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有些意外，“你知道他遞了折子上來？”

又解釋道：“早上禮部尚書丘大人跟我示好，說這是我嶽家的事，他會抓幫忙辦。”

“我記得這個蘇元澈的世有點問題，猜測上折子這事你可能不知，就把折子扣下了。”

雖說立世子這種事沒有蘇清妤手的份，但是這裏麵還涉及到了以後林氏的養老問題，還有出嫁的兒能不能依靠娘家。畢竟世子就是未來的家主，若是立了個仇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蘇清妤拿起那封折子，說道：“多謝三爺。”

沈之修又問道：“伯母怎麽樣？這是遼東送進京的千年人參，你拿回去給伯母補補子。”

說著，又遞過來一個楠木盒子。

蘇清妤心裏有些詫異，沈之修是不是對們家的事太熱心了？

可偏偏沈之修就算送東西，也是一臉的坦。好像眼前的不是千年人參，就是一蘿卜。他用不上，隨手就給了。

蘇清妤也沒推辭，接過東西開口回他，“我母親好多了，周先生開的方子很見效。”

“說起來這事還真是謝謝三爺了，那日若不是你和周先生來的及時，我母親就危險了。”

沈之修倒是沒說什麽，隻說以後若是遇到難事找不到他，就去沈家找老夫人。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蘇清妤便帶著那封折子回了蘇家。

進了碧水閣，就見宴息室的炕上擺了不布料，停下腳步問珍珠，“這是要幹什麽？”

珍珠幫蘇清妤解下鬥篷，笑著回道：“這是夫人讓人送來的，說小姐婚前，得開始做針線了。不說別的，給夫君和婆婆的見麵禮，還是要親自製的。”

“另外，按照規矩，小姐還要給三爺做幾套裳和幾雙鞋子。”

蘇清妤一陣頭大，抬腳進了室，又吩咐珍珠把料子先收起來。

換了裳，打發了人去各院子傳話，然後帶著人徑直去了鬆鶴堂。

兩炷香之後，蘇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聚集在了鬆鶴堂的正廳。

“你把我們都到你祖母這來，到底什麽事？”蘇承鄴有些不悅地問道。

蘇老夫人也看向蘇清妤，“出什麽事了？這麽興師眾的。”

對林氏落胎的事還耿耿於懷，這些日子一直在給那個孩子超度，對蘇清妤也沒什麽好臉。

好在顧及蘇清妤和沈家的婚事，所以也隻是冷著臉，卻並未去找林氏母的不痛快。

蘇清妤淡定地掏出那封折子，送到了蘇承鄴的手邊，“這是父親上的請立世子的折子，這麽大的事，父親怎麽也沒和我們商議一下。”

說完，又冷眼環顧四周。顧若雲臉大變，雪姨娘則震驚地看向蘇承鄴。

蘇承鄴拿起那封折子打開看了一眼，然後不可置信地看著蘇清妤，“怎麽在你手裏？”

問完又恍然大悟，“你找沈三爺幫你把折子拿回來了？”

“你好大的膽子，宅子敢公然幹政，你這是要幹什麽？”蘇承鄴用力拍了下桌子，怒視著蘇清妤。

蘇清妤重重撂下手裏的青花瓷茶盞，冷哼了一聲，“父親還真是會扣帽子。可蘇元澈本不是蘇家脈，父親把他立為世子，想好怎麽跟蘇家列祖列宗代了麽？”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顧若雲手邊的茶盞直接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有丫鬟進來收拾了碎片，眾人才漸漸回過了神。

老夫人臉冷凝地看著蘇清妤，“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元澈不是蘇家的脈？”

其他人也都看著蘇清妤，尤其是雪姨娘，眼底興之幾乎要溢出來。

蘇清妤揚聲衝著外麵喊道：“把人證和證都帶上來。”

顧若雲聞言子微微晃了晃，蘇清妤這是有備而來。忐忑不安地看向門口，見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微微鬆了口氣，不是周不仁就好。

蘇承鄴看向下麵站著的人，眉心蹙起。約覺得有些眼，又想不起是誰。

老夫人就更不認識眼前的人了，轉頭問蘇清妤，“這是你說的證人？”

蘇清妤解釋道：“這人秀芝，是父親妾室莫語邊的丫鬟。”

“蘇元澈被送回府的時候，說是妾室莫語生下的孩子。但是我多方查問，莫語當年並未懷孕。那這個孩子，到底是哪來的？”

蘇清妤又問站在廳堂中間的秀芝，“你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尤其是宣德十二年的事。”

秀芝抬起頭，恭謹地說道：“宣德十二年，奴婢在福建伺候莫姨娘。那年的年底，侯爺調任到宣府，莫姨娘和奴婢也跟著到了宣府。”

“到了宣德十三年夏天，侯爺回京，讓我們先留在宣府。”

“後來我老子娘病重，我回家去探，等到回來才知道姨娘已經去了。”

蘇清妤又問道：“那這期間，莫姨娘有過孕麽？”

秀芝搖頭說道：“沒有，莫姨娘未曾有孕。”

蘇清妤示意秀芝先下去，又把手裏的證詞遞給蘇承鄴和老夫人。

“這是父親外放宣府的時候，結的幾個差。他們都能證明，未曾聽說父親的姨娘有孕生子。”

蘇承鄴拿著證詞看了看，又和老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臉沉。

蘇清妤說的這些，蘇承鄴和老夫人心裏都清楚。就連莫語，都是蘇承鄴派人毒死的。

但是這些話他不好說出口，一旦說出實，他和顧若雲婚通的罪名就算坐實了。

那時候顧若雲還是福建總督府的，這話傳出去，蘇家的臉麵就徹底沒了。

“父親可能是被騙了，是不是有人心積慮的騙父親，想給自己家孩子謀一個富貴前程？”

“可是不對啊，莫語是父親從福建帶到宣府的，有沒有孕父親應該清楚。”

“元澈的生辰是二月初十，本不可能是莫語的孩子。我也打聽過了，宣德十二年父親在福建，邊就那一個妾室。伺候的下人，也沒有懷孕的。”

“我倒是有點糊塗了，這孩子到底是從哪來的？難道是父親撿的？那就更不能承嗣了。”

蘇清妤一句一句的話猶如剝繭一般，把這件事的疑點暴在了眾人麵前。

蘇承鄴額角滲出冷汗，麵凝重地看了一眼顧若雲。

蘇清妤還在追問，“父親？您怎麽能讓一個份不明的孩子承襲爵位呢？”