽話？這種話是能胡說的麽？”

“我隻是想說，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別肖想不屬於自己的。”

老夫人一言不發地撚著手裏的小葉佛珠，微瞇著眼睛，麵上看不出喜怒。

隻在蘇清妤說完這句話之後，開口說道：“若雲先帶著孩子住到我這吧，那院子有個五七天的，也就修繕好了。”

“至於抬平妻，也不用對外宣揚，家裏簡單吃個飯就是了。”

顧若雲知道，老夫人心裏是不認同這件事的，隻能乖順地應了聲是，不敢有一點怨懟之。在這個家想要站住腳，就一定要得到老夫人的支持。

深冬的晚上冷風肆，出了鬆鶴堂正房，蘇清妤便不自覺攏了攏狐皮鬥篷。

出了院門，朝著碧水閣的方向走去，邊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蘇清妤，是不是你做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程如錦氣急敗壞追了上來，一把拉住蘇清妤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